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进门来就知道周述宣不喜欢她,可也没见过周述宣发这么大的脾气,断断续续的想解释,“王爷,妾身……王爷……听妾身解释……”
“好!”周述宣看着她气得牙痒痒,“你要解释,本王问你,账目上亏空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妾身……不记得了,那么多的账……”
周述宣不跟她墨迹,直接问:“你是自己花了,还是给别人花了?”
“王爷,妾身真的没有,妾身一分一毫都花在王府众人处的,绝没有中饱私囊。”
她若和周述宣关系好一点,藏一点私房银子并没有什么,奈何两人是这个境况。
“本王相信你。”
夏氏不敢相信,又像看到了一丝希望,却又害怕再生变故,她想的没错,周述宣马上就话锋一转,“可本王相信你没用,不去你院子你查看一番,实难安本王之心。魏海!”
“有!”
“去夏氏的院里看看,尽量轻手轻脚些。”
此时让他们轻手轻脚,几乎和让他们想如何就如何一个意思。
“王爷这样可是在打妾身的脸?”夏氏把眼泪一抹,不知想做什么。她是王妃被翻了院子,以后还怎么管教下人?
她哭闹周述宣不怕她,她这样周述宣还是不怕她,不屑的问:“本王就是在打你的脸,你能如何?”
“妾身受如此大辱,以后还如何见人,不如一死了之。”说罢,抓起脚边的簪子抵在脖子边。魏海走到门口也顿住了,等周述宣示下。
妙荔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哪有真的想死的人,簪子都不挨着脖子的,怕是害怕划伤皮肤吧。弯下腰对周述宣说:“假的。”
周述宣微微的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是假的,但是他很希望是真的。冷冷的看了魏海一眼,“还不快走,是在等本王请你吗?”
“奴才马上就去。”有了命令,魏海忙不迭的走了。
夏氏把簪子稍稍靠近脖子了一点,“王爷当真一点夫妻之情也不念?”
周述宣被她气笑了,“你我之间何来夫妻之情?本王老实和你说了吧,你进府那一日本王就把棺木寿衣给你准备好了。只要你今日舍得死,本王就去求皇上用最高规格给你举行葬礼,就是本王最后的夫妻之情。”
夏氏闭上眼睛,手缓缓垂下,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看来有些事情是今日是藏不住了,可他翻出来又如何,也参不透其中玄机。
“别在地上装死,本王也想去看看你院子里都藏了些什么宝贝,你是不是该陪在一边?”
夏氏此时已经站不起来了,周述宣叫了两个婆子架她起来,拖着她往外走。
进屋时还是个雍容华贵的王妃,此时头发凌乱,衣服褶皱不堪,活像个疯妇人。不知道前情的都在说王妃可怜,知道前情的皆在心中说她活该。
“王爷是想查账目还是想火药的事?”妙荔推着周述宣,小声的在他耳边问。
“对了,还有火药的事。”周述宣像刚刚想起一样,不知是真不记得,还是不愿提这一茬,“让人把那个什么二小姐请过来。”
“是。”
今日说不定能一举两得,周述宣对夏氏这样妙荔也有几分诧异,不过夏氏目光躲躲闪闪,恐怕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委屈。她进府的晚,也没听过关于夏氏和周述宣的传言,只有一点一点的摸清事情的真相了。
很快到了夏氏院中,刚一进院周述宣打量了一圈院子,脸上浮起冷笑,“厉害,用的东西比本王还好。”
妙荔听他这么说也细细的看了下里面的环境,她上次来时低着头,未曾留心里面的东西。现在一看,也有几分被吓到了。
单从匾额对联来说,那落款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她父亲的生前好友的名字。千两黄金一字,夏氏院中这些,不止万两黄金。
周述宣大概也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脸上有些惊诧之色。
还没进屋门周述宣就让妙荔停了下来了,他不想再进去,里面恐怕还要吓人,他害怕今日自己会忍不住杀了夏氏。
魏海那里已小有成效,翻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摆在院中。
炼丹炉?
周述宣两条剑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夏氏放这么多炼丹炉在院中做什么?难道她疯了想练些丹药吃了得道成仙,长生不老?
周述宣把玩着手里的小炉子问妙荔,“你觉得她想做什么?”
这些药炉搬出来的那一刻,妙荔就心中明了,夏氏恐怕活不下去了。
妙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唐《真元妙道要略》中,练丹人有以硫磺雄黄和硝石并蜜烧之焰起烧手面及尽屋舍者,只是练丹而已,王爷以为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周述宣手中一时不稳,小小的炼丹炉咕噜咕噜的滚下去,“你的意思是,她用这些其实是在练火药?”
种种痕迹都指向夏氏,若马场中的小黑粒是从夏氏这里出来的,夏氏就是让周述宣断腿之人。
周述宣并不是妙荔想象中的震怒,而是对着妙荔说:“先不要下结论,此事你知我知切莫让第三人知道。”
夏氏的父亲在朝中还有几分地位,而且之前夏氏一直是在他这边,没有足够的理由,得罪夏父于他此时更加不利。若妙荔的父亲还在就好了,有那样一个盖世奇才在麾下,天下何愁不被纳入囊中。周述宣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好笑,如果她父亲还在,她就不会在这里了。
妙荔摸不准他心中在想什么,还是依言行事。
夏氏看那些东西被翻出来,周述宣却没什么反应,才勉强出了一口气,她就说他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
炼丹炉之后,又是一大堆古董花瓶,珠宝首饰,其中有一部分已超过了王妃的规格。
夏氏半跪半坐在地上,周述宣手上正抓着一个绣绷,上面还有她未做完的绣活,黑底用墨线绣的五爪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