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冶手握仅余的那枚造化之果,又站在了岔路口之前,她目光阴郁,神情凝重,即便是选择同一条路,往前行去还是会进入不同的时空,前两次经历的是幻觉么?自己是身在一方幻阵中?
“那些不是幻觉,”秦冶识海中的那道声音再度响起,“那些是在因果法则的控制下将要发生的几种现实,至于哪种最终会发生在你的身上,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前辈,|”秦冶以神识传音问道,”如果那些是晚辈将要面临的未来,晚辈怎么会成为了绿衣尸魑?虚州城又怎么会变成人间地狱?在此期间到底发生些什么?”
“这些和你的选择有关,而至于为什么会发生那些事情,这要问问你自己。”
秦冶听闻此言,目光一凛,她站在那命运般的岔路口,身周的浓雾再次开始聚合,她仍旧走上了先前那条路。
道路曲折,秦冶踽踽独行,她心有所惑,故而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迟疑。不久之后,前方的雾气逐渐消散,在秦冶的面前突然浮现出一道人影。
“臭小子,怎么是你?”原来那人居然是屠小刀。
“随我来吧。”屠小刀领着秦冶往前行去,行不多久,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大河,大河河水浑黄,寒气逼人,其上飘荡着凄迷的雾气。
突然,雾气从中分开,一叶扁舟从雾气深处漂来,船上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艄公,那艄公以白骨为桨,魂幡为帆。
“小刀,他是何人?”秦冶问道。
“他是冥府阴差。”
“那这条河……”
“当是黄泉。”
就在屠小刀和秦冶谈话间,斗篷之下,两道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岸上的他们,秦冶被阴差注视,不由得心旌神摇,可就在此际,阴差连同小舟却突然消失。
然后,黄泉对岸的虚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窟,喊杀声震天而来,亿万魔神大军从洞穴中蜂拥而出,洞穴四周巨大而怪异的魔神符咒不断闪耀,维持着这道出口不被关闭。
黄泉横亘在亿万魔神大军之前,众多魔神跃入黄泉,想要强行渡过去,可这些进入河水的魔神士兵皆化作累累白骨,顿时便有无数魔神士兵的亡灵在黄泉上空哀嚎,于是在黄泉的上空浮现出一白一黑两道虚影,他们一展招魂幡,魔神士兵的亡灵便被收走。
一尊高达百丈的魔君身影出现在河边,他口吐魔神法诀,声音滚滚若闷雷,随着魔君念动魔神法诀,黄泉之上突然出现无数阴差,那些在黄泉之上摆渡的阴差全被魔君以法诀奴役。
于是魔神士兵登上摆渡冥船,杀向冥河对岸。
冥府鬼帝带领万千冥卒凭空出现,万千冥卒与亿万魔兵像两股怒潮冲撞到一起,冥卒被魔兵所杀,灰飞烟灭,魂魄尽散,而魔兵被冥卒所斩,则亡灵哀嚎,魂归地狱。
在黄泉之上的万丈高空,鬼帝与魔君已经斗在一处。
鬼帝和魔君都是仙君级别的存在,他们已经可以在法则层面进行交锋,两名仙君级别的存在斗至酣处,便顾忌不到那么多了,法则的余波影响到下方,故而,不论冥卒还是魔神士兵,都丧生无数。
站在黄泉河边观战的屠小刀和秦冶根本就无力抵挡法则余波,于是秦冶只得捏碎手中最后一颗造化之果。
在造化之果被捏碎的瞬间,造化之力涌动,秦冶被裹挟着离开此间,随后又一身冷汗地站在岔路口,而屠小刀已经消失无踪了,秦冶心下骇然:怎么冥界也会有如此大动荡?这天地间是怎么了?
秦冶心中暗想,自己手中已经没有造化之果,还要前行吗?如果此次再被困住,自己还能回来吗?可这一切仿佛是某种暗示,无比的危险之间也潜藏着巨大的机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秦冶权衡了片刻,又迈步走了过去,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原先的那条路,而是踏上了另外一条道路,不知走了多久,秦冶心中所想的刀山火海并未出现,道路的尽头,出现一片山林,山林边是一块卧石,屠小刀坐在卧石上笑道:“你来啦?”
秦冶叹了口气道:“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不怨我,你若怪,便怪这造化神通,”屠小刀说道,“我也不知怎地,居然进入了你的机缘之中,但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秦冶故意装糊涂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方才你经历的,我都看到了,”屠小刀问道,“那些景象你感不感到害怕?”
“那些不过是幻境而已,你又何必当真。”秦冶说道。
“这是娲皇的神通,可不是幻术。”
“那又怎样?”
“我们能聚在此地,肯定是因为一些机缘,”屠小刀意味深长地说道,“娲皇此举就是要告诉你,你的选择很重要,你若不能迷途知反,有可能一着不慎,便万劫不复。”
听屠小刀此言,秦冶眼中闪现出了一丝寒光,她冷笑道:“屠小刀,我根本不知你在说一些什么,什么‘一着不慎,便万劫不复’?难道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能从巫泽全身而退,你觉得我会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吗?”屠小刀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冶。
“屠小刀,我不知道你在所谓的巫泽中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为何突然间变得这么奇怪,我觉得有可能是受到了此间幻境的影响,有些事情,此间说不清楚,还是等离开此处,我们在详谈吧。”
“你是如此的执迷不悟,”屠小刀说道,“委身于巫族只会让你堕入黑暗的深渊,难道你愿意化为尸魑,成为巫族的傀儡?难道你愿意虚州城成为一座人间炼狱?”
“屠小刀,你够了!”秦冶怒吼了一声,突然一剑刺向屠小刀。
屠小刀既然已经知道了她这么多秘密,看来是万万留不得了,但秦冶一剑刺去,屠小刀却凭空消失。
在那一刻,造化之力涌动,此前被困在造化元液中的众人瞬间被造化之力腾挪出了混沌之境,重又回到了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