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血衣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溪流汇集是为河流，山野间的河流湍湍流淌，河流之下是碎石沙砾，偶尔有游鱼穿行。
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而行，滋润着大地，为地表带来活力。
山野间有几道影子正在行走，似是远游人。
临近晌午，太阳炙烤着大地，几人便在河流的树荫下乘凉休息。
河流里不时冒出一些气泡，当是有什么河流生物在河床上栖息。
闲来无事，洛星辰几人就打算下河游泳解暑，正在与叶尘交谈。
“哥几个要下水游泳，怎么样？你们来不来？”洛星辰用手遮着眼帘，望向刺眼的太阳，又低头瞥向叶尘。
“不了不了，我不会游泳，看看就好了！你们玩吧！”只见叶尘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语气慵懒地道。
长时间的赶路，加上不争气的身体，他有些虚了！
“那好吧！走喽！游泳去喽！”
洛星辰一拍大脑门，突然觉得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叶尘要是下水，还不得喝得满肚子的水，随即挑了挑眉，喜笑颜开地就和几个同伴朝着河流里进去了。
“噗通！噗通！”
在树荫下的叶尘和余墨染不多时就听到河流方向传来了水面炸开的声音。
溅起大片的水花，几个汉子在水里玩的不亦说乎！
嬉戏追打，好不快活。
两人只是淡然一笑，任凭他们在河流中如何畅快淋漓。
顿了顿，低头垂眼，发现自己的鞋子好像沾满了一些灰尘，怕是需要清洗一下，但是没有工具，叶尘便要去河里清洗一下鞋子。
看到叶尘起身，余墨染眼睛骨碌碌地转，她也是随即起身追随，询问道:“你去干嘛啊？！”
挠了挠头，看向河边，又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叶尘如实回答道:“去河边清洗一下鞋子，怎么？”
听他这么一说，余墨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可是视线被身体的某个部位遮挡住了，居然看不到自己的鞋子她小脸一下子气嘟嘟的，两百年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莫得办法，只能随便撒个小慌，撇了撇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调皮地道:“我也要去鸭！”
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带上一个憨憨余墨染也没啥事，自己只是去用河水清洗一下鞋子，这河流里总不至于蹦出什么洪水猛兽吧！
叶尘走了几步，朝余墨染勾了勾手，随意地道:“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随即头也不回地就朝着河边走去了，不过叶尘去得是上游，洛星辰他们在下流游泳。
这样一对比起来当然是上流的河流要干净些，要是那几个狗贼在河流面嘘嘘的话，那岂不是惹得一身骚。
道袍女子赶忙奔跑了起来，一副带球撞人的样子，姿势拘谨不自然，嘴里还止不住地道:“等等我！”
临近河边，叶尘慢慢蹲下身子来，余墨染此时也是来到其身旁。
朝着清冽的河流看了一眼，叶尘陡然发现这里面好像有什么生物。
他手猛地朝河流中一抓，顿时激起几层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短暂地出现了一道彩虹，彩虹稍纵即逝，昙花一现。
只见叶尘的手中陡然出现了一只卡哇伊的小东西。
可是这小东西好像在拼命地生气，大口大口地吸着外界的空气，俄顷，身子就鼓得如同一个小气球般了，圆滚滚的，滑稽又可爱。
余墨染眼前一亮，捂住嘴唇，喃喃道:“好可爱啊！”
眨了眨眼睛，小东西看了看叶尘，叶尘也看了看这个圆滚滚的小东西，顿时大喜道:“嗯！？正好解我燃眉之急，妙啊！妙啊！”
在余墨染惊讶的目光下，就听到“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音了。
只见叶尘捏住小东西的背部，向河流里面蘸了蘸水，就开始用小东西开始擦鞋了。
这个小东西就是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河豚。
余墨染一下子直接痴呆:“(′?ω?)？”
“那不是河豚吗？好像不是刷子啊！你说是不是，叶师兄？”余墨染死死地盯着那只可怜巴巴的河豚，菩萨心肠地说道。
只见叶尘专心致志地擦着鞋，还时不时地朝河水里面沾一些水，镇定自若地道:“河豚不是都用来刷鞋的吗？”
揩了揩额头的冷汗，余墨染最终解释道:“河豚有毒啊！你这么搞不怕中毒？”
“纳尼？”闻言后，叶尘慌忙地就将手中的河豚甩飞到了河流中去了。
查看了一番自己的手，果然是中毒的迹象，不过所幸中毒不深，好好调整一下就行了。
顺着河流往下看，咋越看越不对劲呢？
如果这上游都有河豚的话，那下游岂不是泛滥成灾了，尤其是洛星辰游泳的那里水流平缓，更适合鱼类栖息。
“走啦！走啦。”叶尘匆匆忙忙地朝着下游跑去。
