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郁容的话说完,云婕妤表情越发的癫狂:“够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陛下只是被你一时迷惑,早晚有一天陛下会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到时候陛下就会发现,只有我才是最适合陪在陛下身边的人。”
云婕妤的变化东郁容看在眼里,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越发不想和对方再说下去。因为说下去也没有用,这种为爱痴狂的人,别人说的话在他们耳朵里都是废话。
“皇后娘娘,你说陛下是相信他的眼睛还是相信你?”东郁容正打算离开,背后就传来了。云婕妤诡异莫名的声音。
东郁容一转过身就看见云婕妤拿着她刚才雕刻的小刀一下子捅进了自己的胸膛里,东郁容有些错愕的看着云婕妤,这时候只听云婕妤害怕的喊道:“皇后娘娘,你为何要这么做?臣妾哪里对不住你?”
云婕妤一把拔出小刀丢到东郁容脚跟底下,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是任何人都要以为东郁容持刀逞凶,而云婕妤真是无辜的受害者。
如此,东郁容还有什么反应不过来的,捡起地上带着血的小刀,在手中转了一圈,平静的轻忽忽的说道:“你想要陷害本宫?”
云婕妤没有回话,只是恐惧,害怕的连往后退了好几步,鲜血顺着她的伤口撒了一地,云婕妤今天本身就穿了一件浅色的淡粉色的宫装,也就越发显得她胸膛上伤口的可怖。
这时候一个人冲了过来,是跟在云婕妤身边的大宫女百枝,百枝护在云婕妤的身前对着东郁容愤恨的说道:“皇后娘娘,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们家娘娘?娘娘一片好心来寻你聊天解闷,你居然想杀了我们娘娘?”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东郁容似笑非笑的勾起唇,看着她们主仆两人眼中的恐惧,愤恨,越发觉得有趣起来。
云婕妤刚才说的话,东郁容也想知道个结果。景殊到底是相信他的眼睛还是相信她?
景殊没想到自己刚刚走进璟寰宫居然会看到这么一幕,从他这个角度看向东郁容和云婕妤那里,就是东郁容突然给了云婕妤一刀。
“还不立刻去给你主子请太医来。”景殊走过来出乎意料的既没有看向受伤的云婕妤,也没有看相‘持刀行凶’的东郁容,反而也是非常平静的对着宫女百枝喊到。
“陛下……”云婕妤捂着伤口,虚弱的看着景殊,勉强撑着一口气,“还请陛下为臣妾做主。”
景殊意味不明,表情灰暗的看着云婕妤,什么的话都没说,直接让两个人,把云婕妤抬回了毓秀宫。
“这件事交给朕,朕会处理好的。”景殊给东郁容留下这句话后,就抬脚去了毓秀宫。
东郁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拿着还没有完全雕刻完成的木雕小人,手指在木雕小人模糊的容颜上划了一下,突然笑了下,转身进了内室。
毓秀宫
擅长外科的太医很快就来了,仔细的为云婕妤包扎好后,又叮嘱了几句该注意的事项,接着又很快的离开了。
景殊坐在外室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人来人往,耳朵里听完太医说的云婕妤没有大碍,伤口不深,但是为了怕感染,最后在床上静养几日的话。
过了很久,就在床上的云婕妤以为景殊不会进来的时候,景殊走了进来。
“你的伤口还疼不?”
听到景殊似乎是关心的话,云婕妤眉眼之间立马染上了笑意,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抹红晕,轻缓的说道:“有陛下在这儿,臣妾不疼。”
景殊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眼睛里恍惚了一下:“朕记得你以前是很怕疼的,小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都要哭好几个时辰。”
他和云婕妤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云家的家主是景殊的太傅,负责教导他的学问,而云垂又是他的伴读,所以年轻的时候景殊和云家的关系很亲近,甚至经常去云家做客,自然而然也就认识了云家唯一的小姐,或者说还能够算得上是景殊师妹的云婕妤。
那时候景殊和云垂情同兄弟,也是把云婕妤当作妹妹看待,云婕妤小时候是一个娇气包,受不了一点痛一点的委屈,否则就会眼泪刷刷的往下滚。
景殊记忆中的云婕妤就是这样的,哪怕后来云婕妤进了宫。
然而到了现在,景殊才算是反应过来,曾经的娇气包,爱哭的小妹妹,已经长成了这样。
云婕妤并不知道景殊心里面的所思所想,听他说起了小时候的事,云婕妤脸上越发开心起来,“那时候臣妾太过娇气了些,每一次臣妾哭的时候,陛下和哥哥都会在旁边安慰臣妾,也只有听到了陛下的安慰,臣妾才会停下哭泣。”
“既然你也认为你是个娇气的人,那么爱哭,那么怕痛。”景殊目光冷然的看着云婕妤,口中的话一下子突转,“那你为何又能够做出给自己一刀来诬陷皇后的事。”
云婕妤一下子瞪大了眼,眼眶红了起来,盈满了泪水,伤心而又固执的看着景殊,“陛下的意思是臣妾为了陷害皇后,故意给了自己一刀?在陛下眼中,臣妾就是这样的人吗?”被子底下,云婕妤的手狠狠的抓着床单,锦缎做的床单被她硬生生的撕出了一条口子。
景殊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的失望在所难免,若是云婕妤当场承认了她诬陷东郁容的事,或许景殊还能够认为曾经的那个小妹妹还有救,她只是一时迷失了心窍,可是云婕妤的答案让他大失所望:“不是朕的眼中也是这样的人。朕的眼中你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朕曾经以为你是后宫中唯一一个不会改变的人。”
面对景殊失望的眼神,云婕妤感到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原本一直在眼眶中滚动的眼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陛下以为臣妾想改变吗?臣妾也想在后宫中保存一颗稚子的心,臣妾也想现在的云闲悠一直都是以前的云闲悠,可是臣妾没有办法,在臣妾孩子流掉的那一刻,在太医宣布臣妾再也无法怀孕的那一刻,在臣妾眼睁睁的看着幕后凶手逍遥法外的时候,臣妾没有办法阻止。在陛下的心落到皇后身上的那一刻,臣妾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你叫臣妾如何不变,臣妾只想在后宫好好的生活,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孩子,能够一直看着你,这对臣妾就足够了,可是就是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也没有人能够满足臣妾。陛下,你说臣妾该怎么办?”
