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薄昭旭一眼,冷嗤道:“妻管严啊,四王爷。”
只是秋溟妄图以此惹恼薄昭旭的想法落了空,他不急也不恼,甚至是理直气壮的承认了秋溟所言:“是吗?至少本王有人管,人生在世,有人牵挂约束,不尽是坏事。”
向夜阑气得啼笑皆非,这男人还挺好意思说的!
她顺手抄起桌上卷起的画轴,向薄昭旭的额头轻轻敲去,顺便在心里自嘲起了想教育薄昭旭,却又不舍得下重手这一茬。
薄昭旭忽得皱紧了眉头,虚弱地搀扶着一旁的石墙,吓得向夜阑赶忙放下了手中画轴,亲自去搀扶住薄昭旭:“没事吧?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对于这样的景象,秋溟和南谌都很是无措。再一看被摆一旁的画轴,连一点儿皱褶都未出现,怎可能是敲得太重!
因关心而方寸大乱的向夜阑怎来得及考虑这些,只顾着把薄昭旭扶到床榻上休息,关心地摸向薄昭旭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是不是刚才交手的时候,你伤到了?”
秉着反正是秋溟的烂摊子的心态,向夜阑决定起身去给薄昭旭寻个大夫,刚刚站起身,便被薄昭旭拉住了手腕。
“无妨。”
薄昭旭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是本王太过大意,低估了秋侯爷的身手,负了些内伤,调养片刻就好,并不碍事。”
……
南谌对此,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毕竟他奉着向夜阑的命令去请薄昭旭回来的时候,薄昭旭正把秋溟按在地上打,简直就跟拿秋溟擦地板似的。
“谁让你们胡闹的。”
向夜阑气鼓鼓地嗔怪一声,看似是在埋怨薄昭旭,其实心中心疼得紧,对秋溟道:“你们想切磋一下身手,我肯定不反对,但你看你们——下这么重的手做什么?要是有仇家中途偷袭,你们就要吃大亏了。”
轻重不一的“教训”两人,向夜阑又担心的叹了口气,为薄昭旭揉了揉刚被她敲过的额头:“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就别动手了,有南谌在,出不了事的。”
薄昭旭点了点头,望向秋溟的余光闪过一许骄傲。嘴型似是在说:“现在知晓,什么叫有人管了吧?”
秋溟的嘴角一阵抽搐,他是万万没想到,薄昭旭捧了自己的身手,竟是为得这个!看着大大方方地偎在向夜阑怀里的薄昭旭,他不仅知道自己输了,甚至还知道了薄昭旭这个男人有多阴险。
勉强缓和了自己的心境,秋溟望着地上气得翻白眼的姑娘,硬找话题:“这就是你们抓到的采花贼?想不到让那些老头子日夜提防的采花贼,竟然只是个瞧着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本候真是刮目相看啊。”
认错人的亏,西夏侍卫已经吃过一次了。
“侯爷,采花贼在这儿。”
西夏侍卫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一只和西夏侍卫头差不多大的橘色胖猫正扯着他的头发又抓又啃,西夏侍卫的发型本就有些“蓬松”,抓来抓去,更是像久经磨难的猫抓版一般。
西夏侍卫忍泪望天,向夜阑抄起画轴时,将这只胖猫塞到了他的怀里。
这胖橘也不知是什么性子,在向夜阑怀里还挺老实,一到他怀里,便上蹿下跳的向只抓不住的跳蚤,想他年幼溺水时,也没胖橘一半的会扑腾。但凡他又这个“身手”,也不至于多喝了半个时辰的水。
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薄昭旭所吸引时,西夏侍卫被手里的胖橘折腾的七荤八素,一个没抓住,就被胖橘跳上了头顶作威作福,而以这胖橘的身手要是逃了,真是连个影儿都摸不到。
西夏侍卫心里咯噔一声,他都想好被秋溟赶回乡下种田时该种些什么农作物了,结果胖橘跳上他的头顶以后,同样傻了眼。
它尖利的爪子勾在了西夏侍卫的发髻上,气恼的一扑腾,更是将另两只爪子都缠了进去,只能无能狂怒。
秋溟嘴角笑意本就有些尴尬,看了眼前景象与采花贼的真容,他简直有一种智商被人踩在脚边践踏的感觉。
西夏侍卫不合时宜的解释道:“侯爷,属下们确实是亲眼目睹,这胖猫吃了四王妃的鸢尾花,那可真是一口都没剩下啊!”
“你们是把本候当作傻子了?”
