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想明白这一点,磕了个头,立马说道:“不是微臣一个人干的,微臣也是受了他人的蒙骗,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千不该万不该犯下大错。”说着眼神狠厉的看向左边位置上第二人,“吏部尚书,若不信你说左相大人想要扶持他人,把我赶下御史大夫的位置,我又怎么会犯下如此大错?”
一不做二不休,御史大夫干脆把主要的责任全部都推到吏部尚书的身上。
吏部尚书脚步微颤的走出来,“还望陛下明鉴,明明是御史大夫他自己做错了事,现在想拉一个替死鬼,才把什么帽子都往微臣的头上扣,微臣绝对没有做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
御史大夫瞪大眼,也料想到了吏部尚书不会轻易的承认,眼中阴毒的光芒闪过,还好他早就留了一手:“回禀陛下,罪臣所言,绝无一点虚话,而且罪臣手上还有证据,是吏部尚书亲自写给罪臣的信件,上面清楚的记载了吏部尚书是如何谋划这一切事情的。”
都是在朝堂上打滚几十年的人,一个心眼比一个多,当初吏部尚书找御史大夫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御史大夫就多留了个心眼,把彼此往来的信件给留了下来,原本也是想着若是以后吏部尚书坐上了更高的位子,敢翻脸无情,这就是明晃晃的证据。这次他没想到,这些证据那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吏部尚书灰白了脸,显然没想到会将这种信件留下来。
景殊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的两个人狗咬狗,等他们争执得差不多了,才宣布退朝。同时也派人去御史大夫的家中收取他口中的信件,果然在他的书房中找到了信件,如此也证明了吏部尚书的确是御史大夫的同谋。
还了东绝的清白,只是东家的衰败已经成了必然,何况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中,除了东绝是无辜的,其他的东家人都是罪有应得,然而东绝的下落依旧没人知道,根据御史大夫和吏部尚书的交代,他们都没有派人去大理寺监牢把东绝带出来。
那么东绝的失踪到底是何人所为呢?在得知梅园被焚毁的时候,东郁容就已经猜到了左相东绝从今以后不会再出现,与东家的一切,他已经做了了断。
就如同东郁容和东家之间一般,东家的事一了,也就真正的意味着雪毓尘以后不会再受东家的束缚。
东郁容多年来的心愿都已达成,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心里面一下子松懈下来了的缘故,东郁容突然病倒了。
而且病情凶猛,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个遍,院首更是已经驻扎在了璟寰宫,可惜依就没什么用,东郁容高烧不退,再这样下去不是直接因病离世也会因为高烧变成个傻子。
景殊已经急得快疯了,前朝的事被他全部推掉,连着有八天没有再去上过早朝,一直不合眼的守在东郁容的床边。
太医院院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依旧处于昏迷之中的东郁容,然后貌似顶着景殊的低气压说道:“陛下,娘娘这是从娘胎里面带出的弱症,而且娘娘刚出生的时候应该没有得到好好的调养,所以病症一直挤压在娘娘的体内,现在一起爆发……”
“够了。”景殊抬起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眼睛里面充斥着悲伤、疯狂,若是东郁容真的有个意外,没有人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朕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朕只想知道容容什么时候能好,能够睁开眼看朕。”
景殊一起看着躺在床上的东郁容,她的脸色红得有些发青,而且额头上滚烫,若是放一个生鸡蛋来怕是也能够煎熟,除此之外,嘴唇苍白,没有一丝颜色,整个人就好像越来越透明的玻璃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的消失。
景殊几乎不敢离开她一步,就害怕他再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消失了。
“微臣无能。”太医院院首连忙把头垂得更低,心里不断打鼓,有一种站在悬崖边上的感觉,随时会摔得粉身碎骨。
“那朕要你们这些人何用?”景殊面无表情的看着院首,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来人,全部给朕拉出去。”
院首抖着身子,明显已经从景殊的话中听出了那一丝杀意,颤着腿正以为自己就要丢了小命的时候,站在太医院院首后面的一个比较年轻的太医,突然开口说道:“陛下,也许有一个人可以救娘娘。”
“谁?”景殊立马看向这个年轻的太医,眼眸中的绝望,展现出一点希翼的光芒。
“皇后娘娘嫡亲的兄长,天下第一神医的弟子倾绝公子——雪毓尘。”
这个年轻的太医曾经在和仓县发生瘟疫的时候和雪毓尘共事过,对雪毓尘的医术有一定的了解,而且他之前也给东郁容把过脉,按照东郁容现在的情况,早就应该夭折了,但是东郁容现在才突然发病,只能是说明之前一直有人给她调养,而那个人毋庸置疑,只能是雪毓尘。
“暗卫何在?”景殊第一次在人前直接唤出皇族暗卫,现在他已经顾及不到那么多了,只想尽快的让东郁容好起来。
黑色人影突然出现,让原本就心惊胆战的太医院院首和其他的太医心里面又是重重地一跳。
皇族暗卫神鬼莫测的能力,他们都听说过,但不曾见识过,谁曾想为了皇后,皇帝竟然要动用暗卫。
“立马倾尽全力找到雪毓尘,用最短的时间将他带回京都。”
“属下领命。”
“在倾绝公子到来之前,朕绝不允许皇后出任何事,你们可明白?”