不解其意的余墨染也只能悻悻地随着叶尘离开这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里唉！”其中一个在进行狗刨式的男子突然停下来对着自己的同伴说道。
洛星辰先是有些疑惑，可是后来感受到一阵摩擦的感觉，顿时感觉身体酥麻麻的，很是舒服:“管他嘞，舒服就完事了！”
“舒服就完事了！哈哈！说的对。”
于是乎，几人有继续感受着那股莫名其妙的惬意感，可是不一会就看到叶尘从上游慌慌忙忙地跑了下来，并且不断地向他们招手。
嘴里还说着什么，可是他们玩的可欢快了，周围的环境稍微有些嘈杂了，只能看清叶尘的嘴型，从唇语上来看，似乎是再说:“快点离开那里。”
几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接发懵，渐渐地，他们就发现自己身躯和什么东西摩擦过的部位开始出现淤青，变黑变紫，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俄顷，意识就开始朦胧了起来，渐渐失去对外界的感知，慢慢地，就昏倒在了水面上。
虽然已经很努力地跑了，可是这几个蠢货还是中招了，莫得办法，只能感觉救人了，所幸这几人躺下的地方水位比较浅，所以叶尘和余摸稍微费了一点功法，就把这些大汉从浅滩中拖拽了出来。
几人被排成一排平放在密布着鹅卵石的河滩上，一个个嫣儿吧唧，精神萎靡。
“怎么办呢？”余墨染叉着细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看上去稍微有些疲惫，香汗淋漓，别有一番韵味。
叶尘看在眼里，轻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地道:“毒药与解药相辅相成，也许附近的河流两畔会有对应的解毒草药。”
“余师妹，你在这里看护他们，我去去就来。”
丰腴女子“哦”了一声，发丝随清风飘扬，随手擦了擦香汗，就开始扫视四方环境，警惕了起来。
叶尘顺着下游走去，只要是看上去像是药材的，他都是直接摘下其叶片，在手掌中用手指碾碎出汁，涂抹在自己的轻微中毒的皮肤表面，看有没有效果。
先前摘下的草木汁液，除了让手变得绿油油的，好像就没什么效果了。
那轻微的淤青仍旧未消散，那只能说明没有找对解毒药。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多次尝试后，叶尘最终寻到一棵紫色的药草，涂抹在淤青处。
本来叶尘是不抱希望的，准备去河边清洗干净，可是当那汁液被冲刷干净后，他惊喜地发觉自己的中毒的部位，居然奇迹般的好了。
“没想到误打误撞还是找到了，我真是个天才！”此刻喜悦的心情无以言表，叶尘泪流满面，把这些解毒草的叶片摘了下来，不过好像摘得有点多了，这些解毒草的区域一下子就光秃秃的了。
至少根茎还是在的，他日还能继续发芽，福泽后人。
将解毒草兜在宽大的袖口中后，叶尘抬头远眺，缓缓而行，往着来的方法折返了回去。
缘着奔涌的河流，伴着水流的沙沙声音，伶仃的声音宛若银铃脆响。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此时的鞋子已经变得潮湿了起来。
……
弱小的余墨染眼神坚毅，但似乎脸上总是冒出一丝担忧，毕竟现在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战斗，最主要的是自己学艺不精，这实际上的战斗力嘛！
就显得无比羸弱，算是一个鸡肋吧！
腰间只有一把长剑伴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武器。
不知道为什么，余墨染一人呆在这里总是感觉没有安全感，总觉得附近有什么生物在靠近。
此时十分紧张，紧紧地握住了剑柄，随时准备拔剑作战。
低眼瞥向河滩上的几人，余墨染眼神中满是担忧，生怕剧毒蔓延得太快，侵蚀他们的奇经八脉，消磨他们的生机。
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同伴，如今见到这样的状况总有些伤感担忧。
距离叶尘离去差不多已经半个时辰了，可是顺着叶尘离去的方向，根本就没有发现一丝人影，甚至连一只飞鸟的踪迹都没有。
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这样原始的山脉中，居然没有野兽栖息，甚至没有异常的安静。
气氛有些太过于压抑了，似乎是由于过度紧张，余墨染那紧握剑柄的玉手，只见那如同玉葱般的指节由于用力过猛都变色发白了。
她时不时地咬了咬下唇，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轻咽了一下口水后。
她突然听到一声兽吼声，声若洪钟，响彻在上空中。
那野兽嘶吼了一声吼，还在不断地发出吼声，于是余墨染耳畔的兽吼声不断地被放大，声音也愈发地清楚了。
忽然。
那声音的主人陡然出现在黑暗的斜坡上，齿如长剑，爪如利刃，尾巴几乎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一对双目如若红玛瑙般，身上的毛发莹莹有光泽。
赫然便是威风凛凛的一阶妖兽——剑齿虎。
一阶妖兽中的王者，金字塔顶端的主宰者，所有一阶妖兽中攻击力第一的妖兽。
