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闵柏衍微怔,抬眼扫了一眼周身立着的大小官员,见他们果真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后,心中冷哼了一声。
大王兄还真是处处都在给他下绊子,虽然这手段有些低劣,但效果却十分显然。
“呵呵,大哥言重了,我身为王爷若是不以身作则又怎能服众,更何况我虽身为王爷,说到底也是大耀的子民,更是瑜城普通的一份子,守卫瑜城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闵柏衍收回落在闵柏涵脸上的目光,神色清冷淡淡地睨了一眼周身站立的诸位官员,“再者本王并非是是非不分之人,只做好分内之责,本王又岂会苛责?惶惶不安者也大多是心中有鬼。”
受到闵柏衍这冷冷的一瞥,一种官员不禁逗端正了身形躬身揖首,齐声道:“殿下所言极是,臣等定然尽职尽责与殿下一同守护瑜城。”
本想挑拨离间的闵柏涵听得这话抽了抽嘴角,当下便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众人,转眼时,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呵呵,三弟说的是,是大王兄多虑了。”
闵柏涵干笑一声,“到底是三弟驭下有方,为兄佩服。”
“大哥谬赞了,不过是我们心中所想所盼相同罢了!”笑着应下的闵柏涵脸上挂着淡笑。
“呵呵——”闵柏涵干笑一声吃下这颗软钉子。
一位身形略有消瘦满脸疲惫,却双眼中目光熠熠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深深一颔首。
“殿下所言极是,齐心之利,可断金,眼下之难也定会迎刃而解。想必瑜城定会在殿下的带领下会越来越好。”
眼见着闵柏涵偃旗息鼓,又听得下属官员极时表态,闵柏衍眼中的神色便越发地愉悦起来,对于闵柏涵吃哑巴亏他自是乐见。
不过更让他满意的则是这几位下属官员的表现,虽说现在的瑜城中大小官员仍旧有些参差不齐,但至少害群之马早已经被他斩首示众。
有了这等威慑在,他不怕他们不好好做事。
闵柏衍脸上带着点矜持的笑,面色也越发地和缓,而闵柏涵则是感觉一口老血鲠再喉间不上不下,更是起了嫉妒之心。
瑶城与瑜城同有鱼米之乡的美称,都是极为富庶之地……今年发生了言重的水患,两地官员对待他们兄弟二人却是大为不同。
这一点虽然他极度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老三到底是比他会收买人心,而可靠的人心,显见着只靠钱财是收买不来的。
他甚至有些怀疑私下里父皇是否曾偷偷教导过这个榆木疙瘩脑袋的三弟,否则直性子的他又怎会懂得这些官场中的弯弯绕绕,又把一手恩威并施用得如此纯熟老练……
看来瑜城事了,他当尽快赶往瑶城才是。否则同为水患重的瑶城便要落于人后,而他这个瑶城之主,定然也会屈居人后。
“瑜城事了,剩下的事为兄不便插手,明日为兄便想启程赶往瑶城,否则为兄这心里终是不踏实。”
闵柏涵一脸忧愁地接连叹息。
“是极,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大哥是该前往封地抚慰百姓,否则会有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就三弟所知,如今的瑜城里便有数百从瑶城而来的灾民。”
闵柏衍脸上带了点歉然,轻叹了一声。
“这……”闵柏涵脸上闪过难堪的神色,看向闵柏衍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些许的不满。
这虽是心知肚明的事,可说出来又让他颜面何存?这不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众人他瑞王不及瑾瑜王爷吗?
更何况他身为当朝皇长子,若是处处不及老三……这样的事实倘若摆在父皇面前,那么恐怕太子之位便已经与他无缘。
倘若一争之力尚无,他所做的筹谋和处心积虑便是徒劳!
不等闵柏涵把这一口憋闷之气咽下,方才出言的官员便又站出言声,“不止如此,据属下调查得知,今日的乱民队伍中至少有百人都是从瑶城而来的灾民,这些灾民被利用固然可恨,但可见解决瑶城的灾情已经刻不容缓。”
“否则今日的事情,只怕也会在瑶城上演。臣下并未危言耸听,为了一碗稀粥都能大打出手的灾民,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够了!这不是危言耸听又是什么?瑶城的情况如何本王岂会不知!”闵柏涵厉声打断那官员的话,脸上的恼怒可见一斑。
话虽如此说,闵柏涵的心中却是已经打起了鼓,先前厮杀时他并未参战,又一直浑浑噩噩头脑不清醒,自是对那些乱民没有放在心上,便也不知那些乱民的队伍中有瑶城的灾民。
先有瑶城的灾民投奔瑜城而来,而今又有瑶城的灾民到了瑜城变成乱民,只要有脑子的人稍稍一想偏,便会认为这其中有他的手笔。
他虽为了得到太子之位机关算尽,却也没丧心病狂地把主意打到那些食不果腹的灾民身上,可这话空口无凭地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
闵柏涵心中极为恼怒,却是有火无处发,他越是激怒,便越会显得理亏,旁人便会以为他是做贼心虚……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父皇知晓!心中怒极的闵柏涵拆出一分理智后,脑中便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此事来得太过蹊跷,无论是他临危受命前往瑜城驰援,还是眼下这些乱民中混进了瑶城的灾民,似是从他踏出王府的那一步开始,他便已经落进了一个陷阱中。
“祈大人慎言,王兄先前在府中养病多时,瑶城水患发生时,王兄便生了亲往之心。直到日前才得了陛下的命令前往瑜城驰援,想必大王兄对瑶城眼下之势知之不多。”
“也说饿极了灾民会为了一碗果腹的粥大打出手,那么被有心人利用便也不足为奇。本王相信大王兄的为人,尔等便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闵柏衍面上似有愠怒,叱责了几句说话的祈大人,便又转身看向脸色难看的闵柏涵,“还望大哥见谅,祈大人心直口快惯了,就连三弟也拿他没有办法。先前三弟未实言相告便是不想让大哥多虑,我知道这件事背后定是有人算计我兄弟,为的便是让我之间生了嫌隙。”
听闵柏衍提起被禁足在府一事,更让本就心生恼怒的闵柏涵大为光火,却又不能表现出分毫来,只得隐忍不发,否则便当真印证了他们兄弟因此心生嫌隙。
他虽能沉得住气,但这瑜城他却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