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听起来有点像是在自我安慰……
盛老爷子眸光很冷，示意阿兰和其他人先下去。他跟小晏其实很少这样近距离坐在一起，两个人都没说话，客厅里一片安静。
好一会儿之后，小晏才开口：“盛先生离开之前，姐姐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宝宝的。”
简弯弯这么喜欢盛乘轩，答应他的一定会做到。
小晏看盛老爷子的脸色稍微好了点，这才起身重新往房间里走。
“小晏。”盛老爷子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小晏顿住脚步，淡定地回头，等着盛老爷子的话。她的模样清冷得像是一个成年人，镇定自若，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足以让她有所担忧。但事实上，盛老爷子很清楚，她心底还是担心简弯弯的，毕竟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简弯弯就是她唯一愿意亲近的亲人，这一点从称呼上就能看出来。
“早点休息。”盛老爷子的声音虽然冷，但语气还是温柔的。
小晏默默地点头，抬脚回到房间。
……
江衍吹了好半天的江风，心里却始终安稳不下来。他想了想，还是先回家了。开门的时候，他被对流风吹得一阵发冷，刚才才暖和下来的身体抖了抖，他随即观赏了门。
“你在干什么？”他眸光平静得近乎冷漠，但又不是真的冷漠。尽管没有开灯，他还是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窗台上的乔乔，窗户大开着，她侧坐在上面，瘦弱的样子让人怀疑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风给吹下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就像吃药会产生抗体一样，他起初也是会有所反应，会紧张她的情况，但渐渐的，他已经不再会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了。
夜风很凉，乔乔的黑发被风扬起，遮住了她半张脸，透过外面的光，他看见乔乔那双沉郁而灰暗的眼睛，她轻轻地看着某个方向，整个人身上透露着淡淡的死气。
对，就是死气。
就算是晨安，也已经勾不起她的**。
“天冷，还是去房间休息吧。”江衍的目光黯了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透着淡淡的无力。
作为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他的责任。
“乔乔，听话。”他缓慢地往前走着，语气似有恳求。
也许是太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乔乔的目光顿了顿，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轻微地一颤。
“乖，听话。”江衍又说了一句。
乔乔这才转过脸，透着外面的光，看进他的眼底，那双眼睛里映着她单薄的身影，她一时分不清，那个身影在他眼中的真正样子。
“阿衍。”
好一会儿之后，乔乔才开口。也许是好久没有开口说话，她的嗓子有些嘶哑，像是被揉皱后又拉开的纸，听起来让人难受。
江衍安静地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嗯？”
他对乔乔很了解，只有在她这个时候，她才会愿意给他说上一些心里话。
“我做了错事。”她细碎的声音飘在风中，有种萧索感。
江衍没有再说话，表情却变得有些严肃。
乔乔说：“她被人带走了。”
说完之后她移回视线，重新将视线放在窗外，黑沉沉的天空，像是她的心情。
“嗯。”江衍并不意外，他走上前，将乔乔从窗台上抱下来。也只有这种时候，乔乔才会格外温顺。她轻轻地环着江衍的脖子，整个人倒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冷风的气息，觉得莫名安心。
江衍动作很小心，也很温柔，怀中的乔乔小小的一个，窝在他怀中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她又轻了几斤，最近一定又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想太多，要好好吃饭和睡觉。”江衍的语气很温和。
乔乔轻轻地笑了笑，江衍关心她的时候总是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以前的时光。但她的笑意很快就收住了，她不得不承认，她也很担心，江衍越是小心翼翼，她的心里越是不安，而她越是不安，江衍越是会小心翼翼，像是恶性循环。
她走不出这个怪圈了。
“阿衍，我们打平了。”乔乔似乎又笑了一声。
正抱着她往卧室走的江衍愣了愣，抱住她的手有些颤抖。
是的，他们打平了，他伤害了她最重要的人，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她也利用他伤害了他最关心的朋友。
江衍多少觉得有些悲哀。
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模式，互相伤害，又分别离不开。
“嗯。”江衍闷声回应了一声，之后陷入了另一场沉默。他跟乔乔越来越没话可讲，而他们又都无可奈何。
“晨安呢？”
好一会儿之后，江衍才出声问。换做是平时，江衍出门不带他去，他都会一直等到江衍回来之后再睡觉，但这一次却并没有听见他的动静。
乔乔看了一眼关紧的房门，淡淡地道：“睡着了。”她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淡的事情。
江衍的目光却随着她平淡的声音而变得越来越沉，深邃的瞳孔里看不见一点光彩。从乔乔看似平淡的目光里，他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给他吃了什么？”
江衍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晨安平时睡意很浅，尤其是在等他的时候，再累也不会睡得很沉，非要看到他的样子才能最终睡着。但现在他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动静，安静得很不寻常。
空气好似凝固了起来，散发着微妙而危险的气息。
乔乔的目光没落在实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安眠药？”江衍的声音越来越冷，甚至有些颤抖。看着乔乔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反倒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给晨安吃药吗？”江衍捏着乔乔的肩膀晃了两下。看来医生的治疗并没有什么用，她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江衍有些绝望，一股浓重的疲惫感很快侵袭了他的全身。
深深地看了乔乔一眼，江衍转身往外走，步伐也沉重：“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