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伊始,苏有希就去行宫报备了,昨天她从安妃那儿出来就回来,这本来不符合礼数的,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相信安妃也会处理好的。
“你没事吧?”大家凑前来,他们差点就去找她了,峻平说她回家了,大家才安心。
“没事。”苏有希摇头。大家看着她情绪不太对,猜想太后肯定说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也不好问。
不知道娘会不会来皇宫,她会怎么跟太后交谈?苏有希担心懂雾,心浮躁起来,眼睛时不时地向太后寝宫方向看去。
要不要跟师姐说一说,让她看着太后,别让太后欺负娘呢?可师姐昨天帮自己了,她要是再出面,恐怕会影响她现在的位置。
正左右为难之际,她看到那边站着老医官,老医官朝她做了个口型,说,“我见到你母亲了,她让我转告你,让你不用担心!”她才放松下来。
懂雾提着当年那把琴到了太后寝宫,太后还没有起来,秋容接待她,让她稍作等待。
“秋容,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回家了,家里都好吗?”懂雾轻轻地问秋容。秋容对太后的好大家都是知道的,太后对她却不那么好,她也没计较,这样衷心的奴婢,天下少有,理应得到大家的尊重。
“谢谢相爷夫人关心,我家一切安好。”秋容轻微点了下头,看了看懂雾特意装扮一番,此刻从容的样子配上当年的妆容,任谁都不相信她四十来岁了,比当年娇俏的样子更加迷人了。
鉴于之前发生的事情,秋容很快就联想到她是来替苏有希讨公道的。
太后啊太后,你精明算计了一辈子,最终还是要吃亏的。秋容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暗斗,她不想插入其中,跟旁边的宫女说她有事出去,太后醒来好生招待,那宫女点头往太后寝宫走去,秋容就跟懂雾告辞离开了。
懂雾掀开琴,轻声地弹奏了几个声调,然后盖上琴布。
太后睡得正香甜,恍惚中听到琴音,别宫的事就闪现在脑海里,她猛然惊醒坐了起来,发觉刚才是做梦,才松了一口气,喊了几声秋容无应答,正要发怒,几位小宫女轻脚进来,询问她是否需要起来。
“刚才可有人在弹琴?”太后随口问,如果真的有人弹琴了,她要盛装打扮好好教训那个人。
这些都是近身宫女,她们并不知道懂雾弹琴了,所以摇了摇头,太后松了一口气,想着会不会往常人说的人老了自然就会想起过往。
“秋容呢?”太后又问了一句。
“秋容姐姐看太后睡得香甜,想到太后昨天说头晕,她去太医院看看有什么方子,不然就请医官过来看一看。”小宫女熟稔地说。
“哀家身体不知道多好,秋容就喜欢多事。”太后摇了摇头,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道,“你去跟太医院一趟,最好不要让苏有希过来。”
“太后,苏医官此刻正在行宫当护团使者,她不会在太医院出现的。”小宫女提醒,心里却嘀咕,“太后糊涂了不是?”
“放肆!”太后拍了一下桌子,宫女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部跪下来哀求饶命,太后动了动头上的发髻,“哀家自然知道她在行宫,不过是试一试你们,看你们对前面的事了解多少,如今看来,你们的确上心了,起来吧。”
太后的脾气阴晴不定,实在是太可怕了,宫女们互视一眼,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抖抖索索地替太后梳妆。
或许是习惯了宫女们卑微的样子,太后此刻心情格外好,指了指匣子里说道,“把那个玉如意簪子拿出来吧。”
宫女们恭敬领命,那是先皇赏赐给太后的,太后视为珍宝,每当回想起当年的事情,她就会戴。
就在太后快要梳妆完毕的时候,懂雾又掀开琴布弹了一首曲子,太后觉得熟悉,问道,“是谁在弹琴?”
宫女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机灵的低声说道,“奴婢这就去看。”恭敬退开快速跑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启禀太后,并没有人弹琴,不过,相爷夫人在外边等候。”
懂雾?太后手中的漱口杯子顿时掉在地上,宫女们大气不敢出一声。她来做什么?太后疑惑,真是邪门了,为什么每次想起以前,她都会出现?
“相爷夫人来了,你们为什么不知道?”太后恼怒地看着她们,“你们办事不力,这个月的俸禄就没有了。”
“太后开恩啊,奴婢知错了。”宫女们哀声磕头,她们家里都需要那笔钱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替哀家梳妆?”太后气呼呼地看着她们,“把哀家刚做的衣裳鞋子拿来,那些首饰都给哀家戴上。”
太后是要穿得最漂亮把懂雾比下去了,还要把先皇赐的首饰都戴上了出去炫耀。尽管被扣了俸禄心里不甘,但是宫女们还是乖乖地照着太后的旨意做事。谁让她掌握着大家的命呢。
宫女们尽心尽力为太后打扮,太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人老了也又几分容貌,顿时来了自信,站起来说道,“扶哀家出去,哀家要好好地招待我的好姐妹。”
明明心里恨得不行,嘴上还要卖乖!宫女们鄙视归鄙视,脸上还是表现得无知。
太后迈着优雅的步子往前走,每走一步心里就揣摩着懂雾进宫的目的。一想到自己当年跟她学了几天琴,在别宫的时候跟她调换了房间,然后让先皇误认为是懂雾,在国舅的帮助下让先皇娶了自己,她总感觉自己此刻的位置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这心里就不太舒服。
哼,能够站稳今天的位置,也是哀家的本事!太后突然就想明白了,迈着的步子也轻快了些。
“相爷夫人一个人来?”太后小声地问,如果范夫人来了,她就要小心说话了,免得被范夫人看笑话了。
“一个人来的。”宫女小声回应,太后底气又更足了,抬着高傲的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