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子军团回到渊峙,只见满目疮痍,大山、房舍被轰得大片崩塌,双方修士尸体遍布,死状各异,惨烈无比,竟还来不及收敛,其中苍陵军的最多,以有备算无备,仍然死伤惨重,显然除了绝天军来的人修为极高外,苍陵军将领的指挥也是令人堪忧!
李尘枫皱眉,再不对苍陵军抱任何希望,一切还是要靠自己,不能任其支配,否则后果堪虞。
弃子号上部被修士的神通打得没了踪影,歪在一处山峰上,器子军团的大旗撕裂得如同一块抹布,仍然顽强地迎风招展,器宗弟子纷纷上前收拾。
“不好!舱室里有人砸门……”
一声惊呼,引得众弟子呛啷一声拔出剑来戒备。
“别动手!”
李尘枫脸色大变,连忙阻止,飞身落下,一掌将舱门劈碎。
呼的一声,一个硕大的黑影向李尘枫扑去,将毫无防备的他撞了个跟头。
李尘枫大感丢了面子,爬起来,照黑影的大脑袋就砸了过去。
“五大三粗的,比你爹妈还大上不少,居然怕成这奶奶样,就知道丹药好吃,饿死你个兔崽子!”
小枭瑟瑟发抖,拟人的表情一脸委屈,被干爹关在舱室里好几天,居然能给忘了,本就怕得不行,见面撒次娇还挨揍,还不如一直扔在储物袋里,还能有点吃食。
“咦,好雄骏的大枭,你哪弄来的?”奚玉一声惊呼,喜欢得不行。
此时的小枭因为什么丹药都吃,已发生了异变,翼展就达十丈,浑身覆盖的已非羽毛而是鳞甲,爪如利剑,比当年石塔中的鹰隼兽更显雄壮威猛,就是生性胆小,离开干爹就哆嗦。
“你喜欢就拿去,非要跟来,留给师尊都不行,拿脑袋往思过崖撞玩自杀,随手扔舱室里给忘了。”李尘枫浑无歉意,随手送人。
“你可别后悔!走,姐姐带你抓小兽吃!”奚玉惊喜。
小枭不肯,利爪把李尘枫的衣衫都撕得和大旗差不多,结果让干爹又是一顿揍,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居然还掉了几滴泪,也没得到半点同情。
“老弟,副帅有请,这就论功行赏啦,兄弟可没贪功啊,算咱俩的!”杜潜来到身边低语。
……
一艘比普通战舰大出数倍的巨舰上,修士们人人面露喜色,显然战果非常令人满意,当中一人身穿玄袍,面白无须的中年修士,坐在红蛟兽皮坐椅上,不怒自威,身上的威压将李尘枫镇压得几欲昏厥。
李尘枫毫不犹豫地昏了过去,副帅满意了,卸去威压,袍袖一拂将他激醒,杜潜连忙将他扶起,一脸尴尬。
“你就是器子?”副帅道。
“是!该死吗?”李尘枫揉着脖子,冷冷道。
“果然是桀骜不驯,知道错在哪里吗?”副帅又问。
“知道就不会干了,所以仍在糊涂!”
“区区的炼器师竟敢独闯绝天军战阵,坏了我军大计,若非献计设伏,此时已是死人了!”副帅阴冷道。
“哦……所以没得赏!弃子号给换换可好?”李尘枫只得求其次。
“逃命的那两艘舰就给你了,已不配苍陵军再用!”副帅厌恶道。
“谢副帅,晚辈可以走了吗?”
“你不问下,战绩如何?”
“是!请教战绩如何?”李尘枫从善如流。
“除两名元婴大圆满逃走外,其余尽没,包括九名元婴后期以下的修士,可让你心惊?”副帅自得道。
“霸气!惊天的战绩,为弥补过错,晚辈愿往各要塞修复战损的灵兵、器械,还望前辈恩准。”李尘枫满面羞惭道。
副帅阴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准了,回头让杜潜给你通关玉简,下去吧!”
“是,晚辈告退!”
李尘枫从巨舰飞下时,已是一脸冷笑,苍陵军屡次羞辱,就无需再客气。
数日内,李尘枫将弃子号上还能用的灵器都拆到另两艘舰上,又将停在渊峙要塞内的十数艘战损的舰拆了个干净,杜潜心中有愧也不敢吭声,只敢在他身边哀声叹气,拼命提醒,却只招来白眼……
“啥!你还要干?此时的绝天军肯定都有你的绝杀令,根本不会再给你机会!”秦长老大怒。
“不然死待在这里等死?设伏都能死了十三位元婴,还能指望他们来守护?只能动起来,让绝天军摸不到行踪才能绝处逢生,攻击和防御灵阵太少,不找你找谁?”
秦长老气道:“你倒是看得起我,其他的还行,灵阵中枢只有掌门能炼,老夫到哪给你找去?”
“能装不?”
“废话!这都不会,还不如一头撞死!”
