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项华没有对项铭提示之前,项铭或许有几分冲动,或许会立刻跑过去求他的母亲,放了叶轩,或许会说,这个理由是,她是心儿的女婢;有些事虽然会想不到,但是项铭决不是一个粗心的人,当理解到母亲的心意后,所有的事便会看得很透彻。
“她,和我没关系!”
“嗨——!”
福伯幽幽的叹息了一声,项铭的表现,是很容易看出来的,虽然他一直笔直坚强的立在当地,他的内心,却已经垮了下来,福伯不敢多说,他已经知道教训了,淳于玉涵的坚决,对她的大儿子,恐怕是一种伤害。
“少爷,真的就这样不管叶轩姑娘了吗?”
福伯此来的目的完成了,福伯走了,项铭默默的站在当地,一动不动,脑海一片茫然,过了好大一会儿,站在一旁的小顺,忍不住,幽幽的开口问道,
“铭少爷!”
小顺顿时吓了一跳,项铭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的后面有一张木凳,正好坐在上面,才没有摔倒,可是,他的精神像是死去了一样。
……
福伯见过项铭之后,便回了炳萃阁,淳于玉涵对项铭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大儿子竟然真的说了‘与我无关’的话,淳于玉涵很高兴,很贴心,有这一句话她便满足了,证明,她的面前没有障碍,她的儿子们都会以她所恶而恶。
……
到了晚上,所有的事像是很平静一样,没有任何发风声,忙碌之余,休闲之余,一同谈心,一同用膳,今天,淳于玉涵真的很高兴。晚膳的时候,和儿子们在一起,一时高兴,喝了点酒。时而会握住项铭的手,
‘你是我最贴心的儿子,最懂母亲’。
听到这句话的项铭,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尽管如此,淳于玉涵并没有看出来,项铭的性格又把他的心事掩饰了,不爱笑,不爱说话,总是一股忧郁的俊漠(英俊冷漠)气质。淳于玉涵多喝了几杯,醺醺然中有些昏沉,便早早的休息了。
而项铭,却是睡不着的。
……
“少爷,里面的人我都打点好了”。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项铭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披了一件披风,披风上有风帽,遮住头部,加上是冬季,厚重的棉衣把身形隐去了,项铭又低着头。这样的打扮,很难让人联想到铭少爷的身上。
因为喝了点酒,淳于玉涵早早的睡下了。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项铭才敢去探望叶轩,实在放心不下,叶轩和他的感情也是颇厚的。在瑞鹤仙庄时,除了景心外,叶轩是唯一个没有鄙视过他的人,还处处帮着他,帮着景心。这份感情,这份恩情,项铭时常挂在心里。
母亲的心里虽然怀揣了嫉恨,项铭无可奈何,不过,有一些事项铭还是可以做的,那便是项华曾经说的,偷偷的。
小顺口中的打点好了,其实是把看守石牢的守卫用‘蒙汗药’迷晕了,隔墙有耳,小顺也怕有人发现项铭私会这个目中无人、欺人太甚的玉溪宫女婢,想要不被人发现不让人知道,最直接的办法,便是让他们暂时失去知觉。于是,小顺找了可靠的女婢,给这些守卫送了点酒,……
铭少爷见过叶轩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有很大的后遗症,不过,小顺还是很乐观的,大不了事发之后,他一口咬定是他做的,大不了挨主人一顿打,这件事便会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小顺的脑筋有点胡思乱想,想的也太多,这些乱七八糟的想象,恰恰也反应了小顺对项铭的忠诚,而项铭,却没有考虑这么多。
灯影移转,小顺先进石牢检查,确信守卫都晕倒了,才出来把项铭接入里面。
“铭少爷?!”
石牢外的火把很暗,却也足能看清林立的看守,叶轩身在石牢之中,看见来了一名小丫鬟,送来了酒,说是夫人给的,众守卫欢呼,等过了一会儿后,他们突然晕倒了,叶轩开始觉得怪怪的起来。
不多久,看到小顺领着一个男人来到这里,披风把他包的很严实,锁链响过之后,那人走了进来,小顺手中的灯笼把黑暗的牢房照的明亮起来,当那人把风帽摘下来后,叶轩的心跳开始加快,多么的兴奋。
“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待你?”
所谓的禁闭,是把人关起来,不给水,不给饭,貌似叶轩更惨一些,被五花大绑掉在梁柱上。
“我去解开!”
