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眼中应该是欢喜的东郁容并无什么笑容,就一次朝堂风波,最大的得利者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其他人不过是他手上的棋子,厮杀的越惨烈,上面的那一位看的越高兴。
又是初一,转眼东郁容进宫也是满打满算的一个月,御朝后宫规矩后妃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由皇后带领到兴庆宫给太后请安。景殊的后宫至今没有皇后,这一项工作自然落到了皇贵妃东郁容身上。
东郁容领着九朵名花,浩浩荡荡的去兴庆宫,就连本该还在禁足的西淑妃也在内。人家说了自己每天都要给姑母请安,而太后也念叨时常想念这个侄女,这叫东郁容怎么拦得了。毕竟孝道大于天,御朝更是把孝道看的很重。
不过东郁容也不是吃素的,你要去请安可以,那请完安后总得继续禁足吧,东郁容的人死死地守着西淑妃,让她每天只能走从漪兰宫到兴庆宫一条路,西淑妃她就是能出来,也只能在漪兰宫和兴庆宫之间徘徊,就是她想告状,东郁容对此也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保护龙胎。
到了主殿,一众宫妃一起行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寿金安。”
“起。”见宫妃们都起来了,太后朝她们中间的西淑妃招手,指了指自己左边的位子,西淑妃欣然上前坐下。
御朝左右之间,以左为尊,这本该是属于东郁容的位子,皇贵妃位同副后,远大于四夫人之一的淑妃,太后此举何意,在场的人都看得明白,一双双眼睛明里暗里朝东郁容看去,看她会不会借此下太后的面子,树树皇贵妃的威风。
偏偏东郁容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一个位子而已,又能代表什么?只要西淑妃身份压不住她,日后每每见到自己都只能规规矩矩的叫上一声,皇贵妃娘娘。这等跳梁小丑般的伎俩根本入不了她的眼,东郁容雍容自然的走到右边第一个位子上坐下。
一左一右,遥遥相对,在场的人都不得不感叹一句,不愧是百年大族东氏嫡女,这份气度就是她们拍马也望尘莫及的,牢牢的压住西淑妃,西淑妃身上值得一提的空谷幽兰般的气质和她相比,就像是萤虫之火和太阳争辉,自取其辱。
太后、西淑妃暗暗咬牙,此人不除,于皇后之争和西家,必是大害。
不管心中思绪如何,太后表面上都是不动声色,温和地开口:“皇贵妃,昨日朝会上的事,你可听说了?”
东郁容唇角一扬,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看向太后,淡淡地说道:“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敢打听朝会上的事。”
太后心头默默地一堵,差点气得破口大骂,不敢打听,她这是斥责哀家干政,果然和那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样,不安好心!
后宫干政的罪名,太后可不敢担上,别说她只是皇帝的姨母,就是生母,先帝的元后来了,也不敢干政,前朝御史的笔可不是后宫妇人可以受的。
太后不仅不能将自己内心的愤怒发泄出来,脸上还要摆出和蔼可亲的态度:“后宫不得干政是个正理,不过昨日朝会上的事却和后宫有关,说起来还和哀家这不争气的侄女有关。”
短短一句话就把自己从后宫干政的罪名上摘脱,表明自己是关心皇帝的后宫,关心自己的侄女,而不是刻意打听前朝的事,太后毕竟在后宫浸淫了几十年,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太后此话一出,在场的妃子都有些神色莫名,她们的母族大多不凡,朝会上的事她们也都听说了,是因为御史中丞参皇贵妃善妒专宠引起的,太后会这么大方,把过错往自己人身上揽吗?
“淑妃因为头一次怀孕娇气了些,竟做出让皇帝一个月不去其他后妃那里的事,说起来也是哀家这个当姑母的没有教好,才给后面的人起了坏的头。”说来说去,又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但她是太后,在场的妃子,谁又敢说她一句不是。不过太后话中的意思她们倒是清楚了,反正于她们无碍,还有利。
太后目光一扫,落到好似事不关己,己不操心,一副悠然地东郁容身上,目光突地凌厉起来,“这后宫之中还是讲究平衡之道,帝王恩宠,雨露均沾才是真理,皇贵妃,你说是不是?”
总算将主意说了出来,可惜东郁容从来都是一个叛逆的性子,就不会顺着人来,她语出惊人:“当然不是。陛下是天子,上天之子的恩赐,我们这些臣民岂能拒绝,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妾不敢辞!”
东郁容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宠爱是皇帝给的,你们想要去找皇帝要,想从本宫口中夺食,两个字,休想!这态度气的太后脸色铁青,下面大多的妃子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西淑妃砰的站起来,气的失了礼仪,指着东郁容鼻子大骂:“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想要独占陛下的恩宠。”
东郁容眉头一皱,心中一股戾气油然而生,想要将眼前的这根手指的主人彻彻底底的摧毁,她目光冷漠,像看死人一般看向西淑妃:“淑妃是又打算以下犯上吗?”
对上东郁容的眼,西淑妃下意识的向后一退,不甘心的坐向下,那眼神让她发自内心的恐惧。
东郁容的眼睛是直接对上西淑妃的,下面的妃子并没有看到她眼中的狠厉,于是就有人不知死活的站起来。
南昭仪突然开口说道:“俗话说,花无百日红,这做花不能太得意,指不定哪一天就没了颜色。”以花喻人说的自然是东郁容,仗在现在一副好容貌,独占恩宠,小心那天红颜未老恩先断,门前冷落,只见秋风。
未来的事她从不担心,做人还是把握当下的好,东郁容凉凉地道:“所以啊,本宫不喜欢花,本宫喜欢常青树,南昭仪以为如何?”
常青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颜色苍绿,这话说的嚣张,本宫要做常青树,你们能如何?
“呵呵!”见南昭仪词穷,风贵妃掩嘴轻笑,“娘娘既然是常青树,那臣妾不求别的,就做一棵长在你身后的小草吧,皇贵妃娘娘,你可要保护好臣妾啊!”后面的话越说越娇弱,风贵妃风情万种的笑看着东郁容。
“好啊。”大脑思索片刻,东郁容干脆答道。
这却是谁也没想到的,风贵妃作为四夫人之手,会向皇贵妃投诚,西氏女独大的局面更是岌岌可危。
她们能想到的太后自然也能想到,风贵妃这人心高气傲,本是德仪长公主和义安国公之女,入宫以来,素来和西淑妃不对付,可凭她的性子,再怎么也不会屈居人下,但风贵妃话中的意思明显就是愿为东郁容下臣,任她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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