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东郁容一早就坐上了轿撵回门,等她都出了宫,后宫里的妃子才收到消息,顿时整个后宫一震。从皇贵妃入宫,景殊这个皇帝就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破例,现在更是让她回门,这无疑激起了后宫大多女人的怒火。不过她们现在都不会想到,景殊以后会为东郁容破更大的例。
晃晃悠悠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东家,东家府门外早已站满了人,为首的就是左相东绝和倾绝公子东毓尘。
一双素白的手拉开帘子,清冷如皓月的身影快步向前,看着面前眉目疏朗、风采高然宛如谪仙的兄长红了眼眶。
东绝等人也上前一拜,乃君臣之礼:“恭迎皇贵妃娘娘。”
东郁容抬手:“不必多礼。”又上前一步,在东绝、东毓尘面前微微俯身,“郁容见过父亲、哥哥。”亲疏之别显而易见。
东毓尘立马扶起她,兄妹两相视一笑。东绝轻声咳了一下,东郁容走到他身边,父女俩状似亲密的回了府。东毓尘跟在他们后面,一双如白云般闲淡舒雅的眸子含着担忧。
书房
一进书房的门,明明是父女俩的两个人一下子同时收起脸上的笑容,就像两座冰山,各站一边,互不打扰。
“你看看。”东绝将一叠资料丢到东郁容面前。
东郁容接过,须臾,“父亲打算怎么办?”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东绝冷冽的眼看着自己越发淡漠的女儿。
东郁容平静的回视,“既然西南两家想要联姻,破坏了就是,当事人以死相抗,难不成两家的家主还能让他们结冥婚。”
“不够全面。”东绝冷冷的继续道,“大家族从来不缺儿女,死了一两个,活着的可以继续联姻。”
对于东南西北这种大家族而言,联姻是一种手段,是谁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如果直接让他们两个家族反目呢?”
“继续说。”东绝稍稍起了一点兴趣。
“南氏家族的家主南雄就是一棵墙头草,风往哪吹就往哪倒,之前也向父亲您投过诚,想来如果西让知道这个消息,心里面肯定会不痛快,和南雄之间也会产生隔阂。最后再稍加利用,比如西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因为南昭仪掉了,两家的联盟自然会瓦解。”
“不错。”东绝似笑非笑的赞扬,“不愧是东家的女儿。”
对于他的赞扬,东郁容没有任何表情。
“父亲。”东郁容平静的叫了他一声,无波无澜的眼眸直视东绝,“我希望今天过后东家的任何事都和哥哥无关。”
东毓尘是东郁容的软肋,就现在放了他不是一个对的选择,不过东绝还是同意了。
“可以。但是——”
东郁容等着他的后续,背脊微微绷紧。
“只要东家存在一天,你也应该清楚东毓尘就永远摆脱不了这个姓氏。”东绝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看着东郁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后面你该知道怎么做。”
“我明白。”东郁容看着东绝十几年来从未有过表情变化的脸,突然有一种让他破裂的冲动,“父亲,为了一个女人毁掉东家,难道你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东郁容这些年在暗地里也调查过东绝和自己那位神秘的母亲,隐隐约约知道了一点消息,只觉得荒谬、好笑。原来血缘这东西是真的可以传承的,难怪她和冷血无情的东家主这么像,自己竟然是东家最为正统的嫡系传人。
东绝身上瞬间升起怒火,冷冷地看着东郁容,“不该问的别问。”
无视他身上的怒火,东郁容淡淡的答了一句:“是。”
说完略微躬身离开。
房门外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候了,东郁容走向东毓尘,“哥哥,我们回清澜苑吧,不知道我走的这几天,清澜苑有没有什么变化?”
东毓尘压抑住眼中的担忧,温柔的笑着回答:“清澜苑永远是你住的地方,不管过多久,只要你回来都不会变。”
“有哥哥在,我相信。”
一路上兄妹俩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清澜苑。
清澜苑和东郁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苑中景物、摆设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有那曾经清香扑鼻的莲池,如今只剩下一池子的残荷,不过等到了第二年的夏天,清雅的莲花依旧会开满整个池子,美景一如往昔。
两人在莲池旁边的亭子里坐下,这里四面通风,空气甚佳。
“容容,我给你把脉。”东毓尘示意东郁容伸出手。
东郁容不动声色的推拒,“哥哥,不用了,我的身体最近很好。”
“不行。”
她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他会不清楚,以前在家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东毓尘也会给她把脉,现如今她去了宫里,宫里的**手段那么多,叫他怎么放心的下。
无奈之下,她只好伸出手。
须臾,东毓尘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手掌一拍桌面,若不是他暗暗收了几分力,这大理石做的石桌就要变得粉碎了,“是谁干的?”
东郁容沉默,不愿意让他知晓这些事。
“告诉我,容容。”东郁容盛满怒火悲伤的眼眸直视她,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宝贝如今受了这等苦,叫他如何能漠不关心。
对于东毓尘的执着,东郁容只好告知他答案:“是延徽帝。”
“该死。”东毓尘愤然站起,拉住东郁容,“跟我走。容容,哥哥带你离开,皇宫不适合你。”
东郁容握住他的手,他掌心的温暖连到自己心里,“哥哥,我不走。”
她如今是延徽帝的皇贵妃,岂能轻言离开。
东毓尘还欲开口,她摇摇头,“哥哥,我不在乎,没有孩子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我有你一个亲人就够了。”
东郁容本来就没有打算过拥有自己的孩子,尤其是进了宫。若不是景殊做的事刚好对了她的意,她有一百种方法,不用喝下那杯交杯酒。
“不一样的。”东毓尘坚定的告诉她,“我一定会有办法调养好你的身体,容容以后会有孩子的。”
东郁容目光望向衰败的莲池,平静的水波就如她此刻的眼无波无澜,刚出生时的记忆又在大脑中回荡:“哥哥,我一出生就走了母亲,亲生父亲又把我丢进池子里,差点淹死。若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我自小没有受过父母亲情,也不明白怎么当好一个母亲,所以我不需要孩子,延徽帝的绝孕药来得正好。”
她从出生就不同于普通孩子,生而知之,从生下来那一刻,她就拥有自己的记忆。幼年的一幕,让她从不曾亲近过东绝,也从此甚是依赖东毓尘,孩子这种生物于她而言没有真的更好。
看着此刻平静如水的东郁容,东毓尘张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哥哥,不说这些了。”东郁容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我们去郊外的枫林,现在这个时节,那里肯定很美。”
“好。”
出去散散心,忘掉这些不开心的事也好。
东毓尘想着自己以后也可以暗中研制绝育药的解药,他怎能忍心百年之后她孤身一人。
留下两个大宫女的掩护,兄妹俩悄无声息的离开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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