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庸看着自己面前这两个孩子一脸严肃的样子,眼神流露出满是:就算你是断袖我们也依然跟着你的坚定,廖庸不禁扶着额头,觉得一阵子眩晕……
大雨打湿了车窗,成股的水让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雨青只好把车帘挑起来,伸出头来看着贺萱跟左良的情形。
“你们不懂……其实……”廖庸开口想对他们解释一下。
“少爷,其实……我懂……”雨墨脸色涨得通红,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雨青,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对廖庸说道。
这一次,廖庸真的是满脸黑线了……
“你们说什么呢?外面声大我一句也没听真……”一直观察着外面情况的雨青缩回头来,“哦,那个朱家出来人的……还抱了个挺大的东西……”说着,雨青还在自己腹前比划了一下。
廖庸被他这一比划逗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问道:“他是抱了件东西出来?还是出来的时候就怀了孩子?哪有你这么比划的……”
听了这话,连雨墨也笑了出来,雨青臊了个满脸通红,“是抱了个这么大的东西,少爷您可真是的……”
“那下回记得横着比,别在自己肚子上瞎比划!”
说完,廖庸也把头伸了出来……
隔着层层的水幕,廖庸勉强看清了雨青刚才说的那件“东西”,原来是个蒲团。他心里说道:“终于来了……朱泽啊朱泽,你可真是作死,且不说左良的父亲还是当朝的宰相,就只拿他自己三品的官阶来讲,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得起他这一跪的。”
只见那家人把蒲团把地下一丢,地上的积水被溅起了好高。
看着这蒲团,左良脸色一冷,但也并未发作,问道:“这是何意呢?”
“我家主人回来了。让我帮他给您……您两位传个话……既然左将军说是前来致歉,那就请您表示一下吧……”
说完,那家人转身回到大门之下。
看着地上的这个蒲团,左良自觉得一股怒火直接冲到了头顶!
开什么玩笑?你朱泽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让我左良下这一跪……
贺萱眼见着左良的脸色越来越差,身体也在颤抖,舒展着的手也慢慢的变成了一个紧紧的拳头,贺萱明白,左良的骄傲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虽然他也作好了受辱的准备,可是,这下跪一事,别说左良,就算是自己也是没有想到的,无论如何,自己与左良也是代天子查访此处,这一跪……损的可不只是自己与左良的面子……
“回去。”
左良说着,转身牵着马就向回走,这样的让步,自己做不到……
左良抬着头,向着马车走了不到三步,就见廖庸、雨墨和雨青都从车上跳了下来,左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的一回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刺疼了他的心……
此时的贺萱把油伞扔到了地上,就这样漫天的大雨之中,跪在了蒲团之上,小小弱弱的身躯就这样凭着风吹雨打着……
左良几步跑到贺萱身边,蹲了下来,说道:“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贺萱摇了摇头,冲着左良微微一笑,说道:“你已经做完了前一半,后面的这一半就由我来完成吧。且不可功亏一篑啊。”
“这个办法不行,我们再想别的。你快给我起来,我不许你这样……”
左良低声的吼着。
“子卿,小不忍则乱大谋……”
正在左良气得就要发疯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朱家的大门口传了出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让左大人跟贺大人在这门口……哎呀,贺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在下可受不起呀,快请起请起啊……”
这个声音由远及近,几个人也随着这声音一起来到了贺萱与左良近前。
左良跟贺萱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此时正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朱泽。
左良此时的眼里恨不能喷出火来,把这朱泽一下子烧得尸骨不剩,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贺萱在拉住自己,很紧很紧的拉着自己的衣服,左良明白,贺萱要自己忍耐……
“朱会长,晚辈初来此处,几次三番的给会长添了麻烦……”
还未等贺萱说完话,这朱泽早就满脸是笑的亲自上前来拉住贺萱的一双手,说道:“有什么话,咱们起来再说,这风大雨大的,贺大人身体娇弱,可禁不起,快请起请起。”
嘴里说着,手下也没闲着……
左良自觉气得眼前发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贺萱怕他做出什么来,忙也站了起来,见朱泽还没有意思松开自己的手,自己一用力,硬生生的把自己的手从那一对熊掌里抽了出来。
“来,请到府中一坐吧。”朱泽说道。
“今日前来,只求朱会长能够谅解前几天,我们俩个的不周之处。庆县乃是药品集散之地,还望朱会长发话,让这集市重开吧。”
“这几天都没有开市么?真是胡闹!你们是怎么搞的!不过是两位大人与在下的一点误会,你们怎么可以作出罢.市之举呢!”
