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一个没被接住的篮球直向西护网飞来,不偏不倚正好命中夏曲脸前的护网!
虽然球被铁丝网拦住,不可能砸中夏曲,但这突如其来的“不明飞行物”着实吓了她一大跳。夏曲本能地向后一躲,抬起胳膊保护头部,谁料正好被一块石头绊了后脚跟——于是,失去重心的夏曲还没反应过来呢,便从坡上滚下,直接掉进了水池中!
在身体被冰凉池水刺激到的瞬间,夏曲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是——相机!一川的宝贝相机!
石苍也本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美好品质,本想多欣赏一会儿罕见的女生群殴表演,谁知老师们赶来平息了纷争,害得他的好戏没得看,心里悻悻的。
……看看,看看,老子早就说过,女生多了扎堆儿准没好事吧?要说这协会也真够邪乎的,里面女生个个都是脑残粉,不过我兄弟也算当了一把邪教元神啊,看人家的人生过得是有多虎躯一震、高潮迭起!真是值了!连小曲姐都算是元神表姐……哎对了,小曲姐怎么样了?
石苍也扭头向夏曲潜伏的地方望去,想看看她是不是还在那里,却不成想看到了比当元神更令人“虎躯一震、高潮迭起”的一幕——一个篮球砸中西护网!夏曲猛一受惊居然连人带相机一起滚落池水中!
“有人落水啦!”
在那个扔致命篮球的男生发出第一声惊呼的同时,石苍也马力全开!大吼一声向球场外冲去!
“小!”——事后,石苍也深深地为自己自豪了许久,因为自己居然在如此扣人心弦的紧要关头仍旧保持着谨慎冷静的优良品质,管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有在齐寂面前喊出“小曲姐”而拆了夏曲的台,这是多么稀缺的男人品质啊!
齐寂站在球场里,眼看着石苍也魔怔了一般疯狂冲到池塘边,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很快,池塘边就围了好几层看热闹的人,所以齐寂没能亲眼目睹石苍也把落水者从池塘里救出的英姿。在众人继续围观看热闹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在几乎跑光了人的球场里一个人寂寞投篮了。
后来齐寂听说——落水者是个戴着假发的女生,因为被救及时,上岸后还有意识。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女生不仅趴在岸边咳嗽吐水的时候紧抱着她的相机,甚至连被见义勇为者抱到医务室后,还死抱着相机不肯撒手。有好事者据此推理出结论,那女生的相机卡里一定存有和男朋友的艳照……
……一群智商负200的白痴,说他们是草履虫都是侮辱了单细胞生物……
这是齐寂对此次事件中所有人的评价。
当天傍晚,当齐寂回到家时,夏曲正在做晚饭。
听到齐寂进屋的声音,夏曲心里直发虚……白天的落水事件似乎好多人围观,也不知木耳他是不是过来看了……要是发现落水者是我,我该怎么向他解释呢……
“回来了?”夏曲从厨房探出头来,故作镇定地观察齐寂脸色。见齐寂似乎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她稍稍放下心来,“洗手吧,马上吃饭了。”
齐寂答应了一声,便洗了手到厨房来拿碗筷。
偷瞟了齐寂一眼,夏曲心里又忐忑起来……虽然木耳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话,也没什么表情,但是……总觉得他脸色有点阴沉,难道是我的错觉?
于是,夏曲打算没话找话,期冀从齐寂的反应中寻找蛛丝马迹,“木耳,觉得大学生活怎么样?是不是比高中有趣多了?”
齐寂一边帮夏曲盛菜,一边神态自若地回答道,“是很有趣。有趣到我觉得不把一些有趣的人和事记录下来简直是暴殄天物。”
“是、是吗?呵呵……”夏曲一边盛米饭,一边嘴里敷衍着,心中暗自揣摩齐寂话里是不是别有深意。
齐寂看也没看夏曲一眼,“对了,我爸留下的那台单反你保管着吧?那么贵的相机总放着也是浪费,我想拿来学学摄影。”
听了这话,夏曲差点把手里的米饭铲掉在地上!“单、单单单……”
“说话别结巴,难听死了。吃完饭就给我拿出来吧,我想晚上先熟悉熟悉操作。”说完,齐寂端着菜走出了厨房,留下夏曲一个人靠在冰箱上冒冷汗。
……完蛋了!死定了!天要亡我啊!!!!!
这顿晚饭夏曲吃得简直味同嚼蜡——她不住地偷瞄餐桌对面安静专心吃饭的齐寂,却没从他脸上发现一丝不同与往日的细微神情……奇怪,非常奇怪!看样子木耳他应该不是故意找茬……可是,我们都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提过相机的事,怎么会不早不晚偏偏在今天提呢?如果这是巧合的话,那我的运气未免也太差了吧!
就这样,夏曲在极度纠结和不安中眼睁睁看齐寂吃完了晚饭,只见他把自己的碗筷收拾好,回到自己卧室前还不忘督促夏曲,“你今天吃得太慢了。等会儿把相机送我房间,我等着。”
目送齐寂离开后,夏曲再也咽不下一粒米了。她觉得全身乏力,虚弱地挪回房间……怎么办啊?神啊救救我吧!我到底要怎么交差啊!!!!一川,这是不是我的报应啊?因为我弄坏了你留下的贵重遗物……可那真属于不可抗力嘛,而且我的初衷也是为了咱们的宝贝儿子……
坐在梳妆台前,抚摸着因为泡水而彻底死翘翘的单反相机,夏曲只感到一阵绝望。
齐寂坐在书桌前看书,当他看过八页的时候,房门才终于被敲响。
“请进。”
门开了,夏曲拿着单反相机,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如果她此时照了镜子便会发现,自己的笑容僵硬又诡异,如同整容后遗症显现一样。
“正学习呢?”夏曲的声音几乎是谄媚,她走到书桌前,把相机小心翼翼放在齐寂手边,“你忙着,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出去……”
“等等。”齐寂拿起相机摆弄起来,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开机。“怎么没反应?你装电池了吗?”说着,他打开电池盖,眉头一皱,“怎么回事?电池怎么是湿的?”
站在一旁的夏曲用力咽了下口水,拼命维持自己的声调平稳不颤抖,“哦,因为进水了嘛,当然会湿……”说完这话,她深吸一口气,等待着劈头盖脸的责骂,谁知齐寂的反应竟然相当淡定。
“进水?怎么会进水?”他的语气随意得仿佛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有点热呢?
“噢,是这样的……”对于齐寂的平静,夏曲没敢放松警惕,她施展出自己的全部演技,力争最自然流畅地背出台词,“有一次我把相机带学校去了,回来后忘了拿出来。隔天我看天气好想要洗包,结果忘了相机在里面,就直接把包扔洗衣机了……”
这是刚才夏曲憋在自己房间里冥思苦想而出的所谓“合理解释”,眼下,她正眼巴巴望着齐寂的侧脸,仿佛杀人犯在法官面前等待“死刑立即执行”或是“死刑缓刑两年”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