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禾面对着他,第一次感觉到特别特别的害羞,明明她一年要见他好几百次,却在每次看到他,都是那么的羞怯而不好意思。【全文字阅读.】
“我们,什么时候走?”戚禾随意的找了一个话题,想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简相与自然发现了她的不自在,不过他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而是顺着她说的话接下去。
“你想何时走就何时出发。”他再也不比从前清冷漠然的样子,双目含着微笑看着她,眼里是对她满满的爱意,他愿意,就这样迁就她。
她显然没有想到她随意转移的一个话题也被他听到心里去了,还被他如此认真的解答了。
她想了想,又看了看他因为后背手上而被专用的布缠了好几圈的胸口,理智的说:“那就再待一会儿,等你的伤口不会影响你就走。”
说真的,她好想现在就走,因为她离家也好久了,她很是想念她的爹娘,和颜朝的大街小巷里的美味,还有好多好多……
但是,为了他的伤口能够不在旅途中就崩裂,还是忍着吧……
她安慰自己,至少她可以每天都陪在他的身边,这也是挺好的福利。
听了她的话,简相与眼中的笑意更加浓厚,看着她,也越来越喜爱和情深。
待在乾国的那一段时间,若是忽略一些小细节,在他们四个人的心中也算是非常宝贵的一段回忆了。
两个月之后,简相与的伤好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戚禾算是真正的待不住了,提出离开乾国,回去。
颜昭和锦宛表示同意,其中锦宛最为赞同,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对这个乾国没有什么好感,更别说一直待在这里了。
所以戚禾说的时候,她第一个表示赞同。
第二天他们就将所有的事情准备完毕。
向乾国皇帝和凌楚城道别过后。
四个人坐在马车里,外面有车夫专门为他们赶车,还有一对人当做侍卫的守着他们护送他们离开乾国。
马车内的两女两男,均没有说话,却也丝毫不显得尴尬。
车夫赶了数十年的马车,技术自然是炉火纯青的,走在平稳的路上,他赶车也赶得很是平稳,让坐在里面的几个人丝毫不觉得颠簸。
虽然不是很颠簸,却也是有些摇晃的,这轻微的摇晃,晃得戚禾越来越想睡觉,神智也越来越涣散。
原本睁着大大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脑袋也一点一点的。
坐在她旁边的简相与和锦宛都注意到了她晃过去晃过来的身子,都担心她突然倒下去怎么办。
不过,戚禾倒是让他俩失望了,她虽然晃,但是一直都没有要摔的趋势。
突然,马车猛的被车夫勒住。
正在摇摇欲坠的戚禾被着突如其来的的停车给吓了一跳,因为惯性,她的身子向前倾,因为突然的停下,戚禾被震醒了,可能因为她突然醒来,意识还比较迟钝,眼见着自己要被甩出去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锦宛看到了她要被甩出去的样子,虽然心里着急担心摔着了戚禾,可她力气不大,该不会武功,盲目出手不仅不能帮到戚禾,可能还会给她帮倒忙。
她第一时间就是转头向颜昭求救。
显然,她是忘记了简相与在这里,所以当她不能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颜昭来帮助她。
当然,这是面对突发情况的时候。
不过,一般突发情况才能看出一个人内心真正的想法,锦宛心中真正的想法,大抵就是颜昭在她心中的地位扶摇直上,与从前在她心里第一的戚禾并列第一……
颜昭在收到心上人的目光时,立马就懂了她眼中的意思,他平日与戚禾的关系就不错,更别说锦宛失踪之后她带着一身的病痛与他们跋山涉水的去乾国救锦宛,这份情谊,在他心中也是不可比拟的。
他心中一动,就要出手。
不过,他显然是忽视了另一个男人的心的,因为在他查的一点碰到戚禾的身子的时候,一只手从他的侧面率先揽住了戚禾的腰。
那只手略一使劲,就将戚禾整个人给捞了回来,他的力气有些大,戚禾整个人就跟换了个方向冲了过去一样。
狠狠地撞进一个怀抱里,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感觉鼻子都被撞疼了,又条件反S的睁开眼睛。
她睁开双眼对上的……是另一双眼睛……
那双眼因为被她大力冲回来给撞到了额头,而皱紧了眉头。
他皱眉的样子落在她的眼睛里觉得无比的好看迷人,眼睛一移看到他被她撞红的额头,又心虚的移开眼睛,转过头以后猛的又红了脸。
心虚中的戚禾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是坐在简相与身上的……更没注意到简相与自然而然放在她腰上的手掌。
锦宛和颜昭两人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看到简相与和一个女孩隔得如此之近,更别说……抱着了……
然后,两个人默契的转过头,当做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样子。
车里安静一会的,外面传来了车夫的声音。
“刚才因为马车轱辘出了些问题,导致马车突然停了,几位没有受伤吧?”那马车夫小心翼翼的说,嘴上诚恳而抱歉,里面的几个人都不是他能够惹的,只好快速的道歉,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古语这样说总是有点含义的。
