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绝现在就处于这个地步,其实凭借着东决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做到后者。因为这里面也不是没有为东绝说话的,比如兵部尚书,他是朝中少数正直刚毅的人,虽然也是左相一党的人,但是从来没有参加过朝中的党派之争,一心报效国家,而今他站出来说话,也是真的认为东绝不像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陛下,微臣认为事发突然,在左相大人刚刚遗失了印章就突然出现了这些信件,很有可能是背后有人故意陷害,而且就左相大人现在的身份来说,左相大人完全没有必要合宸王相勾结,还请陛下明察,还左相大人的清白。”
兵部尚书的这个话一说出,朝堂之上也出现了几个零星附和的人,最难得的就是,这些人之中竟然有保皇党的三朝元老严太师。
只听严太师说道:“林大人所言有理,老臣也是这么认为。”
严太师突然帮东绝说话,倒是让朝堂上的风向有了逆转的趋势,景殊也趁这个时机说道:“这件事牵连重大,朕会仔细调查清楚。”转而看向御史大夫,“方卿家,你是从何处得到这些信件的?”
御史大夫心有不甘,他原本是前右相党人,之前就和东绝结过仇怨,在西让倒台之后,幸运的没有被牵连,但是在御史台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尤其是他下面还有一位左都御史,又正是左相党人,所以才会暗中联合云家和吏部尚书,想要把东绝拉下台,可惜现在因为严太师的一句话,情况突转,御史大夫心里面不知有多恼火。
尤其是现在还听见景殊问这些信件的来源,心里面不免又多了一丝心虚,因为御史大夫非常清楚,这些信件全部都是伪造的,上面东绝的印章的痕迹,正是如东绝口中所说,半个月前他们派人从东家把东绝的印章偷了出来,才会有了这些痕迹。
不过不管心里面怎么想,御史大夫表面还是正义凛然的样子:“回禀陛下,之前便有传言说东家三房四房和宸王背地里有勾结,后来东家三房四房因为犯了大错衰败,这个传言也就没有了下文,但是大概在半个多月以前,微臣一次偶然发现了左相私底下和宸王留在京都的人有接触,然后在跟着这个发现才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这些信件,而且微臣不仅有物证,非常还有人证。”
“人证是谁?”
“是左相东绝身边的一个护卫,叫做李栋,他亲口告诉微臣,左相和宸王的人勾结不清。”御史大夫在心里面庆幸,庆幸之前做了两手准备,现在就算信件那边尚有疑虑,证据不足,再加上这么个证人,还怕拉不倒东绝。
证人证据确凿,朝堂中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任何人替东绝说话,如果说信件可以是伪造的,那么证人又该怎么说,难不成证人也是被收买了的?就算真的是如此,那也未免太过巧合。
景殊也正是非常清楚这一点,今日朝堂上的事,要么就真的是确有此事,东绝背地里和宸王相勾结,要么就是背后的人下了很大一盘棋,是要把东绝给弄下台。
不管是哪一种,现在都还不清楚,可是现在的这个局面,景殊要先给朝堂上所有的大臣一个交代,不管东决有没有受冤枉,在确凿的证据和证人面前,他都必须先到大理寺牢房去走一趟。
最后东绝被大理寺的人带到了牢房,当然是被关在最高级别的牢房,除了牢门上上有锁之外,里面和普通的民居没有什么两样,布置的也非常舒适,现在景殊还没有明确的下旨剥夺东绝左相之位,牢房里面的人对,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慢待。
璟寰宫
今天所有宫人说话,做事都小心了些,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惊扰了什么,流言蜚语往往是传播的最快的,更何况前朝发生了那么大件的事,对璟寰宫这边暂时所有人还持着观望的态度,前几次有些人对东郁容落井下石,然后都被她打了个完美的翻身仗,而那些人都没有落得个好。所以这一次这些人学聪明了,先看,看事态的发展,若东家真的垮台了,一个背后没有家族势力帮衬的皇后,在皇后的位置上,也休想要坐得安稳。
“怎么感觉今天格外的安静?”昨个夜里下了一场大暴雨,淅淅沥沥的雨点声吵的东郁容一直睡得不太安稳,今日清晨起来的也就格外的晚,一般早上起来了,她都会选择在窗台边上看一会儿书,刚好就感觉到了外面的不对劲。
渐烟在她身边做刺绣,袖帕上面绣的是栩栩如生的水莲花,正打算着要给东郁容做一个荷包,听到她的问话,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停,低着头,轻声的答:“娘娘,这是您的错觉,你看外面的宫人还不是和以前一样?他们都知道您不喜欢被打扰,自然就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
东郁容还是觉得不对劲,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她体会过很多次,她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渐烟,你就如实的说吧,外面又发生什么事?”
能够让他们这样费心隐瞒的,肯定和她自身相关,不是后宫,就是前朝又出了问题。
渐烟抬起头,犹豫了下:“是前朝发生的一件事,左相大人被关进了大理寺。”
东郁容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渐烟说的是什么事,看来那些跳梁小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登台表演了。
随即轻声笑了下,“原来是这么件事,值得你们这么战战兢兢的,不让本宫知道吗?”
渐烟担心的说道:“娘娘,可是若是左相大人真的出了事?您在后宫……”
东郁容自然知道渐烟未完的话,无非就是东绝没了左相的位置,东家彻底垮台,那些对她身下这个皇后位子虎视眈眈的人又会张牙舞爪的跳起来。
“后宫的事是后宫的事,你现在担心又有什么用,该来的迟早会来,不该来的,就算别人再怎么逼迫都不会来。”东郁容向来看得很开,更何况对于东家的衰败她自己还在其中掺合了一脚,若是东家真的没了,她皇后的位子坐不稳,那也是她应得的,现在何必庸人自扰。
“娘娘,您是看得开,可是后宫那些妃子可不会放过您,您以前还是皇贵妃的时候,她们就将什么脏水都往您身上泼,阴谋诡计也都冲着您来,若是左相大人出了事,她们还不做得更过分。”渐烟跟着东郁容在后宫里已经呆了两年,见惯了那些佛口蛇心的妃子,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这让她怎么能够不在心里面担忧?
