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心中一阵心花怒放,更有些羞涩,说道:“恩公,您忘了吗?在锦城城外,我们一起打猎,一起夜宿在野外,……”。
“原来是你!”
项铭才恍然大悟,难怪他看着宁儿似曾相识,原来她是那个让无名找父母取名字的女孩,“你怎么来到了天下第一家?”
想到天下第一家,宁儿又变得矜持,“在归宁山安葬了母亲之后,宁儿也无家可归了,幸而见天下第一家招聘女婢,宁儿便来应征,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恩公,更没想到的是恩公原来是天下第一庄庄主的儿子,身份如此尊贵”。
讲到这里,宁儿溘然跪倒,俯首说道:“求铭少主恕罪,宽宥当初宁儿的无知之罪”。
“你起来吧!”
对这个身份,项铭也是如在梦中,项铭若有所思着,宁儿偷望了一眼,不敢打扰,悄悄地退出了房门。
“两情相通,天涯咫尺”。
项铭凝望着窗子,像要穿透窗棂仰望外面的海阔天空一样,虽然他现在有了身世,有了身份,项铭仍然觉得阴霾密布,他思念景心,他曾对项天龙说过沧海把景心当成‘大逆罪人’通缉的事,想让这个义父为景心说情,可是,项天龙却抱以不了了之,他们都以为错了,在不知道景心犯下什么过错的同时,他们都以为景心惹怒沧海只是暂时的,沧海不至于真会杀了景心。
人的推测总是这样自信,自信到相信,相信到坏事。
“这是什么地方?好漂亮!”
在项铭思念景心,不知不觉说出泪龙珠的召唤咒语后,这个贪睡的泪龙珠又一次从昏天黑地的睡梦中醒来,它看到了无名现在的房间。
真的好精致的房间,雕花镂刻的家具,琳琅满目的多宝格,扇面屏风摆设,珠帘琉璃莹莹发亮。里间套里间,处处铺锦盖缎,宽敞明亮,好不奢华。
“我的新住处!”
项铭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五个字,泪龙珠一呆,项铭又道:“给我拿酒来,我不喝这个(参汤),……”。
一旁侍候的女婢躬身答应,不免又偷眼看一眼刚刚从铭少主身体内飞出的通体发亮的‘水珠儿’。
‘哎呦!’
泪龙珠吓了一跳,倏然钻入项铭的身体内。泪龙珠感觉自己色盲。房中有其她人。它怎么不知不觉的就飞出来了?眨巴眨巴眼睛,当然,如果泪龙珠有眼睛的话,一定眨眼睛了。泪龙珠还是如此的怕见生人。
“出来吧,没事的,她们都是我的奴婢”。
泪龙珠在项铭的怀中更是惊讶了一下,项铭又对房中的这六名女婢严肃地说道:“刚才你们都看到了什么?如果敢泄漏半个字,我定然不饶”。
其中一位女婢挺乖巧,立刻会意了项铭的话,微一蹲身,说道:“奴婢刚才什么也没看到,铭少主在说什么?”
“有赏!”
“谢铭少主!”
项铭笑了。女婢也心花怒放,泪龙珠也笑了,又大胆的从项铭的身体中飞了出来,说道:“几日不见,你威风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件事,项铭的心情又开始兴奋异常,说道:“泪龙珠,你知道吗?我知道我是谁了,你猜猜我是谁?”
泪龙珠一呆,项铭接着说道:“我现在姓项,天下第一庄的庄主项天龙是我的义父,我更有名字了,我叫项铭,刻骨铭心的铭”。
话到嘴边,项铭犹豫了一下,没有对泪龙珠说他是项天龙的‘私生子’,毕竟私生子这三个字好说不好听,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就行了,何必要再多一个‘口传是非’的人呢?
“你是说你认了项天龙做义父?”
泪龙珠惊讶了,不能理解,项铭轻轻颌首,泪龙珠开始生气起来,说道:“你认他做义父,那心姑娘怎么办?他可是……”。
他可是心姑娘的大仇人,房中有女婢,泪龙珠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以防隔墙有耳,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从今以后,我会把义父当成亲生父亲一样看待,永远不会与他为敌,……”。明知道泪龙珠在说什么,项铭依然把话说的坚定。
“这就是你们人类的‘人各有志’吗?”泪龙珠似乎对现在的无名非常失望,“那心姑娘呢?你就不管不顾了吗?”
“心儿?”
想到景心,项铭心中又是一阵说不出的酸涩,项天龙什么都给他,唯独景心不是他的,如果可以的话,项铭愿意用现在的所有去交换景心,可是,没有这个可以。
“我还有资格插手心儿的事吗?”
项铭非常心灰意懒,泪龙珠更不解其意,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去救她,谁去救她?难道你想坐等心姑娘死去吗?对了,你可以去求项天龙,现在他是你的义父,相信他一定能帮你找到心姑娘囚禁的地方”。
“什么?”
项铭霍然心惊,说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心儿被谁囚禁了?是沧海吗?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心儿?”
“无名,你在说什么胡话?心姑娘被食人花妖抓了起来,那次在练功房的事你忘了吗?这跟沧海禅师有什么关系?”
“心儿没有回过瑞鹤仙庄?”
项铭更不可思议起来,那次回瑞鹤仙庄,侍童说景心回了瑞鹤仙庄,这是怎么回事?沧海为什么要把景心当大逆罪人通缉又是怎么回事?
真是难以理解,项铭脑筋一片混乱。
泪龙珠又好气道:“什么回瑞鹤仙庄?心姑娘被她的姐姐抓走后便一直关在一间黑暗的牢房,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泪龙珠,你是不是在骗我?”
项铭猛然看向泪龙珠,让他难以相信,景心一直生死未卜,他竟然一直在享受着他这个‘铭少主’的生活,让他开始痛苦不堪。
“我怎么会骗你,只要是我接触过的人或者物,我都能显示出他现在的境况,不信你看,……”。
泪龙珠说罢,珠身开始变得更透明起来,明亮的光芒也开始收敛起来,在珠身的上面隐隐约约出现了在石牢中不知生死的景心。
“不——!”
项铭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险些失声叫出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泪龙珠身上的幻象,这是她的心儿吗?四周满目狼藉的枯草,沾染着点点的血迹,一个人身龙尾的少女倒卧在上面,她满手的鲜血,龙尾上一条条红色的鞭伤,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不——!”
项铭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是景心,项铭不敢相信,景心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和煎熬,他的心快要窒息,或者说,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啊……”。
项铭溘然气得大叫出来,真的难以抑制的愤怒,大吼道:“项回心,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
“她来了,她来了,……”。
泪龙珠突然惊叫,吓得瑟瑟发抖,倏然钻进无名的身体内,‘呀’地一声,项铭的房门被人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