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的情绪在颜信臻心头一闪而过,但在看到魂兽护在自己身前不顾一切的模样后,他想这大概只是自己的错觉。
从来都对自己言听计从、心甘情愿与自己契结魂约的铭弟心肠一向软弱简单,要他能在这方面长进点那也太强人所难,何况还有了昨晚的春风一度……想到那销魂蚀骨的滋味,颜信臻心头又是一热,差点没能及时攻向赫连长河。
好在他马上就克制住了内心翻滚的情绪,挥动手中兵器往前。
赫连长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发现演武场中形势急转直下,原本明明是占据上风的他,竟不知不觉中落到了对方的节奏里!
他也算是经历过多场搏杀,见状索性豁了出去!
眼看着演武场中赫连长河的魂兽骤然暴起,直叫外面观众纷纷喝彩。
“精彩!这一场实在是太精彩了!”
“这才叫势均力敌——不过我是真没太看出来那位颜公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颜公子有三系魂兽,还怕战胜不了赫连公子?”
“那可未必!颜公子的魂兽固然厉害,但你们没看出赫连公子家学渊源,招式秘技层出不穷吗!”
“所以颜公子又是怎么把赫连公子逼到现在这般地步?”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谁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仿佛听到了观众的议论,高台之上忽而有语声传下。
“从颜信臻示敌以弱时起,赫连长河就中了计。”
观众们不约而同往上看去,又齐齐恭敬低头,因为讲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天魂宗太上孔极。他此时背着双手,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演武场内颜信臻的一举一动,慢条斯理解答着众人的疑惑。
“赫连长河趁势追击之时,却是彻底落到了颜信臻的计划中,之后赫连长河的每一次举动,都没有超出颜信臻的预料——好!好!很好!”
到了此时,是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大宗太上,的确是对颜信臻青睐不已。
另一边的何俊杰却是眉头微皱,盯着演武场的眼底闪过些微冷光。
“原来如此!”
观众们恍然大悟,有人讷讷道:“原来颜公子如此了得!”
“那倒不是。”
也不知因为何故,孔极今日显得格外和蔼可亲,“论实力,其实是赫连更胜一筹。”
观众们顿时大吃一惊。
“只不过他陷入颜信臻的路数中,反而保不住自己的节奏,若赫连长河从一开始便稳扎稳打,最后要战胜颜信臻,也不无可能。”
但谁都听得出孔极话里的意思,尽管实力上颜信臻稍有逊色,但对决的结果,孔极却并不看好赫连长河。
就像是眼下演武场内的发展一样,尽管赫连长河全力出击,但颜信臻反而抓住机会,与他的魂兽一道使出了一次显然颇为厉害的招数。
这一下,便是孔极都瞳孔微缩,对此仿佛有些意外。
赫连长河在感知到迎面而来那汹涌的力量后,浑身便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躲?
没法躲!
他也极为果断,既然无法躲开,那就索性横下一条心来,以攻对攻!
在犹如烟花炸开的缤纷光景里,赫连长河觉得自己是活不下来了,他正要闭目待死,却感到身上一轻。
等赫连长河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只背身双翼的魂兽给抓出了演武场。
颜信臻有些惊讶,又有些遗憾。
赫连长河实力强横,在剩下这八人里也算数一数二,虽然比过一场且输给了自己,但以后入了宗门,有这么个高手总要分润去自己的光彩。倒不如趁此机会了断了他,可惜大宗太上插手,颜信臻自然不能表现出斩尽杀绝的想法。
“颜信臻,你过来。”
但战局已定,结果一目了然,颜信臻傲然站在演武场内,听到元魂宗太上何俊杰的话,登时心花怒放。
他却没留意到孔极闻言露出的古怪神情,以及身边洛连笙垂着的双目中闪过的一缕笑意。
“见过太上!”颜信臻毕恭毕敬。
何俊杰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脑中回想起方才演武场上的一点一滴,眼底神情渐渐变得愈发冰冷。
“你就是颜信臻。”
颜信臻本来想着,莫非两大宗门现在就想要尘埃落定,将自己纳入门中?他还畅想着到底进哪座宗门,谁给的条件会更好!
但何俊杰的这一句话闯入耳中,毫无波澜起伏的语气叫颜信臻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情况?
似乎同自己的预料有些不一致?
不过何俊杰发话,颜信臻不敢不答,他连忙微微躬下身体:“正是在下。”
“你。”何俊杰稍一错步,让出身后的人来,“认识他们吗?”
颜信臻看过去,瞳孔顿时一缩。
尽管这一瞬间只不过是稍纵即逝,快得俨然不曾发生过,且他立刻就做出一副浑然不知的嘴脸:“回禀太上,在下认识其中几位,却不完全认识。”
但何俊杰又怎么会错过颜信臻眼底情绪?到了现在,他已经再确定不过,这些人所说的情况,便是有三两分夸大其词,恐怕也有七八成乃是实情。
也就是说,面前这看似纯良的青年,其实有一肚子的坏水。
何俊杰向来反感这样不择手段之人,若说此前他还对收颜信臻进元魂宗颇有意向,到了现在,他却是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的。不仅如此……何俊杰看一眼那些找上门来的苦主,倒是有些唏嘘——今日颜信臻恐怕得从云端之上跌落下来了,这么些苦主,又是在百子演武这般盛大的场面里,就算谁想要庇护他,也很难做到。
“认识就好。”虽然何俊杰想了很多,但其实也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情,他闻言颔首道,“那你可知罪。”
此话一出,关注这边的不管是其他宗门还是观众都大吃一惊,不由自主交头接耳起来。
“罪?颜公子不是才战胜了赫连公子,都已经是本次百子演武排名前列的天纵之才,怎么又说起他犯了什么罪来?”
“是啊,颜公子能犯什么罪?莫不是何太上在危言耸听?”
“嘘,你不要命啦,敢这么说一位太上!不过我倒是听了几分不大真切的情况——你看到了那些人吗?就是在何太上身边的那些。”
“看是看到了,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之前好像没有见过。”
“就是这一轮演武开始前,这些人好像约好了似的,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说是颜公子害了他们!”
“竟有此事?我认为绝无可能!颜公子何等人品,用得着害他们?只怕是有人意图陷害,从前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