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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阗池秋夜(1 / 1)

解忧公主的小女素光,此刻还没有嫁人。

她不像姐姐第史那样温柔优雅,像汉朝世族的大家闺秀,相反,她更像是胡人女子,整天骑着乌孙大马在大草原上东跑西颠,乌孙人的活动范围内她都跑遍了,她还想要往更远的地方跑,还好他的兄长大乐及时拦住了她,不然不知道她在外面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测。

不过乌孙有着六十万的人口,十八万的骑兵,在西域的威信很高,除了匈奴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康居,其他国家都会卖乌孙面子,不敢拿素光怎么样。

这天小素光从大哥元贵靡封地跑回来了,元贵靡现在担任大禄,要知道,大禄的官位仅次于国王和相,相多由乌孙贵族中年老有威望的人担任,而大禄多是下一任王位的继承者。

当年翁归靡的老爹,也就是猎骄靡的二儿子就是乌孙国的大禄,当他老爹听说猎骄靡不传位给他,而要传给孙子军须靡的时候,一气之下拥兵自重,瓜分了乌孙近一半的国土。

素光听下人说来了个汉朝商人,在西域经历了不少奇异的事情,就跑到母亲的汉宫来寻紫琬和陈汤,要求他们给他讲一路的见闻。

素光的鼻梁很高,眼窝较深,金色的卷发,和她姐姐相比,很像胡人。

陈汤给他讲了很多很多的故事,包括他失踪的两年发生的事。

紫琬也在认真听,虽然陈汤也曾经给他讲过这些事,但是每一次听仿佛又重新走进了陈汤那两年的心灵世界,好像她就陪在陈汤身边一样。

素光听得入迷了,她也给陈汤和紫琬讲了许多故事,讲乌孙人狼和乌鸦的崇拜,讲乌孙美丽的传说。

“咱们来赛赛马吧,你们汉朝皇帝非要封大宛的宝马为天马,改封大宛的宝马为西极,今天咱们就比一比看到底是大宛马快还是乌孙马快。”素光愤愤不平地说。她一直对汉武帝偏爱大宛宝马这件事意见很大。

陈汤侧头看看紫琬,问道:“你可以吗?”

“怎么,你小瞧我。”紫琬也在西域这条路上经历了千难万险,当然不怕和一个毛头小丫头赛马。

两匹汗血宝马。一匹乌孙宝马,驰骋在广阔无边的大草原上,陈汤和紫琬以为素光赶不上来的时候,素光却神不知鬼不觉就跑到了他们面前,真是一个爱玩的鬼丫头。

就这样,三人一直纵马狂奔了上百里,从乌孙的国都赤谷城,一直奔到了阗池(今伊塞克湖,在吉尔吉斯斯坦境内。)阗池被群山绿树环抱,整个形状就像一只眼睛在观望着乌孙大地。

夕阳映照在平静地湖面上。金色的沙滩,碧绿的湖水,还有对岸高大巍峨的雪上,仿佛镶嵌在湖水中央,一阵微风吹来,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淘气的浪花打在了沙滩上,在岸边与金色的沙石交融在一起,又挟裹着沙石缓缓退会湖中。岸边一排排高大的乔木,树叶已经泛黄,时常又一两片叶子坠落到水里,在湖水中自由自在地飘动。

“这里的水常年不结冰,而且还有温度”素光道。

紫琬捧起了清澈的湖水,果然是温热的。

夜晚,三人就在这阗池湖畔安眠,调皮的素光此刻不知又跑到了哪里游玩,只剩下陈汤和紫琬共同倚靠在湖畔的大树上。

“这里的景色真美。”紫琬感慨着,微风拂过她的脸颊,鬓角的几根青丝也随风飘舞。

“是啊,真的很美。”陈汤深情地望着紫琬那美丽的脸庞。

“紫琬,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陈汤支支吾吾道。

紫琬转过头看着陈汤,眼神中满是期许和激动,仿佛已经知道陈汤要说什么了

“什么事?”紫琬轻轻问,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蕴含着不尽的深情,是啊,这杨柳依依,风和日丽的晚夜,正适合说一些暧昧的情话。

“我,我在家乡的时候,喜欢过另一个姑娘。”陈汤也经历了这么多年刀光剑影,战场拼杀的生活,面对数倍于己,成千上万的敌兵面不改色,如今却在一个姑娘面前如此紧张。

“是吗,她叫什么名字?”紫琬风轻云淡地问一句,仿佛并不在意。

“韩...莺”

多少年,陈汤都没有说出过这个名字,如今又提起这个名字,他的双唇竟忍不住在颤抖。

“后来呢,你们发生了什么故事?”紫琬依旧如蜻蜓点水般问,仿佛只是在听一个故事,一个和她没有一点关系的故事。

“后来,我就去郡中服兵役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嫁给了别人,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陈汤第一次说起这件事,就连赵益,阳胜,他都从来未对他们说过。

“尽管她已经嫁人了,可是你还是很喜欢她,对不对?”

紫琬像是在问陈汤,又仿佛早就知道了答案。

陈汤僵硬地点点头,道:“我当时既伤心又气愤,和她约定七年后一定要回去夺回她。”

紫琬听得怔住了,好半天,才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过几天就启辰赶紧回去吧,不要误了你们的七年之约。”

紫琬心里盘算,他和陈汤在西域已经四年有余,陈汤还当了一年多的戍卒,他们的约定马上就要到了。

“可是,可是,我不能辜负了你。”陈汤的声音在打颤,他想说,我们在西域经历了那么多艰难险阻,风风雨雨一同走过,而你又在西域苦苦等了我两年的时光,这些事情,早就把我们的心栓在了一起,我早就喜欢上你了,我生命中已经不能没有你。

沉默,沉默,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你现在还喜欢韩莺姑娘吗?”紫琬问道。

喜欢吗?要说喜欢,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陈汤那个不切实际梦想的最坚定的,也是唯一的支持者,陈汤当然喜欢韩莺,而且喜欢到骨子里那种。

不喜欢吗?毕竟经过了六年风雨的洗礼,曾经那真挚的感情也逐渐变淡,尤其是当紫琬出现后几乎把这段感情冲散了。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紫琬泪眼汪汪地看着陈汤,等待着他的答案。

陈汤怯怯道:“我更喜欢你。”

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回答,既不否认喜欢韩莺的事实,又表达了对紫琬的爱,可是一个男人不能有两个正妻,陈汤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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