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普齐军从山坡上出现,潮水般涌来,马速越来越快,整夜的追杀已让普齐军上下怒火滔天,此时楚岳军已避无可避,准备决一死战,哪里还会等待后军,全速冲杀过来。
马蹄轰鸣砸得大地震颤不已,孤山的军民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眼睁睁看着羊将军破军刀一举向敌军冲杀过去,两军越来越近……
“羊将军回来,后面还有我们……”军民大声喊叫,有些军士差役甚至冲下山来,欲行救援,被简心远的军士拦下未能冲出。
军民泪流满面,不忍见羊将军惨死,五六千的老兵与十万的敌军对撼,哪里还有生还的希望?
五名女将粉拳紧握,乞求的眼神望着老夫人,厉老夫人眉头紧皱,她也想不通明明还有最后的防线可守,又何需拼命?大军冲阵根本无法回头,玩得太大了!
军门老兵和羽林军越驰越近,紧紧盯着羊群,终于羊将军破军刀虚空一挥,军士们军刀还鞘,右手抬起空弩,左手从袖口中抽出一支弩箭装在弩上,前军趴伏在马身瞄准,中军坐直,后军马蹬上长身而立。
“射!”李尘枫破军刀狠狠劈下。
嗡的一声六千支羽箭分三层射出,如三把巨刃狠狠地斩向敌军……
普齐军前锋登时人仰马翻,狠狠地摔下滑出极远,中军来不及驻马大批大批被拌倒,全军攻势如撞巨墙,戛然而止。
老兵和羽林军挂上空弩,抽出军刀,兵分两路连续转向突然杀入敌军两翼狠厉劈砍,如狂风扫过落叶势不可挡,不待普齐后军冲至,完成了掉头,向大小孤山冲来……
军民这时才反应过来,高声欢呼,唐如海大笑:“这小子真是啥都敢干,此种打法恐怕连简心远也未必敢试!”
五名女将俏脸幽怨地望着那道身影,泪眼婆娑。
普齐军前锋不愧是精锐,遭到重击并不慌乱,很快边整军边追了过来,一声不吭却是双目赤红,只有用楚岳军的鲜血来洗刷所受的屈辱。
一夜的厮杀追逐,老兵和羽林军杀得酣畅淋漓仍是精神抖擞,但坐下马却是疲惫不堪,速度渐缓,被普齐军越追近。
老兵们一人三马终于驰上了二百丈的通路,向壕沟后疾驰,李尘枫坠在后面,逐月弓连珠箭激射而出,比之裂云弩不间断发射还要快速狠厉,追兵纷纷坠马倒地……
李尘枫边驰边射,始终无人能上得通路,当他最后一个策马驰过,楚岳军弩兵迅速封闭路径,两人一组戒备,漫山遍野的普齐军终于全速杀到,军刀寒光闪耀,杀气弥漫。
轰轰……
前队的骑军突然消失不见,从壕沟底部传来凄厉的哀嚎和马嘶,后队的骑军来不及反应不断坠落,骨断筋折的刺耳之声传遍大小孤山。
当普齐军终于缓下马速时,九万大军也只剩下不足四万,领军大将望壕沟兴叹,一条巨型壕沟隐在缓坡之后,长两千丈宽三百丈深达三十丈,不冲到近前根本无法发现,别说自己这些人,就是再来十万都未必能填满,愤恨间抬手一指,命残军向通路杀去……
军民的心又悬了起来,两百丈宽的通路瞬间挤满了敌军,高速冲来。
“弩兵,射!”一名将领高声下令。
早已等待多时的楚岳军狠狠地扣动机括,随着嗡声不断,弩箭如平地刮起的大风将敌军扫倒击杀。
楚岳军弩兵一字排开,在通路的中间和两侧不间断射击,普齐军前中后同时遭到打击,惨烈无比却毫无还手之力,使两军交战变成单方的屠杀……
当领军大将高呼后撤退出裂云弩射程时,全军也只剩下不足万人。
“弩兵让开,民军,杀!”简心远亲率两万民军一马当先杀出,普齐军未及整军便被杀得大乱。
楚岳国民风剽悍,更何况这些身负血海深仇的精壮汉子,军刀劈砍毫不留情,招式简单却威力狂猛,很快便将征战一夜的残军杀得干干净净。
简心远高高举起领军大将的头颅,百万军民欢呼雷动,久久不能停歇……
“你们这帮兵痞,居然嫌弃跟老子打仗没劲,以后换民军上了!”李尘枫大骂。
老兵和羽林军笑脸登时凝固,齐刷刷下马抱拳,急道:“属下知错,请将军收回成命!”
