清亮声音的却嗤道:“流水般的送?是,这个倒是不错,可你也不瞧瞧,最后都进了谁的肚子?这当中送给王爷的却也没断过,只怕是瞧上了王爷也未定。”
轻柔妇人一顿,有些怔愣:“许是感念王爷照顾六小姐,一并送的吧,依我说啊,你就是心思太深,总是想些有的没的,主子的事情岂是我们这等仆妇能嚼巴的。”
清亮声音的妇人却不屑:“感念?我看是肖想多些,李家那位主母可是不简单呢。这六小姐的生母你当也知道,本是那名门世家出身的,却犯了倔症,愣是为了自己的心头好不顾礼义跟着李家三爷,原还以为凭着自己的好怕手段能把人拉拢住,可结果呢?你也是瞧见了。
我还听说啊,那李家三爷虽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可在那主母面前,却从来都是维护的紧,那房里更是从来没有宠爱的妾室。就是那六小姐的生母,当年名门世家的小姐,却也还不是一样争不过她那正妻的位子?”
轻柔声音的妇人闻言有些不相信,可以想却又觉着是对的,半响不再出声,那清亮声音的妇人便又低低道:“这大宅门里的这些个龌龊事,说来也就那么回事,我可是听说了,这六小姐的生母当年是被那李家三爷给迷了眼,好好的名门世家的小姐,何愁配不到好良配?便就是配个天皇贵胄都是绰绰有余的,却是放着名门世家的嫡妻不做,送上门来给人做贵妾,本还是妄想凭着肚里的孩子争一口气的,可惜……”
轻柔声音的妇人不觉叹气,附和道:“可不是呢么,这好好的一个名门闺秀,原本是能享那滔天的富贵,若是她当时肯,凭着那身份地位,配的人家肯定是非尊即贵,将来的子女自然也是正经嫡出,荣华富贵自是不在话下,可如今倒是好,被她如此糟蹋,还连累的这六小姐如此糟践……”
“嘘,这些不过是私下里的闲谈,且还是别人家府里的龌龊事,快别说了,若是惹出什么祸端就不好了。”清亮妇人不待对方说完,便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别说了。
轻柔声音的妇人声音透出欢喜:“要我说啊,这回六小姐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这误打误撞的救下景王爷,只可惜这一刀下去,差点没了半条命,若不是太后皇上源源不断的从宫里搬来这千年人参吊着一口气,这会这怕是凶多吉少呢,你看着都几天了,一点动静没有,这几天连药水也灌不进去,若不是太后娘娘送来的天山雪莲续着命,这会都……”
“唉,谁说不是呢,这也是六小姐福气,机缘巧合之下救下景王爷,若非如此,那李家上下只怕还不知有这个庶出的小姐存在。我听说啊,那****可是穿着一身婢女的衣裳,跟在李家二小姐的身边一起来的。如今凭着这一层,往后的日子兴许会好过些,瞧着太后将那补药不要钱似的往府里送就知道。”清亮声音的妇人欢喜的说着。
轻柔声音的妇人闻言却并不开心,而是蹙眉,颇有些不忍的道:“只是……这六小姐的名声到底是坏了,往后只怕说不上什么好人家,依着她的身份,又有些配不上王爷,若是不然,我看着两人倒是一对良配……”
那清冷声音的妇人有些紧张,拿肘子顶了她一下,急急道:“呸呸,胡言乱语,你不要命了,这样的话也是可以乱说的?即便王爷肯,恐怕太后也是不会同意的,若是不然这些补药就不会送来。你呀,说你精明却又这般愚钝,这样的话你莫再说,仔细招来祸端……”说完四处瞧了瞧,扯着她的衣袖,低着声音说了她几句。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慢慢的就听不见,昭华感慨一声,便连外人都能瞧明白的事情,她当年如何就是瞧不明白?
门口一暗,一个人影晃了进来,因是背光,倒是瞧不清他的面容,可是从装束上来看,对方是个男子无疑。随着他飘进来的,是一股越发浓重的药的味道。
“你醒了?那刚好,喝药吧。”温润的声音似曾相识,昭华有些怔愣,一时想不起这声音是在哪里听到过,须弥间,对方已到了床前,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你能否直接坐起身来?若是不能,我吩咐丫鬟进来服侍你。”
李昭华有些意外有些不懂,蹙眉看着对方,半响之后终于恍然,这是景王墨云渊?!她呆呆的表情逗乐了对方,又被她灼灼的视线瞧得有些局促,如玉的面颊上隐隐浮起一层粉色,越发衬托的君子如玉。
“谢谢,我自己能行。”
话一出口,她这才意识到声音是多么的嘶哑,口里干燥的快赶上大旱了,不禁下意识的生出舌头舔了舔,以期滋润一点干枯开裂的嘴唇。一杯水闪现在她的面前,几乎快要触到她的嘴唇,她不解的看着对方,瞬间便明白对方这是在帮她递水。
蹙眉歪着头看着杯子,有一刻的怔愣,她此刻是面朝床板趴着,如何喝?
对方显然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皱了皱眉,欲言又止间很是有些纠结,蹙眉低低的看着那趴在床上的人儿,许久沉默不语。
气氛有一刻间的沉闷,双方各自想着心事,许久墨云渊的眉头半响这才舒缓开来,眼底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意味,一双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到底出了口:“若是你不介意,我帮你翻身。”
话一出口他便皱了眉,有伺候的丫鬟,有侍药的医女,并不需他动手,最重要的是,他几时喜欢被人接近了?
听见这话,李昭华一怔,面颊也染上淡淡的粉色,漆黑的眼眸里闪现一丝羞赧,男女授受不亲,他不知道么?
可是这般趴着也是个问题,首先这进食是第一关,除非她能忍住口渴,否则还是要翻身过来才是。到底抵不住那渴意,昭华趴在枕头上小弧度的点了点头,脸上却浮现一抹淡红,微微垂下眉睫,不自在的埋在了枕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