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婕妤带着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人行之中最为打眼的便是站在云婕妤身边的那个和东郁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云婕妤姿态优雅的行了个礼,身边的那个女子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就在这起伏之间,居然也和东郁容平时的行为有一两分相似。
完全就像是一个按照东郁容的模样,雕刻出来的仿冒品,尽管有一些失败,但是大体上的这些相似还真够让人堵心的。
“起来吧。”东郁容平淡的叫了一声起,眼光看都没有往云婕妤身边的那个女子看去。
云婕妤面色淡淡的径自起身,看到真正安然无恙的东郁容,眼中闪过一道狠辣。
她旁边的女子都没有像他这样安然自若,之前走进来的时候还是趾高气扬的样子,到了现在已经是低着头,战战兢兢的不敢轻易开口说一句话。
“看着娘娘能够平安的醒过来,臣妾真是替陛下高兴,娘娘昏迷的这段时间,陛下真是操碎了心。”云婕妤笑吟吟的看着东郁容,眼中是很明显的实打实的真切的为景殊感到高兴。
东郁容平静的看着云婕妤,有种意思很明显,有话就直说。
她不认为云婕妤来这里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些恭喜的话,难不成对方还有这个心意特意将景殊为她做的事原封不动的复述出来,好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云婕妤看到了东郁容眼中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变浅变淡,最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东郁容,冷冷的说道:“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陛下为你做那么多,若是你这容貌,宫里面的女人哪一个容貌又有差的?或者是性格,我还真看不出你性格有哪点讨喜的地方。”
这还是第一次,云婕妤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东郁容翻脸,之前就算是和东郁容在不对付,云婕妤脸上也是浅笑盈盈的,看不出两个人有龌鹾的地方。
东郁容脸上没有因为她的话出现一点东西,平淡无波的样子。
到时候定力不够的风贵妃,直接呛道:“皇后娘娘哪里好,关你什么事?只要陛下知道就够了。更何况说就算,你觉得皇后娘娘哪里都不够好,你自己哪里都很完美,可惜呀,陛下心里还是就只有皇后娘娘,你就会完美的云婕妤恐怕陛下连你叫什么都记不住。”
这般直白的话,又换做是一个稍微有心计一点的,心里面再恼火,脸上也不会表现出来一点,因为一旦表现出来了,就相当于是自己处于弱势。
而今日,也不知道是云婕妤手上把握着什么样的靠山,对于风贵妃的话,冷着脸,更加直白的回道:“我和皇后娘娘之间说话好像不关贵妃什么事吧。而且贵那么会说就不会早一点真凭实据吗?什么叫做陛下心里面只有皇后,不过是平时稍微走的近一点而已。”也许是铺垫的差不多了,云婕妤扬眉,笑得灿烂,从袖子中取出两张圣旨,对着东郁容,“这也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皇后了,好好看清楚吧,还有些不长眼的,看清楚陛下心里面到底有的是谁?”
风贵妃立马抓过圣旨,心里面有着不好的预感,果然打开圣旨一看,顿时瞪大了眼,这里面居然是两份封后和废后的圣旨。
东郁容淡淡的瞥了一眼,原来是有这么一个重量级的东西在手里,难怪不得敢光天化日之下来璟寰宫耀武扬威。
风贵妃有些忐忑的说道:“皇后娘娘就好像的确是陛下的字迹。”
这两份圣旨一出,直接让风贵妃和金珠公主反应不过来,东郁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们都只是看的明白景殊对东郁容的感情,怎么也想不到景殊会写下这样的两道圣旨。
“你们仔细的看看,我可没这个本事仿造圣旨,下面是陛下的字迹,还印着陛下的玺印。”云婕妤眼中的得意洋洋显而易见,可惜当她看向东郁容的时候,东郁容脸上还是让她失望的平静无波。
别说是悲伤痛苦了,就连一点惊愕都没有,嘴角甚至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笑容。
东郁容的平静直接激怒了云婕妤,云婕妤恨恨的说道:“东郁容,你还真是够镇静的,马上皇后的位置都要没了,居然还能够笑得出来。”
“本宫笑或者是不笑与你何关。”东郁容沉下了脸,从位置上站起来,居高而下的俯视云婕妤,脸上没有带一点轻蔑,却可以让云婕妤直观的感受到两者之间的差距,“拿两份假的圣旨来,云婕妤还真是有这个闲心呀,难道是觉得你们云家在京都坐立太久了,你想亲自给你们换个地方住?”
