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八面通风,里面只有一张石桌和圆凳,脚下一目了然,景心扬起了头,眼神一瞥间,一个飞身,飞到凉亭的横梁,在上面摘下一个包袱落了下来。
这个包袱,是尤游的行李。
一个噩梦,景心惊悸中把《神龙宝典》仍给了尤游,从此以后,《神龙宝典》一直由尤游保管。
“尤游的行李为什么在凉亭之上?叶竹情呢?”
景心疑问着,喃喃自语着,接着,迅速地把包袱打开,从里面抓出一条卷轴,这便是真真正正的《神龙宝典》,这便是景心与《神龙宝典》的缘分,不论《神龙宝典》身在何处,景心,都能感应到它的存在,知悉它的位置。
慢慢打开卷轴,在打展开的一瞬间,卷轴上浮现出了光芒,景心闭上双目,双手合十,样子非常恳切,
“求女神女娲娘娘,一定要保佑泪龙珠,让它好起来”。
虔诚的祝祷一番,景心摸起了自己的袖袋,把泪龙珠取出来,轻轻地放在《神龙宝典》的卷轴之上。
《神龙宝典》似是感应了景心的祈祷,在泪龙珠接触它的一瞬间,帛卷上浮出了一道金黄色的光芒,滋润起泪龙珠,泪龙珠缓缓动了一下,顷刻间逝去了浑浊的光泽。
这样的结果,不是景心想要的,她想让泪龙珠说话,她有太多的疑问,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泪龙珠的表现,也仅在于此了。
“你在里面好好将息吧,我会想办法让你尽快复原的”。景心沉默了好一会儿,幽幽的说道。
泪龙珠似是听到了景心的话,慢慢的沉落,融合在《神龙宝典》的文字间。
景心将《神龙宝典》收了起来,紧紧地攥在手中,心道:“我要好好的把它收起来,泪龙珠不能再有失了”。
不管因为什么,《神龙宝典》似是感应到了景心的心声,感觉出景心不再排斥它,立刻化作一缕彩云钻进了景心的怀中。
景心又在包裹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个小小的锦包,上面由紫线绣着“母亲香槐婆婆”六个字,心道:“这便是尤游娘亲的遗骨,看来尤游并没有拿到,尤游到底去了哪儿?对了,我的行李呢?”
就在此时,院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这边,这边,就在里面,……”,紧接着,脚步声传来,非常的嘈杂,越来越近,月牙小门外顿时进来七八个人。
“他们是谁?”
景心纳闷着,忍不住向凉亭外走去,玉足刚要踏下台阶,倏然,一阵清风刮来,景心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飞了回去,更一鹤冲天。
“啊——”。
景心吓得险些惊叫出来,在这一瞬,竟然有一只结实的手掌硬生生的捂住了她的口唇,她此时,已经被人挟持在凉亭的顶层。
“嘘!”
一声轻微的制止,挟持景心的人一拧双眉,更瞪了景心一眼。
景心心中不忿,是真气恼,此人是谁?为何如此无礼,吓她一跳不说,竟然还对她瞪眼,简直岂有此理!
他们近在咫尺,他们彼此挨的很近,他还用手捂着景心的朱唇,景心看向了他,他是一个年轻英气的青年,穿了一身浅蓝色的丝质服饰,剑眉倒竖,双目炯炯有神,面色不白嫩有点白皙,肩膀宽大结实,不过,他的眉宇间,似乎隐隐约约隐藏着忧伤。
景心不会看相,只是觉得这个人很讨厌,素不相识,为何如此无礼?迅速之间,将她抱到这凉亭的横梁之上,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轻功如鬼魅一般,快如闪电,甚至比她的‘云天技’还快。
“他是谁?”
景心看着青年人,青年人注视着下面,凉亭很高,居高临下,虽然没有直视看得广阔,近边的事物也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蓉城第一楼的一名杂役,带着五六个蓉城的管兵,手持佩刀,虎头鞋走路铿锵有声,他们急匆匆从这里经过。
青年人捂着景心的朱唇,尽管景心的手可以动,却没有推开青年人,而是眼珠子咕噜噜转动了几圈,张口就咬。
“啊——”。
又是一声轻微的惊叫,青年人本能反应般挥起了手掌,却停在半空,始终没有落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青年人突然心平气和下来,慢慢地把高举的手掌放了下去,转移了视线,看向了下方。
景心注视着青年人的一举一动,见他始终不动手,最后又看向了亭子的下面,心里更是得意起来,将香槐婆婆的遗骨放入怀中,无意间瞥见青年人手腕,肌肤上有两道齿痕,红通通的,特别明显。
“是你?”
