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为了妙荔的事好几日都没有上朝了,这丫头活不见人死不尸到底跑哪里去了,再找不到人长公主都有自己出去找的想法了。
“殿下,大事不好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声,谁这么没有规矩,敢在公主府大声嚷嚷。长公主现在心情还不好,憋着口气想要训人,抬头却看见是齐王身边的人过来了,怒气瞬间消失干净。
长公主冷着脸问:“发生什么事了?”
“兵部钱侍郎和步军统领打了起来,皇上大发雷霆,现在王爷正在龙德殿中挨训。”
步军统领是齐王的部下是齐王的部下,犯了错齐王也是跑不掉的。不过钱侍郎却是她的人,只找了齐王不找她,皇上还真会捏软柿子。
不过钱侍郎和步军统领都不小了,又不是毛头小子没有轻重,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打起来。
长公主气得不行,咬着牙问:“出什么事了?他们俩惊了,没事打架?”
“下官也不知道,好像是赵御史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就稀里糊涂的打起来了。”
赵御史?那不是周述宣的人吗?
这个混蛋,一天到晚真的没事找事,这是赤裸裸的报仇。
其实也不怪周述宣,人家都让人来刺杀他了,他以牙还牙并不过分。
“殿下看怎么办?”
长公主往外走,一边问:“皇上发了很大的火吗?”
“很大,主要是他们把朝房也砸了,还有几位大人在混乱中受了伤。皇上本来说倦了要歇一歇,现在是怒气顶着训王爷。”
长公主又急又气,皇上也是的,有火不敢对着她发,倒全部怪到齐王头上。
“殿下现在要过去看看吗?”
长公主摇头,她现在过去没什么用。皇上骂齐王没有多大的毛病,她现在过去拦着反而说她袒护。要紧的是不能让皇上下次再骂人,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周述宣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一招,让周述宣不要再出后招才是最主要的。
上次去找周述宣本来是给他解释刺客,却被妙荔的事情岔开了。长公主本来都不打算搭理他了,现在为了齐王还是不得不过去。
慎德堂中,周述宣刚下朝回来。撑着拐杖在院中慢慢的走,他现在就是不被人扶着也可以走几步了。
长公主过来一向不需要人通报,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在院子里走。惊讶无比:“你可以站起来了?”
周述宣对她过来一点都不意外,坦荡的说:“对,只是走路还不太方便。”
“那你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他能站起来了,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希望。
周述宣知道她今天是为什么过来,左不过就是为了打架的事。于是笑着说:“我站不起来大哥都能让人来杀我,他若知道我能站起来了,还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你……”长公主想骂他,又觉得自己理亏,语气平稳了些说:“你说的是什么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打架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就是和他有关,他没有想过要否认,“有关又如何,比起他让人拿刀来杀我,我好的不知道哪里去了。他最多挨一顿训斥,可我当时如果不注意性命都丢了。”
“我和你说了,那是你大哥一时糊涂。”
周述宣轻蔑的笑了一下,“姑姑,你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夺嫡。什么糊涂不糊涂的,说到底就是利欲熏心。我一开始没有想过要和大哥这样抢,是他逼我的。姑姑本就和大哥亲厚,此时若要倒戈相向,我也无话可说。”
其实他心里多少有些埋怨,妙荔现在都没有找回来,除了在自身上找原因外,他也有一点怪齐王。如果不是他那天找人来刺杀他,他和妙荔可能又是一种光景。
他就没有契机赶妙荔出去,两人现在不知道有多好。
他就是个没用的男人,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少一点难受。
齐王有错在先,长公主也不能指责周述宣什么,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想和你解释太多,我只告诉你,你大哥不会再和你抢了。改日我让他来给你登门道歉,你安分些吧。我走了,有什么事情一样可以找我。”
“姑姑。”长公主走了几步,周述宣突然叫住她。
长公主回头用眼神问他什么事情。
周述宣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你有没有她的消息?”