秋溟气得牙痒,西夏侍卫不肯屈服于现实的倔强,在秋溟的身上再度上演。而这一次,根本不需旁人解释,西夏侍卫头顶的胖橘又打了一个饱嗝,带着鸢尾花香气的饱嗝。
那女子笑得肚子疼:“都说了是它吃的花,你们还不信,骗你们干什么?还想借此事出风头,想法落空了吧?”
秋溟捏住了女子的脖颈,不留余地:“谁告诉你,本候的想法定会落空的?”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向夜阑甚至觉得是因为自己一直把他当作少年人来戏弄,才产生了秋溟单纯的错觉。
女子的脖颈甚至传来了骨节断裂的咔擦声,秋溟的笑意却还是一如平常:“这不是抓到你了?只要这桩案子是在本候手上破获的,名声自然是本候的,哪怕是屈打成招,本候也不在乎。”
……
向夜阑忽然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你放开她。”向夜阑喝止道,“你下这么重的手做什么?名声当然是你的,但你要杀了人,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秋溟不情不愿地撒开手,望着女子冷嗤道:“留你一条命,来人,扭送官府。”
“别!”
女子仓惶的喊了一声,来不及说上更多,便痛苦地咳了两口血,足见秋溟这一首下的有多重。
秋溟究竟是不是想杀了自己,她看得出来。
“你不就是想扬名立万,扬扬自己的名声吗?我有得是大案子的线索给你,但你得放了我。”
约是缓过了差点窒息而忘的痛苦,女子又恢复了方才的狂妄之势:“不过您都这么有名了,还需要做这些虚的?整个西夏都城,哪还有人不认识小侯爷您啊!就打我身边知道的来说,都城里好多花酒楼将您奉为座上宾,这不是就挺有名的了吗?不过您只敢远观,不敢让姑娘们近身这个事,也挺有名的……所以她们猜测小侯爷您是断袖,到底是真的假的?”
向夜阑扶额,这丫头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真是不知道这壶把有多烫手。
秋溟恼得脸色通红,呵斥道:“闭嘴!谁让你提这些的?说正事!”
女子显然是被秋溟的反应吓了一跳,也不敢追问下去:“这案子着实不小,还牵扯进去了朝中不少命臣,您问一般人,他们可未必会告诉你!三年前闹得都城沸沸扬扬的疑案,您总该知道吧?我有线索,只要您愿意查,绝对能让这案子水落石出。”
“本候自然知道。”
秋溟皱了皱眉,直把向夜阑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究竟有什么能在西夏国闹得纷纷扬扬的悬案,竟然在华国一点动静都没有。
被人吊起了胃口,秋溟也有些焦急:“你还说不说?”
“这么重要的线索,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去,万一侯爷转手就把我给卖了,那我岂不是要死无全尸!”
女子说得有理有据,“得先谈条件!”
向夜阑托西夏侍卫把点燃边缘的秋溟拦到了一边儿去,女子的激将法对她没什么作用,对秋溟可是十分受用。
为了避免秋溟气恼后智商下线,向夜阑决定亲自出面。
她俯身蹲在女子的身前,镇定自若:“姑娘先说说自己想要开出什么条件,让我们考虑考虑,有没有交易的价值。”
女子一见与自己协商的是向夜阑,神色顿时好了许多,道:“先把这个手铐解下来,咱们再好好提条件。”
向夜阑同西夏侍卫勾了勾手,那人便把锁铐的钥匙掷了过来。
卸下了手铐,女子笑意更是明艳。
然而女子从手铐束缚中逃离后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附在向夜阑的耳边一同抱怨:“小侯爷这种人,不好相处吧?脾气可真差,一般人都受不来这个!”
向夜阑点点头,但熊孩子的面子还是要留一点的。
她佯作认真的咳了两声,与其谈起了条件:“采花贼一案倒好交代,知道了真凶是只狸奴,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最多就是加以防范罢了。你还有什么条件?”
“帮我做三件事。”女子口气倒是不小,“漂亮姐姐,我就喜欢你这种好说话的人,实话跟你说,我名棠筠,乃是都城花巷海悦楼的少东家,虽说生意做的不错,但没人护着,还真是万万不行,所以我有这么三个仇家,只要你们帮我摆平,我大可保证,我不仅能帮你们破了三年前那桩悬案,日后还能帮你们做些小事。”
想来是觉得铲平三个仇家这般筹码太过不均,女子又道:“我这三个仇家,也不是什么等闲人物,侯爷出手铲平了这三桩旧事,在都城中立立威,绝对不成问题,到时想要破获三年前的疑案,也会顺利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