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深环顾一周,走向了挂着工具的石墙。
肖马一边吃着面包,一边也跟着走去。
冯深依次取下挂着的武器,手里拿不下了,就叫肖马帮忙。
他们至少拿了四人份的武器,最后都屯放在一个角落。
像是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冯深说道:“现在他们都还用不到这些,但等需要的时候再去,就晚了。等下我们分头去凿石头,也留一些,先不要换成食物。”
比起他,肖马算是愚钝,可到了此时也差不多猜到了他的用意。
石头是有限的,而有石头才能换食物。
也就是说,在这里,食物是有限资源。当有限的食物耗尽了,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争夺。
“你说的话我好像明白了,只是还有一点,”肖马犹豫道,“为什么不找其他经验更丰富的人来挖矿石,偏偏要我们这些人来做呢?这毫无效率可言,而且给我们食物的方式,也这样奇怪……”
“这样一个巨大的洞穴,”冯深指指头顶,说道,“这么高的地方,只用人力是绝对开采不到的,再加上那一列整齐的小洞,这个地方若非完全由人所造,也是天然形成后,人为做了改动。”他顿了顿,接着道,“所以我猜,这就是一场有人操控着的比赛。”
“比赛?”肖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潜意识里的预感被人当面说破。
他如芒在背,就像有一千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那么……既然武器如此重要,为什么我们不把所有的都拿走?那样,我们不是稳操胜券了?”
“保持优势是明智的选择,但没有必要成为众矢之的。毕竟,我们的武器,可不是冲锋枪之类的玩意,挡不住一拥而上的人流。我猜,若非纯粹地想要我们使用冷兵器,那么,就是这个地方的文明水平只限于此。”
肖马在紧张状态下,并未完全听明白,只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至少我们事先有了准备。胜者王,败者寇。无论如何,先赢了这一局。”
和冯深席地坐下后,肖马左右看看,发现在人群之中,食物除了黑面包,也有装在破旧皮囊之中的清水。
转了一圈,肖马的眼神,不自觉间又找到了艾菲的身上。
但这回,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之处。
远处,艾菲正站在两个争执不休的人之间,努力劝说着什么。
那两人中,一边是个高大魁梧的白种人,而另一边,却是一个有些瘦小的黄种人。
正当肖马准备过去一看究竟时,两人竟忽然大打出手起来。
肖马立刻快步跑去,冯深也紧随其后。
他们到达的时候,那两个动手的,已经被围在周围的人拉扯开来。
那黄种少年已经变得鼻青脸肿,而那白人除了头发被抓乱,便没有再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
黄肤少年怒喝而出的,是一口中文。
白人说了一串英文,最后朝他竖起了中指。
冯深皱眉,悄声对肖马说道:“他说,我想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黄皮猴子来管。”
肖马心中一沉。
艾菲张开双臂,插到了那黄人少年和白人的中间。
她用英文说道:“听我说,朋友们。我们可以好好说话的。”
她首先转向孙一,改用中文说道:“孙一,我知道你很气愤。见到这种事情,谁能忍下这口气呢?但是,我们都先冷静一下,暴力并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方式。”
说完,她又改用英文,转而对那白人说道:“朋友,刚才确实是你有错在先,这么多人也都看见了,你需要向那两个女生道个歉。如果她们原谅你,这件事情就这么了结了,你看怎么样?”
白人冷哼一声,忽然手臂一揽,便要将艾菲拥入怀中。
“草你妈的!”
名叫孙一的少年,一见那白人有异动,便立刻跳起,一拳朝他脸上打了过去。
围观人群中冲出来几个壮汉,却是拦在了孙一的身前,将他的拳头甩开了。
艾菲反应不及,被揽了个正着。她大叫一声,这才勉强挣脱了出来。
那白人捂着肚子,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哈哈大笑。
肖马虽然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但是却能从他的表情看出,说出口的那些言语,一定尽是侮辱。
艾菲愤愤不平,拉起孙一的手,又朝一个满脸怒容的壮硕黑人点点头。
“我们走。”
她将那两个人,带到了冯深和肖马的身边,低声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身后,以那白人为首的一群人,依然带着笑腔,谩骂着什么。
冯深将手放在胸前压了压,对肖马做了个“保持冷静”的手势。
肖马咬牙坚持,终于是忍了下来,没有发作。
来到洞壁边缘,那群人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艾菲指指身边的那个黑人。
“这是弗兰克,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又指指另一个黄种人,“这是孙一,刚认识的朋友。他只一个人,没找到熟人。”
那黑人身体高大壮实,袒胸露乳更显肌肉虬扎。
而这叫孙一的,不仅白白净净,身材有些瘦小,又加上鼻青脸肿的模样,实在有些可怜。
冯深肖马心情沉重,只点头道:“你们好。”
弗兰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孙一用双手紧紧握了握两人的手。他嘴唇开裂,却是对肖马诚恳地说道:“你好。小马啊?我是孙一,你可以叫我——肖孙?”
“呃,不,不是……是肖马,不是小马。我是南方人。”
五人围成一圈,盘腿坐下
艾菲头也不回地叹息一声,指了指身后。
“刚才,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骚扰两个女生,这就是产生争执的原因。”
听了这话,冯深把目光移了过去,又发现了更多。
不仅是女生已经开始受到骚扰。
那群人中身材健壮的,大都是一幅凶狠的模样,而较为瘦弱的,则已经沦落成了受欺的对象。
人的本性,渐渐暴露出来,愈加地肆无忌惮。
如果没人阻止,情况将会往最恶劣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