厉全冷脸急忙堆起皮肉,“这帮杀才都乐死了,这辈子就没这么痛快过,您老大人大量……”
“得得……休息半日,每人去民军领一小队操练,老子每次只领三万最能打的出战,你们看着办!”李尘枫说罢策马向大孤山而去。
老兵和羽林军眼睛都绿了,围住刚回来的简心远要人,胡吹着大气……
……
“小子,老子攻城凿还没开张就灭了十万,说好的头功也让你简叔得了,你可得赔我!”唐如海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地埋怨开了。
李尘枫连忙作揖道:“大军在后面呢,一会儿想停都停不下来,您老先歇会……”
唐如海怒道:“一会儿你再敢出手,老子连你一起灭!”
李尘枫嘿嘿应是。
厉老夫人叹道:“小子,跟你为敌真是不幸,全军被灭竟如此简单,要不是亲见,真以为又是谎报军功。”
这时一名青年将军跑来,抱拳道:“羊将军,一位贵人想要见您,正在山下等候!”
“贵人?有多贵?”李尘枫一愣。
青年将军犹豫道:“说是楚岳国靖阳公主!”
厉老夫人和唐如海倒抽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李尘枫大奇,向二人问道:“她很能打吗?”国君不派大将派公主,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厉老夫人摇头道:“从未领过军,脾气比将军还大,当监军倒是合适!”
唐如海笑而不语,眼观鼻鼻观心。
厉老夫人望着唐将军,期艾艾道:“你觉得……是来和亲的?不对呀,公主可是有驸马,只不过出嫁当日,硬说驸马外面有女人给赶了出去,虽然驸马这些年在外飘着,已成亲却是假不了的!”
“和亲?她有青儿漂亮吗?”
李尘枫瞪大了眼睛,这事透着喜感,公主如此让男人垂涎,估计也就夜叉姐能有一比,好奇心大起。
青儿挺了挺微鼓的胸甲很是自得,四名女将也是波澜微惊地俏然而立,偷瞄着羊长老……
厉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揶揄道:“放心,没你的青儿漂亮,也就比风韵犹存小了几年!”
“没听说国君有姐姐呀,哪蹦出来的?”李尘枫嘴上的草杆翘了翘。
“没见识的小子,国君的姑姑不是公主吗?见是不见?”厉老夫人不耐道。
“见!我还没见过公主呢,老公主更要见……”李尘枫答得很痛快,臭美地整了整军甲。
没多久,先是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李尘枫又呛了一口香风才见到一位女子立在身前,身披斗篷,轻纱遮面,一副贵气逼人的作派。
“羊将军好大的架子,竟让本公主上来见你!”公主有些不悦。
李尘枫终于将一口香气吐出,委屈道:“公主香风就可杀敌,我等只能守着攻城凿过日子,哪里抽得开身?”
厉老夫人憋着笑瞪了他一眼,见礼道:“老身见过靖阳公主!”
“免了,早就见你忙前忙后,怕你礼多也就没打招呼!”靖阳公主摘下面纱笑道。
李尘枫望了一眼,觉得厉老夫人风韵犹存之言很是恰如其分,连忙看向几名女将洗着眼睛……
“羊群是吧?你是第一个敢无视我美貌的,念你千里护驾的份上也懒得和你计较,咱们走吧!”
“回京城吗?”李尘枫脑袋终于有点打结。
“普齐国的京城!”公主傲然道。
“去干嘛?”李尘枫有点呆。
“他竟敢退婚,给我打过去!”公主很相信羊将军的能力。
“打过去还是和亲吗?逼嫁……都没这个狠……”能让李尘枫结巴起来可是少见。
“你当我愿意?侄儿当了国君别说罩拂一二,居然让我休了他姑夫,嫁给普齐国君,我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公主怨气冲天。
众人张大了嘴巴,这事儿可是有点猛,强买强卖的意图昭然若揭……
“普齐国君既然求婚,又为何……退呢?”李尘枫脑水大量流失。
靖阳公主气道:“他求个屁,是我那宝贝侄儿硬塞给他,说让我为黎民百姓牺牲保得江山永固,鸿胪寺卿传旨被扣,这会儿还不知在哪呢……”
“最气的是我在离水城等着接迎,竟被拉大车的拽上去,一路狂奔到这里,还以为驸马不舍得我再嫁,派人来抢,害得我白高兴了半天,居然每人被卖了三两银子……”
“扑哧……”
众人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随即惊觉,拼命闭住嘴,痛不欲生……
“那啥……国君错失美人是他的不幸,咱们让他来迎,好过送货……人,上门,他随后就到!”李尘枫对普齐国君的果决很是认可
“什么?他是御驾亲征吗?做得如此隐秘,难道是要给我个惊喜?”靖阳公主忘了追究众人的失仪,连连发问。
众人有被憋死的倾向,脸通红,身躯颤抖。
“不是,他为夺我五郡而来,若是知道您在这里,百姓就不会流离失所了!”李尘枫果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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