景心忍不住脱口而出,她想到了昨晚在深林陪她一夜的人,景心好奇着,更是注视着青年人,青年人始终注视着突然来到的‘不速之客’。
管兵已经走过去了,依稀还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景心忍不住飞下凉亭。
“哎——”。
青年人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声音,想去制止景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景心已经跳下凉亭,在管兵的身后跟了过去。
景心飞下了凉亭,青年人紧随其后,景心看到蓉城第一楼杂役的领着管兵进了一扇屋门,便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为了隐藏行踪,景心不敢走正门,而是来到窗前,点破窗纸,俯身往里观看,“啊——”。,这下非同小可,险些惊叫出来,赶忙避开了目光,心里砰砰直跳。
“管爷呀,你们看,真是作孽,一定要找到嗜血妖孽,为我家老板报仇呀,……”。
蓉城第一楼的杂役‘泪湿青衫’,忍着悲戚,诉着冤屈。
房间里有什么?景心看到了什么?里面有横七竖八的人,是一屋子的死人,死者,脸色发黄,肌肉萎缩,骨植突出,像被风干了一样,身上的衣服都变得宽大。
昨晚一夜,蓉城第一楼上下,店主、杂役、女佣、护院上下两百余人,全被吸干了精血,整座客栈上下,已经所剩无几。
“死状跟丫鬟翠花,翠月二婢一模一样,看来是一妖所为”。
“难道又是嗜血妖孽所为?”
见过了尸首,一个像是领头的管兵不曾有一丝的沉吟,便做了定案,杀人者,嗜血妖孽。
“一点没错”。
杂役心中更是一哆嗦,说道:“小的只知道昨天客栈出了人命,却没想到死状如此恐怖,真是让人战战兢兢,……”。
“真是蓉城祸害,真是难以想像”。
“真是不能理解,东方景心那位女客官貌若天仙,柔柔弱弱,心肠咋恁歹毒?”
领头管兵说着,蓉城第一楼的杂役随声附和着,听到他们的对话,可气坏了窗外的景心,让她气愤起来。
“你才歹毒,这些人根本不是我杀的”。
景心真心气不过,她虽然恐惧这些尸首,可是她是冤枉的,为什么这些人把‘嗜血妖孽’的罪名,都推在她的身上?
“什么人?”
景心一声呵斥,惊动了室内的管兵,六七个人,同时一个箭步,跑出房门,当看到窗外的景心后,立刻抽出佩刀,他们都认得真切,此女是昨天大闹管府的东方景心。
“抓起来!”
看到景心,想到鞭打管老爷的人,同时也想到了嗜血妖孽,这些管兵,从亢奋勇猛,到唯唯诺诺,从一个箭步,到三进两退,最后,还是‘一拥而上’般向景心而来。
“我不是杀人凶手!”
有心辩解,五六个管兵手持佩刀,转眼已到近前,景心准备着,一心辩解,忽然,又是一阵清风,迎面而来,景心身体一歪,又被人掳了起来。
还是那个青年人,从远处一个飞身而来,越过‘勇往直前’的管兵,抱起景心,脚一点地,飞上屋顶,跳了过去。
“快给我追,别跑了嗜血妖孽”。
那些拙笨的官差不会轻功,又见跑了“嗜血妖孽”,急得团团转,却不敢猛追,犹豫了片刻,领头管兵才带着他的‘喽啰’从门口追了出去。
青年人的轻功超出景心想象中的快,如风电掣,如魅如影,有时又如蜻蜓点水跃来跃去,一眨眼的功夫,抱着景心,已经跳过了好几道院墙,房顶。
“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
又一次被人‘掳劫’了,景心忍不住发问,有心挣脱,却发现,青年人的手臂抱着她‘很’松弛,不至于掉下来,可是,当超出这个范围之后,便会像铁牢笼一样挣脱不开。
这明明就是一个有范围的禁锢,景心挣脱不开,本意要发作,当看到周围的景色时,感觉好美,双耳生风,时而居高临下,时而腾挪闪展,时而看到大街小巷纵横交错,时而屋檐院落,亭台楼宇尽收眼底。
郁郁葱葱的是花木,密密麻麻的是人行。
“好美啊!”
像这样用轻功疾飞猛走,景心也曾做过,那一次为了逃避赵霞,带着尤游穿行这些屋舍、围墙、院落,可惜的是,当时她要使用真气,注视前方,哪儿有心思去鸟瞰观光景色?
有美景的影响,景心喜形于色,不由赞叹了一声,
忍不住,再别脸看向青年人,他一双如炬的眸子注视着前方,一心一意向前奔驰,不带一丝的马虎。
“他要把我带到哪里?”
景心的面色又显得不乐起来,揣测着青年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