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兄,岑溪城西南三百余里之外有一座山谷,那里山青水秀,草木葱茏,景色宜人,是绝佳的饮茶之所。”苏旭言道。
“小刀,我们不是在岑溪城中等人的吗?现在出城好吗?”黄小健提醒屠小刀道。
“屠兄,你有约在身吗?”苏旭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失望之色。
“不妨事,”屠小刀说道,“她暂时应该还不会过来。”
于是一行人便出了岑溪城,往西南方向行去,苏旭领着屠小刀来到山谷边,只见谷间是一条溪流,山谷对面是巍峨的群山,景色果然清幽。
屠小刀看着远处的群山说道:“仁者乐山。”
而苏旭则俯视山谷间的溪流说道:“智者乐水。”
两人说毕,相识一笑。
苏旭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枚木符,将之点化成一座凉亭,
随后又拿出一尊煮茶的圆鼎,从山谷中的溪流取水,以木炭生火煮水,炭火不旺,烧水极慢。
“用这几块木炭想要把鼎中的水给烧沸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小刀,你干脆用火符生火得了,眨眼的功夫,水就烧好了。”黄小健说道。
“小健,你以为我们喝茶只是为了喝茶么?”屠小刀笑道。
“不是喝茶,你们跑这么远来,为的是什么?”黄小健眨巴那一双犬目问道。
“屠兄说笑了,”苏旭道,“我们跑这么远当然是为了喝茶。”
“苏兄一直以来都在九州游历?”屠小刀突然问道。
“嗯,”苏旭点头。
“为何不考虑加入某个门派?”
“不瞒屠兄,”苏旭说道,“以前我也曾尝试加入某个门派,但由于我资质鲁钝,结果全被拒绝了。”
“那些门派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屠小刀说道,“以苏兄的资质,他们应当争抢才是。”
“屠兄过誉了,”苏旭说道,“我若有什么过人的资质,恐怕方才也就不会让那两个刺身堂的弟子欺负了。”
屠小刀看着苏旭微微一笑,说道:“不过做一名散修也没有什么不好,游历九州,逍遥快活。”
“屠兄说得是,虽然我在修行一途毫无建树,但无拘无束,率意而为,倒也自得其乐。”
“唉,其实这方世界中许多人看似高高在上,其实只是傀儡罢了。”
“哦?屠兄怎么有此一言?”
“很多大乘,甚至是散仙境的大能,为求长生不择手段,面目着实可憎,到头来不过成了贪欲的奴隶,终不免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屠兄这般说,那些大能级别的存在尚且如此,那么修仙路上的其他人不是更加不堪?”
“是啊,绝大多数人不过是**和利益的傀儡罢了。他们在各种利益中迷失本心,然后算计、倾轧,蝇营狗苟,尔虞我诈,真是可叹又可悲。”
“哈哈哈……”苏旭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本来我还有些怅然,现在是完全释然了。”
“若是能像苏兄这般游戏人间,超然物外,夫复何求?”
“屠兄谬赞了。”苏旭瞅了瞅鼎中的水底已经冒出了气泡,便对屠小刀说道,“水已经烧好了”
说着,苏旭便熄灭了炭火,随后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瓷瓶,在鼎中放入了一捻新茶。
不久之后茶香四溢。
屠小刀问道:“苏兄,我很好奇。”
“屠兄好奇什么?”苏旭问道。
“你看,茶鼎上没有符文,泡茶之水,也就是普通的溪水,这茶叶虽说茶香宜人,但也不过是凡品,苏兄为什么要喝这么‘普通’的茶?”
苏旭说道:“屠兄见笑了,我实在是身无长物,也只能请屠兄喝这么鄙陋的茶了。”
“不对,”屠小刀摇头,“但我此时却比服用了九品灵丹还要愉悦,这其中是什么缘由,还望苏兄具实相告。”
苏旭沉吟了片刻,说道:“屠兄方才说了,修道一途的东西,往往掺杂了太多了**,若是将之用于茶道,则会让茶失去本真,使饮茶者难以品尝到茶那原本的味道。”
“所以,苏兄此举就叫返璞归真?”
“呵呵,屠兄过誉了,”苏旭说道,“人的**像是一把鞭子,他能促使人不断向前,以期突破那道鸿沟,荣登天界,可叹的是此举往往是南辕北辙,最后与大道愈行愈远。”
“嗯,我懂了,”屠小刀点头道,“这大概就是无为的境界吧。”
“这不过是我喝茶时一点胡乱的思考而已,屠兄怎可当真?”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苏兄以茶论道,小中见大,可真是不同凡响。”
“茶已经泡好了。”苏旭倒了两杯茶,将其中的一杯奉于屠小刀。
屠小刀接过茶杯道:“怎么该来人的还没来?”
“屠兄说的是什么人?”苏旭问道。
“煮茶这么长的时间,刺身堂的人为何还没有寻踪而至?”
“刺身堂的人很记仇?”
“不是刺身堂的人很记仇,而是所有的门派都睚眦必报。”屠小刀笑道。
“那他们怎么没有过来替弟子报仇?”
“可能被什么人拦住了。”屠小刀说着,饮了一口杯中的茶。
“屠兄疑我。”苏旭说道。
“是的。”屠小刀点头道。
“因何疑我?”
“因为苏兄身上的疑点太多。”
“我一个混迹在下九流中的戏法师能有什么疑点?”
“你满身都是疑点,你根本不像一个市井之徒,反倒更像是一个贵公子,因为绝没有一个市井之徒会这么考究地喝茶。”屠小刀看着苏旭说道。
“但是你还是喝了我的茶,你难道不怕我在茶水里下毒。”
“不怕,”屠小刀说道。
“为什么?”
“我只是怀疑你的身份,但并不怀疑你的茶道。”说完,屠小刀又品尝了一口茶水,随后赞道,“好茶!”
“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有些听不懂?”黄小健一脸的茫然。
“我们喝茶,自然会讨论一些和茶有关的话题。”苏旭说道。
屠小刀和苏旭深一句浅一句地闲聊着,不久之后,杯中的茶已经饮尽。
两人复又饮了一杯,屠小刀起身道:“感谢苏兄的茗茶,时间不早,我们要告辞了。”
苏旭说道:“今日与屠兄相谈甚欢,下次若是有缘,当促膝长谈!”
“告辞!”屠小刀向苏旭拱了拱手,随即便和黄小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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