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华是神磈氏族民?”白天讶异道。
烈帝笑了笑,道:“不仅如此,还是族长之后裔,否则怎会得到迅风剑的认可!”
“这……”白天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世人都道当初九大部落已经散乱杂融于各异族杂种之中,其时尚有金天氏雪嫘族世代守护桃都仙树,血统纯正,另外神磈氏千百年居于北极天柱内,我现也找寻不到,赤水氏和离戎氏自然被囚居于昆仑墟下从极渊,这些族民也还算古老了!也罢,既然留下来了,我也不能浪费时间,你随我来!”
“你现在没有修为,天凤差遣了一只金凤凰来当你脚力!”烈帝说完,一挥衣袖,远方山林金光万道,瑞霭条条,一只金翅凤凰飞了过来。
白天喜道:“凤凰大哥,是你!”这只凤凰正是昨日白天和虞舜救下的那只。
“吱——”凤凰高鸣,十分欣喜,飞到洞口,收翅低头站立。
“走吧!”烈帝说道,脚下彩光流溢,飞离山崖,白天爬到凤凰背上,骑在脖颈处,俯下身子,道:“凤凰大哥,有劳了!”
一凤一人飞天而起,朝着远方天边飞去。
云川、黑泥沼泽附近
云淡风轻,烈日高悬,正值午后。
一女子着淡黄衣衫,黑发飘飘,月眉俏眸,肌肤白皙,坐在那石碑上,双手托着下巴,但眉头不展,表情若悲若愁,服饰鲜艳却无光彩。
这一美貌女子正是二十天前和虞舜、白天分开的碧霞仙子。
自白天、虞舜走后,她整日在这石碑旁等候,几乎寸步不离,二十来日,饿冻宿露,纵她修为不浅,却也吃受不住,神色渐渐黯淡,面容憔悴无神,身体也疲软无力。
前些日子虽然得高人指点,但也只留下了一句“多等几日”的话,便再无音讯。随着时间流逝,见不到虞舜、白天对来,她心中忧愁、担心之意也又浓郁起来,整日眉锁容苦,一听风吹草动便以为是虞舜、白天回来,高兴的喊叫呼唤,却哪里有影子。
二十天已过,碧霞终于决定最后再等一天,如果等不到人,便立即起身前往华夏求助。
正当伤心绝望流泪之际,正对面忽然海风大作,云气层层袭面扑来,水汽湿衣,神志也瞬间清楚了许多,定睛看去,见得云川之中出现一个庞然大物,乃是一个柱子般黑影,高出水面数十丈,正向岸边游来。
碧霞吃了一惊,脚尖在石碑上一点,身子翩然后退,纤柔曼妙,轻轻落在地上,右手却握着一柄透明流水般的细长仙剑,光芒似水波在剑身上波动。
待影子靠得近了,碧霞依稀看见影子顶部站着一个人,心中猛地跳了一下,浑身火热,口舌干燥,不辨敌友,收了仙剑,发足奔跑,叫道:“重华,白天,你们回来了?”
少顷,那人影冲云川中飞出,背靠碧霞,面向云川,朝着那巨物鞠了一躬,抱拳致谢良久。
那巨物却是一条惊天巨蟒,巨蟒吐吐蛇信,发出“嘶嘶”声,刺耳难听。蛇尾在深处极大出一道波浪,蛇身下潜,波浪隆隆涌来,将蛇身盖住,又涌到黑泥沼泽上,推得水草此起彼伏。
那人影又再鞠躬致谢,方才翻身喜笑颜开地飞向碧霞,口中喊道:“碧霞,我回来了!”
碧霞跑到沼泽边缘几丈处,忽然想到那日险些丧命,赶忙停下脚步,笑意浓浓,如山花绽放,冬梅凌雪独开,灿烂暖人;泪水朦胧,似云雾遮掩,山岚浮丛林,冲击心扉。
这人影正是由延维送出生长边界的虞舜。
虞舜在空中看在眼里,心头一阵绞痛,只觉胸腔有烈火烧灼,恨不能将其揽入怀中,使劲拥抱。
虞舜落在碧霞身前,二人各自沉默,互相凝眸对视。
虞舜在空中的冲动之想,此时此刻见了碧霞却连手指也抬举不动,心中惊恐惧怕,哪里还敢有稍许冒犯。
终于,碧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下子扑到虞舜怀中,双手箍住虞舜,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河水,顺着脸颊淌下,鬓边黑丝打湿了贴在面颊上,更是楚楚可怜,令人视之心魂不宁,邪火陡升。
碧霞把头埋在虞舜怀中,骂道:“呆子,呆子,你骗我,骗我!”
虞舜果真也是个情场呆子,不识女人心,好一会,好歹也抱住了碧霞,急道:“这……我怎么骗你了!你好好说,别哭别哭!”
碧霞仍然死死抱着虞舜,不肯松手,生怕一松手虞舜就不见了,边哭边道:“你知道吗?我怕……怕你们出来,我不在这里,就日夜寸步不离,喝风吃水,眼睛都不敢眨,等了十天,十五天,终于……终于有个人来告了声讯,我要问,他却不见了!我等着,一直等着……可是你们还是一直没来,你知道吗?每过一天,我希望就少一分,我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煎熬吗?你知道我哭了多少次吗?我怕你永远离开了我!我真的很怕!”
虞舜一怔,头脑发懵,没想到她对自己情深至此,连忙安慰到:“这……碧霞,我们在里面遇到不少困难,迷了方向,才耽误了这么多天!”停了停,道:“你不要哭了,你一哭,我整个人都慌了,就是降龙伏虎也不曾这么乱过,快别哭了,我错了,行不行!”