地上跪着的太医院众太医连忙点头,因为他们都明白,这是景殊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太医院所有太医聚集在一起,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总算商量出一张可以暂时缓解东郁容病情的药方。
景殊亲手端过煎好的药,小心翼翼的为她喝下,也许是药终于起了作用,东郁容脸上的青红稍微退却了一些。
“你们全部下去。”
太医和宫人脚步非常轻的退出去,内室心中只剩下景殊和昏迷不醒的东郁容。
景殊坐在东郁容床边,手里面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声音轻柔的说:“容容,你睁开眼看看朕好不好?朕知道你不喜欢皇宫后院,等你醒了我们就一起出宫,我们去南边,南边风光秀丽,气候条件温和,一定很适合你居住。”
“容容,若你不喜欢去南边的话,我们也可以去大草原,大草原腹地辽阔,朕陪你一起策马奔腾,你的骑术那么好,朕都差一点比不过你,你肯定会喜欢大草原的对不对?”
“容容,你醒来好不好,想去什么地方你说,朕都可以陪你去。”
……
“曾经朕以为对你只是利用,不承想赔进自己的心。容容,朕后悔了,朕想要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朕想让你永远陪在朕的身边。”
“容容,别离开我。”
……
璟寰宫两方人马正在对峙中,一边是璟寰宫四个大宫女,一天是以云婕妤楼才人为首的一帮子人。
云婕妤那边站出来一个人,是云婕妤的大宫女百枝:“快让我们进去,两位娘娘是好心来看望皇后娘娘,你们挡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你们璟寰宫的规矩?”
秋浮丝毫不退让,冷言回答道:“璟寰宫自有璟寰宫的规矩,百枝姑娘是站在哪个位置来呵斥的。”
百枝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一个宫女,这里可是当今皇后的宫殿,岂容她在这里嚣张。
“不愧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宫女,真是生了一张伶俐的好嘴巴。”
“多谢婕妤娘娘夸奖,奴婢只是实事求是。”秋浮行了个礼,让人找不出一点差错。
身为璟寰宫的人,竟然不能够给娘娘丢脸。
“既然你是个伶俐的人,那又为何在这儿拦住本宫和才人的去路,难不成秋浮姑娘还打算在办公头上发威。”云婕妤脸色一变,怒而言道。
“奴婢不敢。”秋浮脸上不见惧怕,依然是和之前一样平稳的样子,“奴婢几人之所以能在这不让两位娘娘进去,是因为这是陛下的吩咐,陛下亲口说了,不让任何人打扰皇后娘娘休息。”
“竟然是陛下说的本宫也不好为难你们。”云婕妤脸上似乎好看了些,“不如你们进去给陛下禀告一声,本宫只是来看一看皇后娘娘的病情如何,不会打扰到皇后娘娘的休息,想来陛下不会不同意吧。”
“陛下之前就吩咐过了不见任何人。”秋浮依旧站在位置上,她身后渐烟三个人,和她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恭谨,让人找不到一点差错。
“本宫只是要让你们进去禀告一声,那是陛下之前说的话,不代表现在陛下也不见本宫,还是难不成你们认为你们可以代表陛下?”云婕妤话说的重了些,在她看来秋浮她们只是璟寰宫的宫女,是没有资格阻挡她进去见景殊的。
两方人对峙的时间一久,心中不免都有些不耐烦,说话声音就大了点,直接传进了璟寰宫,这些日子以来因为东郁容病重,景殊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璟寰宫里面的工人一个个的都和透明人一样,不敢多说一句话,也不敢在景殊身边围绕,以至于璟寰宫这些日子以来安静无声,宫门外面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就直接传到了景殊耳朵里。
“梁进忠,外面是怎么回事,谁在那里吵吵闹闹?”景殊口中非常的不耐烦,甚至压抑着一股无法发泄出的怒火。