里面的几个人根本都没有生气,自然不会对他说什么。
但是刚刚发生了一些有些尴尬的事情,让戚禾不好意思说话,看她不说话,简相与也不想说什么。
看了眼颜昭,她觉得他也没有什么要说话的**,心中喟叹一声,无可奈何的开口说话。
“无妨,我们都没事,继续走吧。”
“好嘞。”
终于得到免死金牌,车夫欣喜的答应一声,转过身面向前方继续驾车。
“驾——驾——”
马车又开始前进,一切恢复正常。
外面“哒哒”的马蹄声清脆,给人一种很岁月静好的感觉。
戚禾听着这些声音,越来越觉得内心宁静,面对着简相与,心里也没那么慌了,好一会儿,她才注意到她一直坐在他的身上……
霎时,原本消散的羞怯又卷土重来,快速覆盖了她的心。
“你放开我……”戚禾小声的说,两只小手置在他的胸口轻轻推了推,示意他放开她。
看她的脸红得彻底,他大发慈悲,放开了她。
她低下头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看他,就低着头径自脸红。
简相与看她低着头还能隐隐看到她红润的侧脸,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轻笑一声,目光遥遥的看着她。
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没有人再讲话,四个人心中都是各自想着各自心中的事。
里面安静而平和,外面也是一派的悠扬。
马车轻转,时不时传来两声赶马车马夫的吆喝声,不过他顾忌着后面的几个身份高贵的人,吆喝得并不大声。
来的时候来得匆忙,什么都准备了一点,路上却又有很多没有准备到,一路上几个人也算是一路走,一路有什么需要就买,反正太子有的是钱,路途中的一切,颜昭都给他们包了,他们带出来的钱,都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不过回去的路不比来时的路,回去的时候几个人心中一点都不慌了,反而有种游玩的感觉。
四个人的关系已经算是极好的了,一路也不显得尴尬,一路都是喜笑颜开着开着玩笑打着趣度过的。
回想起当日他们要离开乾国的时候,还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凌楚城已经从心底的深处知晓了当年的一切,也在心里回忆起毓笛,她的一切,有关于好的,坏的。
那是他第一次在毓笛死后数年,第一次客观的看待那些过往。
他终于,不再害怕回忆往事,他终于,能够很自然很平常的想起这个盘踞在他记忆长河中最美最耀眼的存在了。
不再觉得悲伤,不再觉得灰暗,有的,只有毓笛用生命换给他的光明。
那个时候,他无比的感谢毓笛,感谢她,造就了这样一个他。
而他终于,可以放下对她的执念,放下对戚禾莫名的纠缠。
所以当戚禾几个人在几日后要离开乾国时,他也只是有些遗憾,遗憾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太短了。
不过,他没有想方设法的阻拦他们了,他所说的“成亲”,也石沉大海,再也没有音信。
然后禀报了他的父皇,当今乾国的圣上,皇帝亲自为他们践行,吩咐了一些他们回国的准备用物,让凌楚城送他们出城。
凌楚城自然是愿意至极的,因为在他心里,本来就想跟他们多待一会儿时间,毕竟以前的时间相处,都是以一种敌对的方式的。
戚禾四人表示愿意让凌楚城送他们,虽然他们有些矛盾,但在他终于解开自己心结之后,他们也成为了朋友。
多难得的朋友。
这世上,就是缺少一些化干戈为玉帛的例子。
凌楚城想得很周到,为他们准备了外表如同内在奢华的马车,配了一个驾车多年的马夫,还特意拨了一对人护送。
他还亲自跟着。
足以对他们说明他们的重要性了。
凌楚城一路护送他们到了城门口,过了城门口,他们就要分别,而这一别,就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戚禾从马车的窗口探出头对他挥手说再见。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毓笛对他挥手说再见的娇俏模样。
他忍不住狠狠一笑,也举起手模仿戚禾的动作对她挥挥手。
不过下一秒,凌楚城就意识到那个冲他笑冲他挥手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毓笛,而是别人的戚禾。
别人的……戚禾……
简相与的……戚禾……
两个人在蓝天白云艳阳天里挥手告别,马车又行了一会儿以后,戚禾才把自己钻了回来。
她转身的幅度比较大,怀里的东西比较轻,因为惯性,从怀中飘落出来。
戚禾一看那纸张的颜色,立刻就想起了这张纸的来历,快过锦宛一步捡起那张纸,匆匆忙忙的再次从窗口探出头,她一看,凌楚城已经转身准备走了。
大概是看他们已经走远了,他也打算离开回宫。
戚禾一紧张,冲他的方向大喊。
“凌楚城,你等等——”
她故意比平时大声了许多,清风捎带着她的声音,传到凌楚城的耳朵里。
他微微疑惑,拉住马儿的缰绳,转身看她。
只见她半个身子都在外面,手里举着张纸,对他又喊又叫的。
距离隔得太远,他只能听到她说得很破碎的几个字,几个词。
他本来以为戚禾是再次跟他说再见,他也打算扬起笑脸对她说再见,却冷不丁的从耳朵里传来了“毓笛”两个字。
他神色一凛,屏息听。
“毓笛……给……你……写……信……你别……走……”
见他停了下来,戚禾再一次喊。
凌楚城认真的听,听到了她说的大多数的字,他在心里努力的把这些破碎的字词连接在一起。
最后他终于得出结论,那就是毓笛给他留了一封信。
他再也不能冷静。
挥动马鞭,向戚禾他们马车的方向奔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