不过索性这种剑齿虎妖兽不是群居动物，所以自然也是只有一只。
可是目前能有一战之力的就只有实力低微的余墨染，见到那凶猛的剑齿虎出现在斜坡时，余墨染心里拔凉拔凉的，整个人如坠冰窖。
可是偏头瞥了一眼尚在昏迷的同伴，若是此时自己独自逃跑的话，那么自己的同伴必然就会成为这只凶狠嗜血妖兽的爪下亡魂。
战也的战，不战也得战。
唯有死战！
纵然敌我实力差距悬殊，但余墨染深知自己必须要留下，以一人之力来拖延时间，知道那个人出现，危机自然解除。
她压制下心头的恐惧，猛地吸了一口气，在释放出来，顿时状态好多了。
剑齿虎锁定持剑的余墨染，已经判断出唯一的阻挡就是眼前的道袍女子。
它张开了狰狞的巨口，腥红的舌头舔着森白的利齿，身子微微向下压弯。
借助肌肉的爆发力，如一道闪电般朝着余墨染奔去。
余墨染尚未修炼出剑气，此时只是纳灵境。
剑气只有剑修到达练气境，感悟天地三千大道法则，才能修炼出自己的本源剑气。
所以余墨染能够做的无非是将气海中斑驳杂乱的灵气加持在剑身上，提升剑的攻击力。
只见余墨染轻掐剑诀，而后双手握住剑柄，身子扎得很稳，宛若金钟立地，老僧入定。
剑齿虎跃到半空中，尖牙利爪朝着余墨染抓去。
余墨染不敢轻易移动，因为背后就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师兄弟，若是她这道防线破了，那么毫无意外，他们全都要丧命于此。
这是她必须守护的理由，成为剑修的意义也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人，对于她来说，现在持剑的信念就是守护同伴。
这就是她的剑道，我以剑歌守护一方天地，血洒战场，死战不休。
“铛铛铛！”
只一招，剑齿虎利爪钢牙和余墨染的三尺长剑碰撞在一起，金铁之声不绝于耳，火花四溅。
剑身上陡然出现巨大的爪痕，损坏严重，剑齿虎那巨大的冲击力将余墨染那丰腴饱满的身躯撞飞。
余墨染倒退了几十步，才慢慢用插入地下的长剑稳定身形，纵然用剑身抵挡了部分攻击。
但剑齿虎的利爪攻击范围太大，在余墨染的胸前留下了一道细密的血痕，不断地有鲜血溢出来。
虽然她已经拼尽了全力防御剑齿虎的攻击，可是还是有些小觑了这一阶妖兽攻击力第一的妖兽。
刚才那一击的攻击力几乎有剑气化形的威力了，可谓是凶猛无双。
剑齿虎戏谑地绕着余墨染，就像是在看一只小丑般，眼神中尽是嘲弄，它甚至没有受到一点反震之力，安然无恙，气息依旧高涨。
反观余墨染，从肩胛骨到腰腹出出现一道爪痕，武器都损坏了，刃口上坑坑洼洼的，不再如之前那般锋利了。
女子呼吸急促，气息紊乱，显然是刚才的攻击给她的身躯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她半蹲的身形慢慢地靠着直插在地面上的长剑重新站了起来，虽然知道对方不可敌，但依旧是义无反顾地重新开始战斗。
她又向前步履蹒跚地走了几大步，青丝垂落，再次架起防御。
俄顷。
似乎是不想再戏弄这个弱小的人类了，剑齿虎这次的攻击更加地有力，连续攻击，与余墨染近身搏斗。
利爪与长剑交接，不断地碰撞，摩擦出大片的火花。
最终长剑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直接寸寸崩裂开来，这把剑终于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余墨染胸前衣襟染血，战到了癫狂，发丝飞舞，胸前不断出现爪痕，衣衫破碎，雪白和血红交相辉映，如同一副波澜壮阔的雪原落日余晖图。
最终剑齿虎钢尾一甩，狠狠地抽打在了余墨染的小腹上，余墨染整个人都被抽飞。
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凄惨无比，无力地从半空中向地面落去。
她眼角中一片晶莹，眼球中满是血丝，眼神中包含着无奈与心酸。
坚持战斗了那么久，终究是一场空吗？
她嘴里低声喃喃道:“叶……叶师兄，我……”
期盼着叶尘归来的余墨染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只见她在半空中坠落的身子就要撞在一个大石头上面。
大石头经过风吹日晒，早已经变得圆润了起来，最坚硬的部分留了下来。
若是余墨染直接坠落下去，怕是当场去世。
就在她准备闭眼去往轮回时，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那柔软破败的身子。
她忍受着没入眼角的血和泪，努力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她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人一言不发，但却胜过万种话语。
将受伤的余墨染轻轻地放在地上，靠着一块大石头，余墨染啜泣道:“对不起，我……”
叶尘只是摇了摇头，而后微微一笑，没有一丝责备的样子。
随即走向剑齿虎，眼神一下子阴冷了下来，单手负后，另一只手向剑齿虎勾了勾手，语气冰冷地向剑齿虎道:“孽畜，过来受死！”
察觉到对方的气机极强，那冰冷的杀意一下子让剑齿虎汗毛倒竖，头皮发麻，它双眼微眯，身子微微下倾，仔细地盯着这个新来的人类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