假传圣旨,明晃晃的死罪,最轻也是抄家流放之罪。
东郁容闲来无事的时候把御朝的律令给看了一遍,别说御朝的开国皇帝还真是一位仁君,比之前朝已经是宽容的太多了。
若是在前朝敢假传圣旨,那可就是抄家灭族,外带诛九族的重罪。
“东郁容你什么意思?这两份圣旨是陛下亲自所写,别是你受的打击太大,不想承认了吧。”云婕妤冷冷的嘲讽。
风贵妃和金珠公主也是担心的看向东郁容。
可是东郁容的脸上哪有一点的脆弱,自从景殊对东郁容表明了心意之后,便是越来越会缠着东郁容,每天准时准点的到璟寰宫不说,偶尔前朝的事太多了,也是直接把奏折拿到璟寰宫批改,景殊若是爱一个人,首先便会付出全心全意的信任,批改奏折是从来没有避讳过东郁容,所以即使是东郁容不看,也会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一两份奏折。
甚至是有好几次景殊亲自写圣旨时,东郁容都被他叫着在旁边研墨,所以真正的圣旨是什么模样,除了景殊自己,东郁容比那些前朝的大臣还要更清楚。
云婕妤拿过来的这两根圣旨,字迹的确是景殊的字迹,可唯一有地方的就在于下方印着的玺印,根本不是出自于真正的玉玺。
不过玉玺这东西除了东郁容之外的后宫妃子,又有哪一个人都真的看得见呢?所以他们来观认圣旨,看的也就只有景殊字迹,从这里辨认,实际上压根不知道真正出问题的地方在于玺印。
好心在下,东郁容也愿意为云婕妤解惑,最让人想看看云婕妤大变脸是个什么样的模样:“字迹没错,不过云婕妤你仿造圣旨的时候就没有想到另一点吗?玺印可也要仿造清楚。”东郁容修长白皙的手指点在圣旨上的玺印处,玺印左边角落明显有些不对称。
“住嘴,这就是真的圣旨,你不过是后宫中的皇后,玺印是什么样子你又怎么会知道?”东郁容的坦然已经让云婕妤心里有了不安,强撑着色厉内荏。
在想到之前景殊将这两份圣旨交给她的时候,明显也是早已准备好的,云婕妤并没有看到景殊亲自用印。
不过尽管心里面有不安,云婕妤还是强撑着对东郁容怒目而视,这个时候,她的脸上绝对不能出现一点心虚的表情。
东郁容道:“是真是假,直接让陛下来不就清楚了。云婕妤若是等不了的话,本宫也可以和你一起到御书房走一趟。”
如何能去御书房,不管圣旨是真是假,到了御书房,这两份圣旨都保不住。云婕妤我明白这个道理,而且甚至是怎么来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景殊不是心甘情愿的写下,现在东郁容又安然无事,景殊怎么可能在受她的控制?
“不用去请陛下,这点小事何必打扰陛下。今天我来除了这两份圣旨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和皇后娘娘说说。”云婕妤语气中稍微有了一点示弱,转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东郁容这才能冷淡往云婕妤身边的那个女子看了一眼,若是她没有猜错,云婕妤接下来要说的话,定然就和这个女子有关。
云婕妤将她身边一直垂着头,身子已经有了轻微颤抖的女子推着向前一步:“这个是陛下前些时间宠幸的一位美人,想必皇后娘娘之前也看到了她的相貌,前些时间还会皇后娘娘还在昏睡之中,陛下也是需要人服侍的,也许是无意之中就把她当做了皇后娘娘。这个女子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是臣妾的一个远房表妹,她的清白既然已经给了陛下,臣妾就只好带她来让皇后娘娘做主了。”
“哦!”东郁容似笑非笑,手指轻轻挑起低着头的女子,近距离的观看下,其实这个女子越发的和东郁容不像,若是隔着远了,也许还有个三四分的相似,现在隔着近了,尤其又有正版在这里,简直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分的相似,还得得益于她现在的穿着打扮和东郁容几乎一样。
“叫什么名字?”
女子抖着嘴,轻声的回了一句:“民女叫做卫怜容。”
原来不止相貌像,就连名字都有一个字一样,想必云婕妤找到这么样的女子,也是费了一番大的功夫吧。
东郁容闲情逸致之下,还在想着云婕妤若是知道她这一切,做的都是无用功,会不会直接崩溃掉?