梁进忠躬着身回答道:“是云婕妤和楼才人两位娘娘想进来探望皇后娘娘,秋浮姑娘她们因为陛下之前的吩咐,就没有让两位娘娘进来,所以现在就闹了起来。”梁进忠是如实回答,不过还是稍稍偏向了秋浮她们这边,换里面透着一个意思,云婕妤她们才知道景殊的吩咐后,依然不依不饶想要进来,所以才会闹起来。
梁进忠是一个有眼力见的,看得明白,后宫之中谁在景殊心中的地位最重,秋浮她们虽然只是一等的宫女,但是打狗还要看主人,秋浮她们背后站的可是皇后娘娘,梁进忠可不会在这些小事上犯糊涂。
景殊眉头皱的更深,没好气的说道:“直接让她们离开,你去走一趟,就说是朕说的,任何人不准踏足璟寰宫一步。”
“老奴遵旨。”梁进忠甩了一下拂尘,像宫门口走去。
看见了宫门口一大行人后,梁进忠按照规矩先行了个礼:“能参见婕妤娘娘,才人娘娘。”
“梁总管不必多礼。”云婕妤知道梁进忠是跟在景殊身边多年的老人,不可轻易得罪,“不知梁总管来是有何事,可是陛下允许本宫进去看望皇后娘娘的病情。”
“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准踏足璟寰宫一步,两位娘娘还是先请回吧,皇后娘娘这里有陛下守着,定然会洪福齐天。”
梁进忠的话一说出来,楼才人微微变了脸色,远道而来看望,却被几个宫女挡在宫门外不说,还直接被里面那位给拒绝了,面子上怎么说都不好过。
云婕妤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就是温柔和善的样子:“既然陛下有旨,那本宫就先回去了。”说着又上前了一步,将手上的东西交给梁进忠,“这些都是本宫带给皇后娘娘的调养身体的偏方,还有一些滋补的药材,就麻烦梁总管给转交进去了。”
梁进忠接过,“婕妤娘娘好意,老奴一定在皇后娘娘醒来后告诉皇后娘娘。”
云婕妤不再说什么,和楼才人一起离开了璟寰宫。
“岚姐姐,你说为何他眼中就只有那个女人?我到底有哪里不好,让他眼里你也根本就看不见我。”云婕妤眼眸之中难掩失落。
楼才人明白她口中的他指的是景殊,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叹息了一声:“悠悠,你又何苦如此?”
“我只想他心里面有我,哪怕只站的到一点点地位都好,我一定会做到的。”云婕妤话中坚定不改,年少时期的爱恋,当初毅然决然的进宫,原本只是想陪在他的身边,时时刻刻能够看见他就好,只是到现在发现他的心中有了另一个女子,心才开始不受控制的嫉妒起来,越发丑陋难看,只想要得到这份别人的宠爱。
“可是陛下的心中根本没有你,刚才你也看见了,他连让你进去都不允许,璟寰宫被围得跟个铁桶一样,为了皇后,陛下甚至已经连着八天的时间没有上过早朝,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楼才人将云婕妤当做亲生妹妹看待,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到她在一条道上走到黑。
“我看的明白,岚姐姐,可是尽管看得明白,我就更想要他的眼中有我。”正因为看得清楚他对别人的宠爱,才会不甘心。若是景殊现在和以前一样,心里面只有皇权至上,任何的女人都进不了他的心,云婕妤或许还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悠悠,那你还想这么做?之前的教训你都忘了,他根本不顾及你父亲和他的师生情谊,还有你兄长和他的兄弟情谊,他已经把你从德妃贬到了婕妤,你若是再有什么妄想,难道还打算把你自己的命赔进去吗?”
云婕妤苦笑一声,这些她又何尝不明白,只是当初的云闲悠变了,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被仇恨嫉妒沾染,已经回不去了。
云闲悠,一世悠闲,她到底是辜负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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