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北京的冬天似乎特别多雪。
我记得,小时候我总是会和一帮小朋友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然而,越大,心事越多,笑容也就越来越少。
这个冬天,我最经常做的就是戴上耳机,放最大的音量,坐在图书馆七层的落地窗旁,与世隔绝。
人总是这样,越是心情不好,就会想着靠听歌来发泄情绪,结果,听的歌竟总是悲伤的招惹眼泪的。
我用一个冬天的时间重复着这样的恶性循环。
那个时候,我最经常听的就是*和梁静茹。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的快乐或委屈?(突然好想你)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可惜不是你)
谁的青春没有浅浅的淤青,谁的伤心能不留胎记;谁的一见钟情能不刻骨铭心,谁能任性不认命。(偶阵雨)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
放开了拳头,反而更自由。
你写给我的第一首情歌,你和我十指紧扣、默写前奏,可是,然后呢?(情歌)
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痴男怨女,不得善果,沉默在苦涩的爱恋里呢?
可是然后呢?
每每听到这句,我都心碎一地。然后呢?就算我们有再多的记忆,又能怎样呢?然后呢?然后我们还是各自落寞而倔强的走着,彼此深爱着、彼此伤害着。
下雪了,世界洁白的就像从没有苦楚、没有泪水一样。
周一然,你知道吗,我独自落寞的坐在图书馆七层,看着你曾背我走过的那个跑道上,你正和卢娜她们一起打雪仗。你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就像雪后初晴的阳光一样温暖。看到你的笑,我真的很开心。我恣意享受着冬日的温柔的阳光,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可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我的眼中竟藏满了泪花。
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八卦的何冉冉了,我的话越来越少,沉默越来越多,很多时候,我甚至不再开口辩解,不再勉强附和,所有人都被我的变化吓到了。
圣诞节,我偷偷的为你织了条围巾,通过邮寄的方式送给了你。可是,包裹上面并没有写我的名字。
是的,我寄了份没有寄信人的邮件。
接下来的很久,我都在想,当你收到的时候,你会戴吗?你会猜到是我送的吗?
或许是老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由于天气原因,这个邮件居然用了一个月才寄到。我甚至一度以为,这个礼物永远都寄不到了。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卢娜突然在宿舍说,你收到了一个神秘的礼物,是条围巾。她骗你说是她送的,你将信将疑。
这一度是我们宿舍的一个新闻焦点,八卦的姑娘们一直试图寻找蛛丝马迹来找出那位用心良苦的姑娘。
对于此,我一直小心翼翼,你终于没有来问我,我甚至编好了谎话,就算你问我,我也不会承认的。
我送你礼物,只是想你开心,不是为了向你邀功。
可惜,你根本没问我,没给我撒谎的机会。
我的心当然会疼,可是,疼的久了就麻木了。
终于熬到了放寒假。
或许你还记得,上一个暑假,我跟你每天都在聊天,我的qq为你24小时的在线。然而,时过境迁,这个寒假,我们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是过年,我的祝福短信你都没回。
我还记得你走的那天,我们一起去车站,当然,你不是故意跟我一起的,只是因为你恰巧跟我们宿舍的几个姑娘一趟车罢了。
那时候,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任何交流,我们两个就那样沉默在人群中,每走一步路,都踩踏着自己的心碎。
火车要开了,我逐个跟你们拥抱告别,你是最后一个。我们就那样站着,迟疑着,最后,你友善而礼貌的笑笑,我忍不住扑到你怀里,紧紧搂着你的脖子,泪流满面。
如果不是害怕旁边的同学八卦,我希望我们这一抱就永远不要分开。
火车缓缓开动,你离我越来越远,我独自站在空旷的月台上,望着寂寞的蓝天,任寒风吹干满是热泪的脸。
周一然,我们终究要分开,就像,你终究要坐上跟我不同方向的火车。这是命运伊始就早已注定好的。
漫长的寒假,我试图找很多事情占据自己空荡荡的灵魂,我需要忘却,忘却那个不属于我的男人。
然而,事情总是这样不遂人愿,越是每天想忘记,越是在记忆中一遍遍重复着深刻。
我又梦到你了,在一个飘满雪花的夜晚。
梦中,你对我说:“宝贝,你那么喜欢海,等放假了,我带你回家看海好吗?”
当我被妈妈从梦中叫醒的时候,我依旧沉浸在无与伦比的幸福之中。
妈妈紧紧的抱着我,一个劲儿的为我擦眼泪,担忧的问我:“是不是做恶梦了?为什么哭成这个样子?”
我更是泪流满面,我不敢告诉任何人,这次的眼泪是幸福的。
第二天,我终于忍不住给你打了个电话。
电话两端,都是沉默,原本准备好的千言万语,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
“你好吗?”
“就那样吧,吃吃睡睡的。”
我甚至可以听出你的困意和迷糊,我知道,你不是这样一个毫无追求的人,你一定用假期的大部分时间去做了有意义的事,只不过,你不愿意跟我分享罢了。
我还记得,以前我们聊天的时候,你从没有这样懒散过,你从来都是很精神、很活力、很有想法、很有行动的。
电话这头的我,突然很失落,我终究,是被你的心,拒之门外了。
我凄苦而无奈的笑笑,说:“那你继续睡吧,再见……”
“嗯,拜~”
你回答的毫不犹豫。
周一然,我当时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电话那头你的动静,哪怕你有一丁点的不舍和眷恋,都逃不过我的耳朵,然而,你没有,你没有一丝感情的冷漠的说了“拜~”
“等等!”我忍着泪打断,颤抖着问:“你有想我吗?”
沉默。
很久的沉默之后,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句不带任何感情和语调的话:“暂时没有。”
我被泪水打的狼狈不堪,我无语的挂断了电话,然后蜷缩在床头,蒙着被子,嚎啕大哭。
暂时没有。
周一然,你不是暂时没有,你是永远都不会。
“你不会明白,单恋是怎样一种卑微。”
周一然,我记得当年,你曾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今天,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