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述宣喜欢她这个带着几分撒娇的模样,可是今日的事情确实需要她。
她虽然许久没有接触刚才朝政了,但是聪明,还对政治有天生的敏感。以前在他身边做谋士那一段时间,从来没有判断错误过,现在回去应该很快就可以上手。
魏海可以把他交代的事情处理的完美,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差一些,但只有她才又独揽大局的能力。
“你真的不再想想了,小双儿?”
每次他这么一喊大多数情况下妙荔都会同意的,今天妙荔却别过脸去了,丝毫不为所动。
妙荔躲开他的目光,一个人嘟囔,“你就是叫大双儿,中双儿都没用的。我和你在一起就够不孝顺的了,不想再做不孝之事。”
周述宣厚着脸皮,一本正经的说:“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孝顺的,我这样的女婿还不好吗?比别人一点都不差。岳父大人在也会喜欢我的。”
妙荔快被他逗笑了,绷着脸问:“喜欢你什么?脸皮厚吗?”
他就是脸皮厚,抓着她的手晃悠,小声的讨好,“就当我脸皮厚,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妙荔还是摇头。
之后又死皮赖脸的抓着她不放,妙荔被他烦的没办法了,最后还是点了头。
“我怕了你了,我回去。”
周述宣装模做样的对他拱手作揖,“娘子大恩打德,为夫这厢有礼了。”
妙荔瞪了他一眼,“谁要你假惺惺的。”
魏海在屋外听脸红扑扑的,周述宣在山上这几天已经推翻了以前他对他的所有印象。不是他以前不喜欢女人,是还没有遇见喜欢的女人。这小情话说的,小姑娘哄的,堪称个中高手。
周述宣心满意足的说:“我让贺远送你回去。你不必抛头露面,我会写信让左相又事情就请示你,然后在通过他的手往下传达命令。”
妙荔皱着眉说:“这样恐怕不好吧。”
“怎么不好了?”
“你是不是傻乎乎的,他女儿是你什么人,他能听我的?”
妙荔不说他还真没有想起,他只是想妙荔等同于他,那他可以命令的人妙荔一样可以,没想到王妃什么的。
“那便给吏部的张尚书,武官哪里你不用管,姑姑自有分寸的。”
长公主不想搭理他,大方面还是和他保持的一致的。
妙荔听得烦死了,说:“好了好了,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你列个名单给我,说也说不清楚。我先过去给师父和陆兄说一声。”
周述宣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陆广白读了一肚子书,人有些地方虽然有点迂腐,但也是可用之才,他若愿意可以和你一起回去,我可以让人安排给位置给他。”
妙荔抿着笑问:“你这个算是好好安置我孩子的父亲,还是算怜惜有爱才?”
“我这个算是……什么都不算。”周述宣被问住了,半天开口说,“当然算是爱才了,还好你们没有孩子。”
“你放心跟着他跟着我一起回去?”
周述宣哼了一声说:“我当然放心了,贺远也不是白跟着,卸胳膊卸腿快得很。”
妙荔叹气道:“他不会去的,读书人,自有一股傲气,要做官必定是要中举之后的。再说了,人家是神医的大弟子,怎么不比做官厉害些。”
相处了这么久也不是白想处的,她了解陆广白。
周述宣突然冷下贱来,“我不是很喜欢你这么谈论别的男人。”
他自己要说的,妙荔妥协道,“我不说就是了。我先过去了。你赶紧把要写的书信和名单弄好了。”
周述宣带着笑意说:“为夫知道了。”
真是越看越满意,哪怕她身边有了别的男人,她都还是他的,独属于他一个人。
妙荔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再和他说几句天都黑了。
出来门才在心里小声嘀咕,什么为夫,要回去就要面对一切。他才不是她的丈夫,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有许梅棠一个。她嘛,如他当日说的,不过是个玩物。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他已经解释过了,她还是久久无法释怀,想到他那句玩物就觉得浑身发凉。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当日明明有机会摆在她面前的,是她自己不珍惜。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决定了要回去肯定就会和许梅棠打交道的,只当提前了。
过去,介必治正在用她做的木梳子给猫和狗梳毛。
妙荔走过去说:“师父,京城来了急报,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得先回去了。”
介必治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梳了起来,他心中知道留是留不住的,问:“什么时候走?”