“臣妾之前听卫姑娘说了,陛下宠幸她之后,并没有让她喝避孕的药物,想必这个时候卫姑娘肚子里已经有了陛下的龙种,明年开春后宫里总算就能够有一位小皇子了。”
云婕妤的话不亚于火上浇油,雪上添霜,若换一个人在这里,在知道自己昏迷之际,生死不知的时候,信誓旦旦说爱自己的人居然宠幸来一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女子,只怕立马就要暴跳如雷,冲到御书房,和景殊大吵一架。
只是云婕妤还是小看了东郁容,又或者是说看低了东郁容对景殊的信任。
“云婕妤说陛下宠幸了这个姑娘,可是有亲眼看到?”东郁容收回手,淡淡的问了一句。
“没有。皇后娘娘何须自欺欺人,难不成还有哪个清白人家的女儿会用这种事开玩笑。再说陛下也不是不认账的人,若是皇后娘娘一定不相信,可以去御书房问问。”云婕妤的自信让空气中的气氛紧张了几分。
东郁容还没有说什么,门口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朕怎么不知道朕何时宠幸了这么个如此丑恶的人。”
景殊大步走进来,直接就走到东郁容的身边,他的话让云婕妤和那个卫怜容同时脸一白。
“陛下,你不记得了吗?就是在三日前。”卫怜容哭的可怜兮兮的,眼中含着蒙蒙的泪光,望着铁面无情的景殊。
景殊冷笑一声:“朕倒是记得三日前有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想要爬朕的床,然后被朕一掌给打晕了,好像随便赏给了哪个下人?”
这下子卫怜容的脸就不单单只是白了,直接大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原来当日,云婕妤给景殊的三日期限已到,景殊为了不打草惊蛇,不仅给了云婕妤两份假的圣旨,更是顺了云婕妤的意,将卫怜容给留了下来,原本也没有想着要把卫怜容怎么样?只是卫怜容自己不识相,居然还敢趁着景殊空闲的时候刻意穿上和东郁容一样的衣物勾引景殊,这下子算是彻底的惹毛了景殊,直接给了她一掌,然后交给了暗卫处置,特意要求给她找到足够的男人。
卫怜容当日醒来之后就已经被丢回了云婕妤的毓秀宫,宫人们发现了她身上的痕迹,只认为是景殊太过粗鲁造成的,就连云婕妤也是这样认为。而卫怜容自己昏了过去,发生在身上的事全然不记得,也想当然而认为景殊已经宠幸了她。
所以才会有了今日云婕妤和她两个人,趾高气扬的来璟寰宫找茬。
“为了这么个女人,陛下居然也甘愿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云婕妤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景殊之前答应她的两个要求,完全是为了诓骗她,好拖延时间,找到能人异士人为东郁容解蛊。
景殊心里面叹息了一声,“云婕妤你真的是枉费了云垂对你的一番苦心?”
亏的云垂之前还在御书房用北部二十万的兵权来换他们父女二人的性命,只是云婕妤却一点也不领情,不仅没有想过在事情发?生后收敛一些,还明晃晃的来这里给东郁容添堵。
要说云婕妤心里面真的没有一丝的怀疑吗?东郁容并没有依靠她为她解蛊,就已经安然无恙的醒了过来,云婕妤是一个聪明人,定然早已想得到景殊在里面已经有了后招,那么应许她的两个要求,自然也有问题在。
可是云婕妤依然选择拿着圣旨,带着卫怜容大摇大摆的来璟寰宫,在心里面考虑的是什么,莫过于在东郁容对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东郁容伤心绝望,最好是能够和景殊大吵一架,这样不说完全废掉他们之间的情感,也能够在他们心里面留下一点芥蒂。
在听到云垂的名字后,云婕妤愣了一下,“我所做的事和哥哥无关,陛下,你是一个英明的皇帝,你不可以牵连到我哥哥,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下的,我甘愿认罪,不管要杀要剐,绝无二言。”
“你这句话说晚了。”景殊心里面难免有些惆怅,云垂和他十几年的兄弟情谊,到底还是到今天为止了,“云垂为了你,和你背后那一个人做下的事,甘愿交出二十万兵权,并且将整个云家迁出京都。”
云婕妤一下子呆坐在了地上,两行清泪划过脸颊,也不知道在这时候,她心里面可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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