进后宫两年来东郁容看了一场接着一场的好戏上演,尽管这些戏码最后都会和自己牵扯上关系,但东郁容从来没有上台表演的打算,“本宫又不是任人蹂躏的软柿子,他们若是敢做的太过分,本宫自然也会还回去,更何况本宫现在还是皇后,你丫太杞人忧天了,皇后的位子不是说废就能废的,至少也要当今的皇帝同意。”
渐烟眼睛亮了起来:“有陛下在,依着陛下对娘娘的感情,陛下肯定不会让任何人动娘娘您的。”
不得不说景殊这一年多以来对东郁容的付出,都被她身边的人看在眼里,尤其是渐烟她们四个大宫女,他们原本对景殊这个皇帝还很反感,现在也能够接受这个姑爷了,说话之间不免就替景殊说了几句好话。
感情这种事是最虚无缥缈的,往往是轰轰烈烈的开头,却落得个惨淡的收尾,景殊对东郁容感情具体会有个什么样的结局还不好说,但至少在现在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东郁容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在发觉自己心中的悸动是对景殊沉默不会轻言离开他。
这一次东家的事也可以当做是对两个人的考验,东郁容还是有好几分把握景殊能够过得了这个考验的,所以语调上扬的几分:“你倒是会替他说好话,他是做了什么大好事,把你们几个给收买了?”
渐烟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点调侃:“奴婢们可不是被陛下收买了,只是因为看见了陛下对娘娘的感情,奴婢才会如实说的。”
也却是如此,渐烟她们四个对东郁容忠心耿耿,不管是何人都是收买不了她们,唯一能够收买她们的办法就是无所顾忌的对东郁容好。景殊就是做到了这一点。
主仆两个人笑谈之间,她们谈话中的主人公也到了璟寰宫宫门口。
景殊没有立马走进去,在宫门口犹豫了几息,朝堂上发生的事他知道东郁容肯定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才无法马上走进去,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东郁容,毕竟是他亲自下的旨,把她的父亲关进了大理寺。
在门口徘徊了半刻,景殊还是毅然走了进去。
“陛下。”迎接他的是东郁容一如往常的亲切的笑容。
景殊可以清清楚楚的发现东郁容脸上没有憔悴的很紧,眼睛也没有红肿,刚下还以为是东郁容不知道前朝的事。
“容容,朕想告诉你一件事。”本来景殊可以选择一支瞒住东郁容,但是他到底还是不希望两个人之间有欺骗。
“陛下想说什么?”
东郁容心里面已经猜到了景殊想说的事。
“今日朝堂上,御史大夫拿出了左相和宸王相勾结的信件,而且还摆出了人证,在人证物证确凿的情况下,朕让人把左相收押到了大理寺。”
景殊声音有一点低沉,眼眸目不转睛的看着东郁容,就害怕她会伤心,情绪崩溃。
东郁容嘴角边浅浅的笑意放下,可以看得出她的身上有伤心,但是还能够完整的稳住自己的情绪。
尽管是这样,景殊还是一下子就慌了:“容容,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左相受冤的证据的。”
“陛下怎么能够保证臣妾父亲一定是被冤枉的,这一件事事关陛下的江山社稷,臣妾不希望陛下因为我做出徇私的事。”东郁容的话语中紧紧的牙齿了悲伤勉强坚强的说。
景殊没办法忍受东郁容悲伤的样子,他希望她可以一直快乐无忧,希望自己能够让她一世无虞:“容容,朕曾经就说过,你是你,东家是东家,不管这一次的事是否和左相有关,东家以后的结局会如何?你都是朕的皇后,朕百年后身边唯一的人。”
东郁容很勉强的笑了:“陛下,臣妾相信你,所以臣妾才不希望因为臣妾而感到烦恼,这一次的事,臣妾也恳请陛下秉公处理,若真的是臣妾的父亲做了哪些事,再贱也不会为他求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朕依你。”
景殊没有看见东郁容微微低垂的眼眸之中刹那即逝的幽光。
东郁容的确不希望景殊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的徇私,甚至不希望他过多的追查,东家尽快衰败,才能够为她母亲当初的死陪葬,才能够不让哥哥在受东家的桎梏。
东绝被压入了大理寺,东家剩下的人早就慌了,之前东家其他几房的衰败,就已经让东家其他人感受到了危机,但是因为东家还有东绝这个左相在,他们到底还是觉得把稳,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们现在是四大家族之首,风光荣耀齐聚一身,以后也会如此。
这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的保护伞会一下子出了事,而且有消息灵通的已经打探到了东绝这次会被关押到大理寺是因为和宸王扯上了联系。
宸王可是当今皇帝的心头刺,之前宸王回到他的封地后,黔州发生了一次大的动乱,动乱很快被宸王平息,最后黔州个边各加的不安稳,已经好几次和各州发生了军事上的冲突,因为动静太小,没有被传回京都,可是瞒的只是京都的老百姓,京都世家中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东家这些人就是知道这一点,才越发的清楚明白东绝若是真的和宸王勾结,东家大祸临头的日子就要来了。
所以这些人越发的担忧,偏偏现在东家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这一代的东家已经走到了末路,除了的嫡系的东绝父子才能过人,其他人都是平庸之辈,如何能对这些事作出判断?
好在东家的几位族老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东绝的父亲,东家上一任的老家主——东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