“明日。”
“这么着急……”
“师父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的,你若想我了,也可以去京城找我。”
介必治停下手上的东西,冷哼了一声说:“你们那些高门大户,我不想去,你且在这里站一站,我拿些东西给你。”
介必治说不出的深沉,以为他会很大的反应,没想到他这样冷静更加令人难受,妙荔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
介必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袱,递给了她,“这是些丸药,我早就备好的。怎么吃我给你留了字条,你按时服用就好了。”
“这是治什么的?”介必治时常弄药让她吃,她都不知道都是治什么的。
介必治很严肃的说:“有助于子嗣的。跟了那样的人子嗣肯定格外的重要,你身子本来就不是特别好。这一年我想不少的办法给你调理,估摸着是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还自己还是要好好的爱惜,想来你不会缺丫鬟,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冷的凉的的少吃,也尽量不要碰,重物什么的都不要搬。都记住了吗?”
妙荔捂着嘴点头,他一直都不正经,现在突然正经起来真让人受不了。
介必治微微点了点头,说:“记住了就好,快,磕头吧,正式拜了师就可以打着我旗号出去招摇撞骗了,以后再次都是我的徒弟,去哪儿都饿不死。”
妙荔忍着眼泪磕头拜师。
再说大家心里都难过,介必治又看了她两眼回屋了。
妙荔又去找了陆广白,自周述宣来了后她几乎就没有和陆广白说过话了,陆广白自己也躲着她,陆广白称得上是个君子。
此时他正晃着摇篮哄柳儿睡觉,妙荔去照顾周述宣了之后,这些事情就落在了他身上。
“师兄。”
陆广白压低了声音让她出去,挂着疏远而又客气的笑容说:“拜师了?”
妙荔点头,“我明日就回京城了,特来和你道个别。”
陆广白怔了一下,在嘴边的不舍和挽留都说不出来,缓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说:“没事,我去京城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以后可以经常聚的。”
不过是说说而已,两人都知道不可能常聚的。回去了都有规矩捆着,她怎么能经常和男子见面。周述宣不介意都不行,到时候听不完的闲话。
两人沉默了一阵,陆广白才又说:“师父应该把要注意的都告诉你了,我也没什么要让你注意的了,唯愿你此去后顺心顺意。”
妙荔点头出去。
真的要走了,他们说了这些比之前和她闹翻了不准他走更令人难受。
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院子,她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从一个陌生的地方变成她的家,她还给那些动物做了不少的家。
真的要走了,好多的舍不得。
妙荔低着头回去,周述宣已经写好了该写的东西。
看她脸上还挂着泪痕,便知道她已经哭过了。
周述宣低声安慰,“总要离开的,不哭了。”
妙荔坐下爬在桌子上说:“我真的好难受,这里的每一天都好轻松。想到回去又要面对好多的人,我就更难受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周述宣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你坚持到我回去,等我回去就好了。你若想清闲,我就在京城中修个世外桃源给你。”
妙荔闷闷的回道:“劳民伤财的,我不要。”
心情实在烦闷,妙荔爬在桌子上不再说话了,她一点都不想回去。
周述宣看着她这幅模样也没有办法,若不是无人可用,他也不太想她回去。可看着她这样,又不能说不让她回去,现在不走过段时间还是要走的。
有魏海在,妙荔甚至都不用自己收拾东西。两人就一直沉默,直到天渐渐的黑了。
“明日就要走了,今天要不要留下来陪我?”
考虑到他这里的屋子实在简陋,妙荔还是一直住在那边的。
也许是这几个月最后的温存了,再见面不知道是几个月过后的事,妙荔点头同意了。他们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他以前特别喜欢抱着她睡觉。
说来他们是先身体亲密的,之后再心里亲密。
等妙荔把给柳儿做的鲁班锁做完,才打着哈欠上床。虽然床不一样了,可是床上的人是一样的。妙荔没有任何陌生,收拾好自己钻进被窝里。
温香软玉入罗帐,周述宣一把人捞到怀中。
妙荔窝在他的怀中,“我以前有时想过你和别人睡觉会是什么样子。”
他没和别人睡过觉。
周述宣故意问:“什么样子?”
她好像说了一个不该说的话,妙荔脸有些发热,说:“睡觉还能是什么样子,盖着被子闭上眼睛就睡了。”
周述宣忍着笑意说:“恐怕不对吧,你好像少说了些步骤。”
妙荔只觉得自己都要燃了,推开他,转过脸说::“谁要和你说这些。”
周述宣厚着脸皮靠上去,“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你怎么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