小顺说着,走到了远处的栅栏前,解开上面的绳索,绳索松开的瞬间,叶轩从上面落了下来,有一句话福伯说的还是正确的,叶轩是练武的出身,体质好,虽然一天没有吃饭,也不会落得虚弱的样子,只是刚放下来后,手臂酸麻的难受。
项铭帮叶轩解开了绳索,接着脱下了自己的披风为叶轩披上,石牢很冷,叶轩冻得脸色苍白,手足冰冷。
“小顺,护送叶轩姑娘离开天下第一家”。
“是!”
这便是项铭来这里的目的,他想把叶轩私自放出去,
“铭少爷,您就打算这样走了吗?”
项铭救下了叶轩,吩咐小顺一句话,竟然如此吝啬的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在叶轩还沉浸在见到项铭的惊喜中时,项铭已经转过了身,准备离开这里,日日期盼,夜夜思念,相见后竟是如此无言,叶轩像是饮了一杯掺了苦味的陈醋一般,让她鼻子一酸。
“好好照顾你的孙少主”。
项铭竟然如此的麻痹自己,
“孙少主很想你,夜夜以泪洗面”。
“哦,我知道了”。
项铭竟然麻痹到用‘知道了’来回答叶轩的话,
叶轩真的忍耐不了了,泪水波涛汹涌般流了下来,她来找项铭,抱着多么欢喜的心情,这不单单是因为来追查幸儿的父亲是谁,更重要的是,叶轩倾慕这个男人,日久生情的倾慕了,虽然叶轩知道项铭深爱着景心,叶轩也没有过多的非分之想,哪怕是看着项铭和景心恩恩爱爱,缠缠绵绵,她也愿意做那个侍候他们一辈子的人。
可是,
现在呢?无情的话,好陌生的感觉,
“叶轩姑娘,我们还是走吧?铭少爷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项铭的心请是如何的,在他身边的小顺最清楚,项铭一直背对着叶轩,没有走,他拔不出步子,没有回头,他不敢面对,他不忍心去伤害他的母亲,就这样,一直原地不动着,痛苦着,撕心裂肺着。
小顺实在心疼他的少爷,忍不住说了‘苦衷’的话。
不说苦衷,还算罢了,一说苦衷,叶轩顿时勃然大怒起来,看向小顺,其实她是要说给‘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项铭听到,
“苦衷?”
叶轩的双目通红,像是喷出火来一般怒视着,犹如火山爆发的气势,把小顺吓得脖子一缩,不敢顶嘴的样子。
“叶轩姑娘,你不知道,……”。
小顺虽然怯了叶轩的架势,却没有馁了自己的心情,小顺想为项铭说话,
“我不知道什么?”叶轩非常的愤怒,
“铭少爷有苦衷!”
“他能有多大的苦衷?”
“总之很大很大的那种!”
“再大,大得过孙少主为他怀胎十月,含泣饮泪过着一个人的生活吗?这十个月来,孙少主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谢靖,提防着她的姐姐,那个挨千刀的,没良心的知道吗?孙少主才十八岁……”。
“你说什么?”
叶轩对‘小顺’的骂声太大,太快,太气愤,当项铭反应过来后,心里顿时一惊,忍不住回过身,看向叶轩,说不出的困惑,更说不出的迷茫。
“我说什么?”
叶轩看向项铭,是多么苦涩而又好笑的一种神态,
“孩子?你是说心儿腹中的孩子是我的?”
项铭多么不可思议的一种表情,这大半年来,听说景心有孕后,项铭一直压抑着自己,他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他怀疑过这个孩子,不一定是他的,他只和景心做了一次,他根本没有想过只一次,他便当上了父亲?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叶轩凝视的项铭,虽然一脸的怒色,可是眼神,却又是如此的柔弱无力,
叶轩是景心最贴心的奴婢,景心的那点心事,她如何看不出来?她早就知道幸儿的父亲是项铭,只是她从来没有说出来而已,这次东方寒雪提出了寻找幸儿父亲的话,叶轩的心里是有私心的,她想见项铭,她爱慕项铭已久。
“我的爷爷,奶奶,祖宗啊!”
听说景心腹中的孩儿是他的,项铭彻底懵在了当地,而一旁的小顺,开始不知所措起来,甚至在念经一样,真不知道这是一件大喜事,还是一件大那个事,淳于大当家最忌恨的女人的女儿,有了她儿子的孩子,这个做姥姥的会怎么样?
难办,真的很难办,淳于玉涵刚不久还夸过大儿子和她一条心,才一转眼的功夫,这篓子真的捅大了,……
小顺为他的铭少爷捏把汗——等着扒皮抽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