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涨红脸,不吭声。司徒雪霏拿脚踢他小腿:“快说实话!你真的很久没做了?”
叶青往一边让,司徒雪霏得寸进尺,手脚并用,又踢又拧,还拔草叶挠叶青的耳朵:“快说快说!否则我对你严刑逼供!”
叶青哭笑不得,只得豁出去,眼疾手快,抓住司徒雪霏的手腕,按在她脑袋两侧,不许她再胡闹。
“你的好奇心太旺盛!我就是很久没做了,怎样!?”
司徒雪霏笑意盈盈:“很久是多久?半年?一年?”
叶青紧闭嘴唇不说话,脸上却越来越红,他从没和女人直白地讨论过这种问题,和男人都很少。
司徒雪霏怪叫一声:“你不会是从女朋友去世之后就没XXOO了吧?”
叶青松开司徒雪霏的手腕,坐起来,用手搓脸,一条腿支起,眺望远山顶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是,她去世之后,我没和任何女人谈过恋爱。”
“连一夜情都没有?Ohmygod,你真是情圣!”
叶青恢复镇定,如此说:“我并非圣人。做爱这种事,如果不是和喜欢的人做,那和动物交配有什么两样?男人并不都是受下半身支配的。”
司徒雪霏将手遮住眼睛,浑身无力地躺在草坡上,喃喃自语:“男人真复杂,我搞不懂。你可以守身如玉,有的人却来者不拒。到底怎样才是正确?”
直到黄昏,二人才牵上马回到马厩,刚好接到管家的电话。
“小姐,李兆骏先生来访。”
司徒雪霏惊喜万分,尖叫一声,连忙吩咐叶青开车赶回家。
她简直是狂奔,撞进城堡会客厅的大门,看见李兆骏穿一件深蓝RalphLauren棉衬衫,闲闲地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英文书。
她大叫:“兆骏!”
李兆骏放下书,刚想站起身。司徒雪霏飞奔过去,扑倒。李兆骏揉揉她毛躁的辫子,说:“一头臭汗,去骑马了?”
“嗯。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我要是知道你今天来,哪儿都不去。”
“提前通知就没有惊喜啦。”
李兆骏想要推开她,司徒雪霏却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几个月不见,真想你,你这回来,多陪陪我吧!我想去意大利吃海鲜!”
李兆骏刮一下她的鼻子:“大小姐,我是为了公司的生意要去慕尼黑开会,特地绕道来看看你,没时间跟你疯玩。”
二人喁喁细语,旁若无人,这一幕都落在叶青眼里,他原本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司徒雪霏的马鞭和头盔。见二人窝在沙发上谈笑风生,默默地带上房门离开。
这晚,司徒雪霏没有吩咐人请叶青一起吃饭,他独自在套房的起居室用餐。食物仍旧丰盛,以银托盘盛上,另有红酒、矿泉水、果汁、现烤面包和甜点。一朵娇艳的紫色郁金香插在水晶花瓶里。
叶青盯着那朵花,慢慢把牛排切开,送入口中。楼下餐厅传来游丝般缠绵的音乐声,还有司徒雪霏的笑声,他觉得味同嚼蜡,再也吃不下,将托盘送回厨房,在那里和几个佣人、保镖一起喝了一杯黑啤酒。
回房后,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胳膊看时间,司徒雪霏送的金表熠熠生辉,时针指向十点半,楼下依旧热闹,灯光深夜未熄。他拉起被单盖住头,原来,是他多心了,他并非自以为的那般无可取代。
半夜他被惊醒,当兵时练就的敏锐听觉使得他对夜里的动静分外敏感。他赤脚踩过地毯,拉开房门,听见走廊另一侧的客房里仿佛传来争吵声,还有瓷器摔碎的声音。那是李兆骏的卧室。
叶青靠着门站了一会儿,犹豫再三,还是锁上门,蒙头继续睡。有些事,不该由他插手。
司徒雪霏正在李兆骏房里,她喝了好几杯香槟,有些醉。她坐在李兆骏大腿上,胳膊缠着他的脖子,李兆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扯开,推到地毯上。
“兆骏!我送上门来你都不要我?”
李兆骏烦躁地抓头发:“我已经说过一千次了,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我当你是妹妹!”
“妹妹!?小时候你抱我,亲我,叫我快点长大你就娶我。这么多年我都忘不了,你却把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雪霏,童言无忌,年少无知说的玩笑话,你居然当真?”
“是啊,我傻,我笨,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我在你眼里却一文不值!我恨你,恨你,恨死你!”