任何人男人面对如此脆弱的美人,痴情的表白,心里面都会有动容,可是景殊却是这些男人中的意外,景殊曾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再没有体会过爱情的滋味是怎么样的时候?景殊不会动容。在爱上了东郁容,景殊更不会动容。
现在对云婕妤的动容都是对东郁容的背叛,两个女人之间若是要选其一,景殊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东郁容。
“你当初不该选择进宫,宫外的人或许能够满足你的心愿,但是朕满足不了。”景殊面不改色的听云婕妤说完,转身离开,留下最后一句话,“不要再做任何针对皇后的事,朕不希望对不起瑾之。”
最后一句话已经是警告,若是云婕妤在想算计伤害东郁容,那么景殊就不会再顾及和云垂之间的兄弟情谊。
看着景殊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云婕妤悲呛的哈哈大笑,胸膛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开,鲜血浸湿了纱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婕妤胸口受的伤从璟寰宫离开,几乎是把宫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东郁容的身上,那些无事生非,整天就靠着我耍嘴皮子过活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重磅消息。几乎是整个后宫都在传皇后和云婕妤之间起了争执,想要自云婕妤于死地,直接用刀子捅进了云婕妤的胸膛。
这么一个消息传出,自然有坐不住的人找上了璟寰宫。
“皇后皇后,你出来,悠悠到底是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要下如此毒手?”楼才人闯进了璟寰宫,一通吼道。
她的最喜欢无疑是坐实了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璟寰宫门口已经徘徊着很多不是璟寰宫的人了,也许是后宫其他妃子的探子,也许就是大着胆子来看好戏的人。
东郁容喜欢看戏,但并不代表她喜欢演戏,秋浮注意到自家主子脸色不好,立马走出去,凛然的说道“楼才人,私闯璟寰宫,该当何罪?”
楼才人丝毫不惧,眉头一皱,眼光像利刃一样射向秋浮:“闭嘴,本宫说话气岂轮得到你一个奴婢插嘴。”
“奴婢的确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不能插手才人娘娘的说话。但是这里是璟寰宫,不是楼才人你的宫殿,奴婢身为璟寰宫的一员,就不能看着楼才人你在这里放肆。”
“放肆。本宫放肆什么呢。有些人敢做不敢当,本宫说一两句又如何?”楼才人在听到云婕妤在璟寰宫受伤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去了毓秀宫,不过她去的时间不赶巧,云婕妤那时候已经昏睡过去了。所以楼才人并不知道云婕妤的伤是为了诬陷东郁容而故意自己弄伤的。
“楼才人慎言,有些事你又没有亲眼看见,有什么本事在这里大吵大闹?什么敢做不敢当,楼才人还是先去毓秀宫问个明白为好,又或是睁大你的眼,别被别人当了棋子都不知道!”秋浮是一个忠心为主的忠仆,尽管当时院子里就只有东郁容和云婕妤两个人,其他人离得最近的距离她们也有好几米远。所以其实当时的事没有人看的清楚,不过尽管是这样秋浮你就不认为她家主子能够做出这么冲动鲁莽不过脑子的事。
而且就算是东郁容做了,秋浮也能够理直气壮的站在这里,反正是云婕妤自己冲上来,她家主子才会动手的。
楼才人听了怒不可遏,“你一个贱婢知道什么?”
“那你一个贱人又知道什么?”这一次说话的人不是秋浮,而是从内室走出来的东郁容。
楼才人惊愕愤怒的瞪大了眼,显然没想到东郁容会突然骂她贱人。
或许是因为东郁容给他人的感觉太过良好的原因,东郁容和雪毓尘气质过于相似,都给人一种天上仙人的感觉,可是有谁看过天上仙人骂粗口的?
不过,东郁容并不是一个粗鄙的人,只是她非常的护短,秋浮哪怕是一个奴婢,那也是她的奴婢,岂能容许他人任意辱骂?
骂人贱者本身自贱。
对于贱人,东郁容当然不会好好的跟她说话。
楼才人愣了片刻后,已经反应了过来,满脸嘲讽的说道:“皇后娘娘的这璟寰宫教养可真好,看来是上行下效,难怪一个奴婢都有这么好的口才。”
“比不过楼才人。本宫这璟寰宫的人,一个个都是愚笨的,眼睛也不好使,居然把披着人皮的彘给放了进来。”东郁容若是要骂人,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因为万一遇到个真正蠢笨如猪的人,他若是听不懂的话,反而是浪费口水。
而且骂人还是直截了当的最为爽快。
楼才人已经气得说不出一句话了,胸口不断的起伏,真不知道她会不会下一刻就追过去。要说以前楼才人也是一个理智的人,就算真正知道了云婕妤的伤是东郁容亲手伤的,也不会这么莽莽撞撞的跑过来。只是那已经是以前了,就如同云婕妤的变化,楼才人在知道了云垂心中思慕的人是谁后,理智这种东西已经被她抛之脑后。
景殊没想到等自己再一次走进璟寰宫的时候,居然又会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东郁容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的另一面,让景殊心口跳的越发的迅速猛烈,不但没有觉得她过于粗鄙,反而是认为自己又了解她多了一点,彼此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