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殿门,相爷看高老舅爷在身后板着脸,朝着大司农笑道,“我就说今儿起来眼皮直跳,还以为是撞邪了,没想到无辜被参了一本,还真是邪门呢,我看回去得让懂雾给我弄点橘子水浇灌身上去去邪气才行。”
“相爷多保重啊!”大司农不敢说太多话,匆忙离开了。
“好说。”相爷点了点头,回头迎接上高老舅爷的怒目,“哎,高老舅爷,可真巧啊。”
苏阳成为七品从仕郎,我就不信你没帮一点忙!高老舅爷心里想着,脸上也是无喜无忧的,淡淡地说,“我刚才那样做,不过是给相爷一个提醒,相爷是位居高位的人,可要谨言慎行了,免得一不小心就栽了跟头。”
“谢谢高老舅爷的提醒了,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相爷浅浅一笑,“同僚一场,哪有什么恩怨可说?前面就是瞭望塔了,高老舅爷要不要一同参观京城盛况呀?”
“相爷得意时的确要到高处观赏一番,我家里还有事,就不陪着了,哼。”高老舅爷吃了一闷子亏,哪里有闲情观看京城景致,他大步往前走,走了几步,顺道去了太后寝宫。
兄妹携手大陵江山岌岌可危啊!相爷暗叹离开了。
太后一听说高老舅爷来了,不再打盹,吩咐宫女做好迎接准备,梳洗了一番,就出去迎接高老舅爷,“哥哥,你来了!”随即对身旁伺候的人说道,“你们下去吧。”宫女内监识趣离开。
高老舅爷坐下来拍了一下桌子,“今儿闹了场笑话,让苏顾泉小得意了一番,气死我了。”
“怎么了哥哥?”太后坐在他身旁关切地问。
高老舅爷哀叹一声,把自己从手下人那儿听到的苏相爷引荐苏阳的事说了,然后把早朝发生的糗事也说了。
其实,苏阳的确是苏相爷安排进来编撰史书的,那灌阳设学建议就是他提的,亏得苏阳不错,一听就懂,这才顺利参加了科举。相爷这么做,不过是想等着将来替哥哥翻案的时候失败了,苏阳可以通过史书向后来人说明苏正盼是冤枉的。相爷没想到被高老舅爷参了一本。这也提醒他高老舅爷随时盯着他。
“我的傻哥哥,你这是年纪大了糊涂到家了,没有钳子你就敢虎口拔牙?那清醒的老虎不反咬你一口?”太后责备,“你知道苏相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他露出破绽没?你这一胡闹,等于打草惊蛇了,你以后想抓他的把柄就不容易了。”
“好了,事情都发生了,你也不要责怪我了,我这心还乱着呢。”高老舅爷急切地说,不绊倒苏顾泉,他就怕苏正盼的冤情大告于天下,他所得的权力都会消散。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哥哥,你做事真不让人省心。”太后埋汰道,“做出这等愚蠢的事情,皇帝心里就有了隔阂了,枉费我常常在他面前提起你。”
“自先帝离去后,皇帝就不曾对我正眼瞧过,还取消了我领兵的权力,落了个空职。”高老舅爷肚子里也一把火,“说是舅舅为大,我看他是巴不得我就此死去了。”
“先帝还在的时候,他会听我的,他一登基,翅膀就硬了,我一跟他说什么,他就以‘后宫不可参政’为由堵了回去,长此下去,我真怕我们高家会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太后忧心忡忡。
“所以你要尽快让他娶了司平,他那么疼司平,司平枕边风一吹,时间久了,他的思想会改变的。”高老舅爷还是挺相信赵司平的作用的,“就是可惜了峻平那么一个大将军,司平跟他也不错的。”
“现在我一说到立后,皇帝就像被鬼打了一样激激跳,我只能把立后的事推迟了,先给他纳几个妃子,培养心腹,稳住他才行。”太后也为难,儿大不跟母亲啊,“还有,我听人说,他对苏顾泉的女儿苏有希念念有词,我真怕他们擦出火花。”
“那你就要阻止。”高老舅爷提醒,“宴席上,该让她难堪就难堪,一定不能把她定下来了。”
“我知道。”太后点头,她低头沉思一会,“司平一直喜欢峻平,她从小,我们又溺爱她,要是安排她的人生,她可能不会高兴,怎么说也是姐妹的孩子。”
“都有‘平’就能结为连理了?可别太天真了,没投胎到富贵家庭,却过着富贵生活,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她迟早要知道我们那么宠她,是有回报的。”高老舅爷冷哼。
“我也跟司平说了,让她不要老往峻平那儿跑,她就是不听,我也没办法。”太后继续说,“要想撮合她跟皇帝,恐怕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不着急,我得回去了,派人盯着苏顾泉,免得他使坏。”高老舅爷还是不放心,水都没喝就离开了。
太后也不好留他。
少帝在御书房看奏折,温期弓身进来,“陛下,您猜的没错,国舅真的去太后那儿了。”
少帝合上奏折,“朕就知道,这个舅舅啊,要是没那么大野心,我也就信任他了,你说,舅舅为什么要处处针对相爷呢?”
温期轻轻一笑,“奴才猜不透呢!”
“你就会假谦虚!”少帝指了指温期,“对了,太后的宴席准备得怎样了?”
“就等那天到来了。”温期轻声说,他怎么会不知道少帝问的是太后是否有邀请苏有希,少帝不明说,他也装不知道。
“好!”少帝轻拍一下大腿,真希望有希能成为自己的妻子。
“陛下,身体乏了吧,要不要歇一歇呢?”温期轻声问。
“朕不累,去御花园转一转吧!”少帝站起来伸下懒腰,看能不能偶遇苏有希,却想到她回家练习技艺了,不免轻笑自己太着急,转而坐下来,“不去了。”他不想见其他妃子。
“是!”温期不反问,立在旁边等候。
少帝心里装着事,怎么也看不下去奏折了,又不知道要去做什么,烦躁之余,他让温期拿基本医书来,温期了然,找了几本雪留山人编纂的书过来,少帝心情突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