司徒雪霏摔门而去,在夜深人静的城堡中,轰一声巨响,不知惊醒多少尴尬的旁观者。
第二天,日上中天,司徒雪霏都没现身,李兆骏原本计划住三天,却立刻收拾行李动身飞往德国慕尼黑。司机在门口守候,李兆骏站在大厅中央等消息,管家几次到卧室敲门,司徒雪霏都闭门不出。
“算了,时间紧迫,我必须去机场。请转告小姐,我有空再来看望她。”
叶青送李兆骏上车,在他耳边低声说:“好男人不该让女人掉眼泪。”
李兆骏错愕,看见叶青眼里情绪复杂,有些淡淡的愁绪,以及对他的责备。
他恍悟,苦笑,对叶青说:“事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司徒雪霏一整日不吃不喝,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到傍晚,叶青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管家愁眉苦脸来找他。
“叶先生,小姐一整天都没开门,送的食物原封不动放在门口。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您能想想办法吗?”
叶青从跑步机上下来,抹干净汗水,问:“备用钥匙在哪?”
“在厨房的壁橱里。”
叶青说:“好,交给我。我先去冲个澡,麻烦您准备一点清淡的食物。”
叶青端着托盘,在司徒雪霏的套房门口敲门。
“别烦我!走开!”
“小姐,是我,叶青。”
里面顿一顿,吼道:“你也别理我,让我一个人待着!”
叶青掏出钥匙,拧开门锁。
穿过起居室,叶青看见司徒雪霏窝在床铺底下,靠枕堆得如小山,她就把脸埋在里面。
“小姐,我进来了。”叶青把食物放在床头小桌子上。
司徒雪霏居然没骂他,叶青走近,看见她肩膀一抽一抽,是在哭。
他果断地掀开被褥,看见她一条真丝睡裙揉得皱巴巴,披头散发,面朝下埋在枕头里。他强行把她整个人翻过来,只见眼泪鼻涕一塌糊涂,眼睛肿得像核桃,脸颊上都是靠枕压出来的红印子,一块一块的。
他叹口气说:“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把自己搞成丑八怪,值得吗?”
“你敢说我丑?”
叶青不怕她:“你敢不敢去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他温暖的手掌扣住她的头,手指顺着滑下去,很悲催地在头发里卡住。
“还不收拾一下自己?头发都打结了,你想臭烘烘地饿死在床上吗?”叶青的口气很像司徒修远,司徒雪霏被这份温情脉脉打动。
她终于下床,胡乱抓过一件袍子罩在身上,用手指把头发理一理。
叶青拉她在小桌子旁坐下,不容置喙地命令:“先吃东西,然后洗澡。睡一觉,又是一条好汉。”
“不,又是一个美女!”司徒雪霏咬牙切齿地抓起一片蒜蓉烤面包,狠狠咬一口。
叶青看她这副模样,放心不少,调侃她说:“能吃是福,恨一个人需要很多很多能量,你不能先倒下。”
司徒雪霏招呼叶青:“你也吃啊!拿这么多上来,当我是猪啊!”
叶青也不客气,二人就挤在小桌子上,膝盖碰着膝盖,一起分食一大碗热乎乎的清鸡汤,把一篮子面包吃得一干二净,司徒雪霏还不尽兴,打电话让厨房送一大碗冰淇淋上来。
她盘腿坐到床上,大勺大勺舀冰淇淋吃,吃得撑住,打了个很响的嗝儿,突然扔下冰淇淋碗,用力擦干净嘴,眼泪涌出:“我不能这样自暴自弃!”
叶青靠在她的宝蓝织锦缎贵妃榻上,说:“你觉悟就好。为一个男人糟蹋自己,不值得。”
“你不是我,不会明白。”
“我当然明白,当局者清,旁观者迷。李公子不喜欢你,你就是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也开不出幸福的花来。恋爱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单恋的人永远伤痕累累。你没有做错什么,唯一的错就是太爱他,所以你在他面前卑微而软弱,他不会珍惜你,因为他不爱你。你应该忘记他,往前走,你值得更好的人。”
司徒雪霏看着叶青:“你认为我会遇到更好的吗?”
“天涯何处无芳草。”
司徒雪霏反问:“那你为何不往前走?还活在往事里?叶青,谁劝我都有道理,唯独你没说服力,你的心都死了。”
叶青想一想,如此回答:“你批评得很对,我确实忘不了前女友,因为她死了,所以升华为完美无瑕,没有任何女人可以超越。但不代表我不会再谈恋爱,这是这几年,我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对象。如果遇到合适的人,我会再次交出真心,我的心还在跳动,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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