“把攻击灵阵炼到灵器里,缩小到能装进储物袋,别说不行,战舰都能缩小!”李尘枫先封上他的借口。
秦长老四处看了看,低声道:“这个老夫倒有些心得,攻击灵阵极不稳定,一不小心就会自爆,两大天域无人能解,只能装在舰上,老夫机缘巧合下……”
“哪那么些废话?就说能不能!”李尘枫不耐烦了。
“能!不过要花些时日。”秦长老眼睛一瞪,对话没说完很是不满。
“行了,其他的我来办,明天开拔!”
第二天,李尘枫对杜潜整天在身边哀声叹气终于大发雷霆,又讹了他不少极品灵石这才满意而去,渊峙要塞鼓号齐鸣欢天喜地,杜潜一头扎进大帐呼呼大睡,成为修士以来第一次大睡,伺候“祖宗”实在是把他累惨了。
弃子号一艘变成了两艘,一艘上抹布般的军旗猎猎,另一艘则是自己新做的,都彰显着器子的荣耀,开始了在苍陵军各要塞的巡回演出,不对,是巡回炼器,受到苍陵军的热烈欢迎……
“秦长老,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才耗这么点材料显你修为高是咋的?加四成!修好的灵器数量翻十倍!”李尘枫怒道。
“小子,意思意思得了,不能太亏心!”秦长老小心规劝。
器子谆谆善诱道:“那帮东西,作战和辎重完全分开,灵器修好了作战的高兴,辎重营却不知修了多少,灵石一块不敢少给,你怕啥?”
“行,老夫再改改!”
秦长老将帐簿扔给弟子,背着手走出了舱门。
“奚玉,一天就知道骑着小枭疯玩,战损舰上的灵阵中枢有些隐患不合理吗?合理就该换,不能让掌门舒服喽,让苍陵军定货,时间再减半!”李尘枫怒斥。
“你和掌门多大仇啊?这不是要他命嘛!”奚玉为掌门的寿元担忧。
“他不快点就该咱们死了,我要把弃子号变成箭翎兽,浑身都是刺,否则我睡不安稳!”
“噢!也是……”奚玉也觉得掌门的寿元可以先放放。
李尘枫传音道:“无影军扩充的事怎么样了?”
“原来的两百人都组成了绝杀小阵,已经有三千六百人加入,估计最后就只剩下秦长老一人!”奚玉轻笑,清丽的面容满是俏皮。
李尘枫往椅背一靠,叹息道:“你蛊惑人心的本事超出想象,我爹的寿元也得放放,还得管他再赊点兽魂灵兵……”
奚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就装吧,一会儿器神一会儿器子,也不嫌累!
……
一支十五艘战舰组成的苍陵军舰队,刚刚从“死亡之海”穿越过来,舰船的速度也降了下来,众修士缓上口气,多日来的紧张终于化做了疲惫,盘膝打坐调息。
舰队缓缓地飞行,从一座高山边缘绕过,与之前的清朗不同,贯穿天地的大山此时被大雾锁住,灰蒙蒙伸手难见五指,神识也探查不出多远,只感觉到雾气在动,如山岳般压了过来,让人呼吸都觉困难……
多年的战阵厮杀,让苍陵军感觉到不妙,齐刷刷拔出剑来,凝神戒备,可是厚重的大雾仍在迫近,有修士断喝一声向雾中刺去,抽回时却只余剑柄在手。
“敌袭!”
苍陵军高呼,将自己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竟然连声音都没能传出丝毫,只在舰内萦绕,苍陵军结阵向雾气内劈砍,灵兵呼啸斩出,回来时却已是支离破碎……
大雾终于将战舰完全锁住,隐约见到冷冽的寒芒从黑雾中透出,匹练而下,将八方罩住,空间被越压越小,众修士在船尾挤作一团,目露惊恐,这种看不见的敌人最让人胆寒,那是一种神秘的力量,根本不是修士所能抗衡!
一道阴森空寂的声音隐约传入耳中:“卸……军……甲,祭……山……神!”
苍陵军浑身颤栗,连忙卸下军甲抛出,胆小的已是光洁溜溜,比黑雾中的森芒还白,于是胆大的也连忙和他们比起了清爽。
“跪……拜,听……候……发……落!”
众修士光着屁股,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瑟瑟发抖,阴寒的光芒刺得脊梁寒冷透骨,毫毛倒竖。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众人感觉到沐浴在阳光下时,偷偷地抬起头来,只见天地恢复了清明,已远离那座险峻的高山,众修士都被山神的恶趣味所折服,发誓下回再来时,先脱了再说。
舰队中间的那艘大舰遭到了同样的命运,领军将领清爽地从地上爬起,神圣地抬起双臂,亲卫贴心地将一面军旗给他围在腰间,将军高大伟岸,挡住的地方有限,亲卫又上前往下扯了扯,于是将军的威严重又绽放出光芒。
副将从舱底上来,附耳道:“事有点大,辎重就不说了,攻击、防御和动力灵阵都给拆没了……”
“你是说……只能用桨划了?”
领军将领怒气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