这个她当然说的是妙荔,他找了这么久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出了京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长公主比他先动手,或许比他知道的多一些。
长公主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我就是找到人了也不会给你送回来,你自己慢慢后悔吧。”
他确实是后悔了,后悔的不行。
招云山上,妙荔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天。山上只有他们三个人,除了她之外两个人都很怪异。
一个须发皆白,行为动作就是个活脱脱的小孩子。介必治每天有一两个时辰在炼丹药之外,其他的时间就和他那一堆小动物玩的可欢了。
另一个还好一些,大多数时间都在帮着介必治炼丹药,然后洗衣服做饭打扫院子什么的。可一到晚上就不正常了,每天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就会拿着本书在外面读。
妙荔不由得想起了囊萤映雪,可人家那是因为穷,陆广白真的一点都不穷。他们捣药的药杵都是上好的墨玉做的,价格得以黄金来算。
耳边又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几天的功夫,陆广白快把一本《春秋》读完了。
妙荔披了一件外衣往外面走,住了好几天,心中怒气消下来,她也不是那么恨陆广白了。
她无依无靠,陆广白这样算是给了她一个落脚的地方,她因该感谢他。
妙荔在他对面的石椅上坐下,陆广白看见她过来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妙荔笑了一下,“天天听着《春秋》,想的都是古往今来的事理,哪里还睡得着?”
陆广白合上书,低着头说:“打扰你休息了,实在不好意思。”
妙荔也不是来怪他的,语气亲和的说:“无妨的,不过你为什么夜夜都在读书?”
陆广白低头解释,“师父烦我酸秀才的模样,白日里不许我读书。我只能晚上读一会。”
“读书做什么呢?”还读的这些书,他作为神医的徒弟,不应该读些医书什么的吗?”这才是妙荔想不明白的地方。
说到这个,陆广白身边的气息都变了,铿锵有力的说:“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一定能考中状元的。”
这副模样……还真像一个酸秀才。妙荔忍着笑意又问:“考中状元又做什么?你还想做官不成?”
“没错,我就是想做官。”
“做官。”妙荔在嘴中轻轻的念了一遍,像听到了一个好听的笑话。
陆广白对她的态度很奇怪,问:“怎么了?做官不好吗?”
妙荔很感叹的说:“没有说不好,只是我不太喜欢而已。伴君如伴虎,今日还和君王称兄道弟,明日一道圣旨下来就家破人亡。做官两个字,只是说的轻松而已。”
“姑娘好像深有感触。”
“确实有一点感触。”
都是她亲身经历的,她怎么可能没有感触。
陆广白还是坚持的说:“可人活着总要为一点什么,我现在只想考中状元。”
妙荔偏头问:“你拜了神医为师,难道不想做一个治病救人的郎中吗?”
陆广白有些埋怨的说:“我是被他忽悠上山来的。他和我说读书没有前途,他说他要教我一点真本事,上山之后我才知道是这幅光景。可是已经拜了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能弃他而去。所以白日就和他一起炼丹药,晚上就读书。”
想不到他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妙荔随着他的话说:“以前都说神医是世外高人,现在见着才知道是个顽劣的老头。”
“嘘!”陆广白示意她噤声,“你小声些,不止顽劣还记仇呢。要让他听到了,估计会给你下些药。他虽然贪玩些,医术还是真的高明,只剩半口气的他都能给救回来。”
“这样啊。”妙荔点点头却没有放在心上,站起来说:“我有些困了,你也早些睡吧。”
说完了就往自己屋里走,陆广白突然叫住了她。
“姑娘留步,你还恨我把你掳到山上来吗?”
妙荔摇头。
“那我能有机会吗?”
妙荔不解,问:“什么机会?”
“就是……照顾你一辈子。”
妙荔怀疑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陆广白鼓起勇气说:“第一次见你的那天晚上我就心悦于你,所以才强行带你回来。”
妙荔有些无奈,“可是……我们才认识几日。而且我之前算是许过人了,你以后还是找个清白的姑娘吧。”
“我不介意。”
“我介意!”
他们认识几天的功夫,就说心悦于她。到底喜欢的是这张脸,还是喜欢她这个人?待容貌老去又怎么办??换一个人心悦吗?
她再也不要相信男人了,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