朱泽装腔作势的对着周围的人吼道。
而周围的群众演员们,也非常配合的点头称是,连声说自己不对……此起彼伏的声音,浑着雨声,只觉得让人烦燥。
“既然朱会长能够请众位开市,那今日我们就不虚此行了。”左良说道,“今日形状邋遢,也不便再进到府中打扰,更何况朱会长还抱恙在身,更是不应该进门讨扰的。不如改日,我们再登门道谢吧。”
“也好也好。那小可就不虚留两位了。两位现在既然住在冷家,那么,改天我拜访两位就好了。”
说到冷家,贺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对朱泽一抱拳,说道:“还有一事,请朱会长上心。冷千先生家的那位小僮不知所踪,若是朱会长不会太麻烦的话,可否帮在下寻寻?”
“没问题!来人呐,送送两位大人。”
“不必了。”左良说着,拉起贺萱的手腕,转身离开了朱家的大门口。
这样的地方,再多呆哪怕一句话的功夫,左良都不敢保证会不会狠揍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蛋一顿。
来到马车边,廖庸拍了拍贺萱的肩,说道:“委屈你了。”
贺萱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没关系。至少,今天没白来这一趟。”
“快让他上车吧。”左良说道。
“没关系,就这样骑马回去吧。浇一浇,心里还能痛快些。”
说着,贺萱翻身上了马,和左良一前一后向冷家奔去,廖庸他们也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上了马车,一路跟了下去。
不多久,在贤王的别苑之中,一位侍卫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来到了廊下。
“禀王爷。今日左将军与贺大人去了朱家。”
“真的去了……”允臻看了看锦瑟,笑着说道,“看来,还是你比我了解他们。”
锦瑟微笑着问道:“不过是猜的……”
允臻用手点了点她,然后问侍卫道:“朱泽出了什么题目为难他们呢?”
“左大人先到了朱家,当时天气真热,朱泽的家人把左大人拦在了门外,让左大人等了半个多时辰。然后……下雨的时候,贺大人去帮左大人撑了伞……”
“哦?”听到这里,允臻脸上浮出了个冷笑,问道:“贺大人去为左将军撑伞么?”
“是。”
“然后呢?”锦瑟问道。
“然后……”侍卫说到这里顿住了。
“怎么不回话?”
“是……接下来的事,也让属下颇为意外。那朱家的家人,竟然拿了蒲团出来,让……让左大人下跪请罪……”
“什么!”允臻听闻此言,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欺人太甚了!”
“王爷,您别急。”锦瑟笑着说道,“想那左良乃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怎么可能对那朱泽弯下双膝。”
“是这样么?”允臻问道。
“是。锦瑟姑娘说的不错,左将军确实没有跪……跪下的……是贺大人……”
听了这句话,锦瑟和允臻都愣在了那里。
“这个贺萱,搞什么鬼!”
“不仅如此……”
“还有什么?”
“那朱会长在请贺大人起身之时,似乎还拉着贺大人的双手不肯放开……左将军气得,都快要杀人的样子……”
“王爷您先息怒……”锦瑟劝解道,可是允臻也不理人,一甩袖子,回了内室,把锦瑟和侍卫都扔在了外面。
侍卫愣愣的站在雨中,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留下还是退下,他看了看锦瑟,锦瑟微微一笑,说道:“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可是……”
“没事,若是还有话问,自然会再传你的。”
侍卫点点头,退了下去;锦瑟也没有进屋去打扰允臻,悄然退回了自己的屋子。
允臻在屋子里气得来回走动着,心里骂道:贺萱,你在做什么!你凭什么要给那个朱泽下跪……朱泽……你怎么还敢对他动手动脚……他是什么人,也是你那双脏手可以触及的!上一次,看锦瑟的样子……哼哼,别急,朱泽,你别急,等你落到本王手里的时候,本王一定要挖出你的双眼,砍到你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