忽然想起一事,虞舜将碧霞扶到身前,看着碧霞双颊梨花带雨,酡颜醉色,双眸红肿,甚是惹人怜爱,再看其泪水犹兀自滚落,不禁肝肠皆软,柔声道:“不是有人来告诉你了吗?我们要再过几天才回来,怎么还这么辛苦?”
碧霞故作嗔怒,甩开虞舜双手,道:“哼!你还说,从那之后,我以为你们一两天就回来了,结果你们一天两天不回来,三天四天连个鬼影都没有,我还以为……我都绝望到了几点,无依无靠,哭干了眼泪,饿得发晕,也无人照管,还好,你这个死人还知道回来!对了,白天呢?”左右看去,果然没有白天的身影,脸色微变,却是急了!
虞舜听出碧霞已不在气头上,赶紧道:“我在云川中一直担忧着一事,以致心神不宁!却又想不清楚,今天见了你,我终于想透了,在云川里这二十天,我原来是一直在担心着你!现在我回来了,一切都好了!一切都好了!走,跟我回小城里,好好休整一下!伯乾留在了那边,有隐世前辈相教,回去我再跟你详说!”
“我不!”碧霞松了口气,叫道,心间甜如蜜,又把头靠到虞舜肩上,道:“让我再靠一会,万一一会你又要离开我!”
虞舜的脸现在红如熟桃,还好此时四周无人,碧霞又靠着自己,无人看到自己窘相,否则真的是羞愧无地自容了。
冥冥中,自己竟有了牵挂的人儿,试问苍生,这世间万物自有轮回,还是机缘巧合?
从云川通往小镇的路上,虞舜、碧霞相距很近,碧霞乃是上古异族,思想上无拘无束,因此挨的紧了些,虞舜却觉得尚未婚配时,如此这般甚为不妥,于是路上走路十分忸怩、别扭。
走了好一段路,虞舜实在是有些难堪,生怕被人看见笑话,无奈地道:“别这样,不好走路了!”边说边用手将碧霞的手从臂膀上拉开。
碧霞哪里肯,一只手刚被虞舜拉开一点,另一只手如铁钳般箍得更紧了,笑道:“有什么不好走的?你一个大男人,还驼不动我半个弱女子,何况你又不是用手走路,我偏不放!”说完,脸上笑意更浓了,却是甜蜜无比,幸福之极。
虞舜无措可施,只好任由碧霞搀挽着自己的手臂。
虞舜虽然对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孩无计可施,但不知为何,心里觉得这样挺好,更有几分甜意侵润心田。
两人在路上摇摇晃晃,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小镇,此刻也恰值晚饭时间,二人找了一家客栈,准备暂且住一晚,次日再走。
碧霞挽着虞舜的手走进客栈,立刻引来了诸多异样的目光,碧霞笑呵呵的毫不知情,虞舜只觉芒刺在背,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要了一桌菜、两间房,才对碧霞道:“碧霞,你先回房洗漱洗漱,你看,头发都乱成这样!”大着胆子把碧霞的头发揽起了一缕,送到碧霞眼前。
碧霞将头发拉下,不愿离开虞舜,却也无法,白了他一眼,又冲着嫣然一笑,道:“等着我,不许走开,我一会就来。”说完,转身跑上楼去,步履轻盈,体态婀娜。
这一笑宛如阳春三月,百花盛开,众食客本就被两人亲密的动作吸引了过去,突然看到碧霞温柔笑意,竟都看呆了,忘了进食,饭菜鱼肉含在嘴里、卡在咽喉者,在所多有。
这“一会”可让虞舜等得盛开的百花凋零,饭菜早已齐备,自己的浅斟慢酌喝了一坛子酒,才见碧霞莲步轻移,从楼梯上下来。虞舜扭头一看,却眼睛一亮,只觉碧霞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清新绝俗,气质秀雅除尘,鬓发后挽,三只步摇垂玉簪交错穿插,垂玉随步摇曳,更是生添美貌。
“我还快吧!”碧霞轻轻坐到虞舜对面,揽了揽左边几根青丝,笑道。
虞舜一愣,暗自叫苦,又无言以对,只道:“还好、还好,挺快的!”
碧霞看了一眼桌上饭菜,秀眉微蹙,道:“这里的人都喜欢吃凉菜吗?”夹了一小块在嘴里,尚有余温,含糊道:“嗯,味道还行,热不热,冷不冷的,这风格到独树一帜!”
虞舜连忙喝酒,内心几要崩溃,随即道:“快吃吧,你肯定也饿了!”
碧霞来了,虞舜方敢动手吃饭,立刻狼吞虎咽,也不管对方是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孩,丝毫没顾及到自己的风度与气质。岂知虞舜不懂男女之事,现在跟碧霞同桌而食,仍是以和那些修真朋友豪饮爽吃一般。
一顿饭后,虞舜酒饱饭足,也说了不少事情给碧霞听,却看到碧霞双手托面,拄在桌上,看着自己,几乎没怎么动筷。
碧霞见虞舜停止说话,便道:“怎么停了?接着说啊,那呲铁牛怎么样了?”
虞舜心中大呼“命苦”,这呲铁牛之事天明时便说了两遍,方才说的是万年玄龟之事,然则面前这女孩就根本没在听,又要求将呲铁牛之事,无奈道:“我已经讲完了!你怎么不吃饭?”
碧霞直起身子,笑道:“讲完了?我知道你讲完了,吃饭吧!”端起碗筷,随便地吃了几口,虞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女孩吃这几口菜还不够自己一口吞下去的量多。
其时,碧霞根本不将虞舜和白天的经历放在心上,看着虞舜的一举一动也已经心满意足了,是以吃饭时,足足看了虞舜半个时辰,才喊说吃饭,教虞舜哭笑不得。
月升星闪,虞舜、碧霞各回屋里睡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