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电话似乎随着暴雨的离去而离去,简弯弯照旧每天过着悠闲的日子,在家里睡觉养胎织围巾,她最近织好了好几条围巾,打算在入冬的时候将它们送给大家当做冬天来临的礼物。
“对了,小晏,你的那个同桌……现在跟你关系怎么样?”简弯弯转头看着旁边正在看书的小晏,轻笑了一声。她想起那个小家伙,在她面前说起桔梗传说的时候,跟上次见面时冷冷淡淡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孩子。
小晏将视线从《巴黎圣母院》中移出来,看向旁边的简弯弯,轻轻地笑了笑:“你是说……白昼吗?”两个人虽然是同桌,但其实并没怎么说过话,他平常在课堂上不是睡觉就是发呆,除了她之外,也不跟其他同学多说话,是在她之前班里最神秘的怪咖。她其实很好奇,那么好看的一个人,为什么就成了别人眼中的怪咖。
简弯弯看了小晏一眼,明显察觉到她提起白昼的时候脸上些微的表情变化:“看起来,你们关系还不错?”一直以来,她都希望小晏能够在学校交到交心的朋友,虽然小晏跟她比较亲,但孩子,总归是要有同年纪的好朋友才好。
“他今天没有去学校。”也许是生病了。就连老师都没有太他的消息,看了一眼他空空的座位就继续上课了。
简弯弯“哦”了一声,继续低头打着围巾。
小晏明显感受得到简弯弯眼底的笑意,连带着嘴角的那一点笑,都很清晰地落在了她的余光里。她多少知道简弯弯在高兴什么。
“学校的学业还跟得上吗?”简弯弯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小晏的头发,她的头发似乎又长长了一点,很柔顺,一点也不毛躁,摸起来很舒服,“还是小孩子好,头发这么舒服,瞧瞧我现在,用什么样的护发素都还那么毛躁。”她说着话的时候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好吧,她承认,怀孕之后她虽然掉发的情况稍微严重了些,发质倒是被养得不错的。
小晏看见简弯弯的动作,低头浅笑了一下:“内容虽然有点难,努力一下还是能跟上的。”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学校,落下了不少的课程,在孤儿院的时候,她虽然看了不少的书,却常常发呆,总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迟钝了。
简弯弯或多或少猜到了,却也只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也不是一个学霸,虽然小学的课程对她来说还是没有多少难度,但现在的课程变化她多少有些更不上,更何况,她看得出小晏还是希望用自己的努力去得到成果。
“你的语文应该没什么问题,数学的话还是需要多下点心,但是……”简弯弯苦口婆心地唠叨着。
“注意休息……”小晏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被小晏接了话,简弯弯也轻笑了一声:“看来是我唠叨太多次了,你都记得我想说什么了。”她伸手捏了一下小晏的鼻头,圆圆的,嫩嫩的,很舒服,“虽然你什么都知道,但我还是要说,要多休息,多照顾自己。”
“嗯。”小晏轻轻地笑了笑,伸手拿过简弯弯身边的毛线,“我知道。”
简弯弯及时停住了自己的唠叨,笑着拍了拍小晏的肩膀,她比刚来的时候稍微胖了那么一点,只有一点点:“我听老师说,你上周的语文测验是全班第一,数学虽然只是第五,但也不错了。”她脸上满是得意,嘴上虽然唠唠叨叨,但其实她一直对小晏放心得不得了,成绩自然也不是她担心的事情。
小晏聪明又努力,她就是担心她太耗着自己的身体。她本身身体就不好,每次去检查的时候,医生都叮嘱她要多注意休息,她的心脏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损耗。
“你呀,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简弯弯又打完一排,然后抬头看向她,“你已经很棒了,比我当年好太多了。”
小晏又低下了头。不,还不够,她做得好不够。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她没有他们那么长的寿命,甚至于,她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下一天。她只有更努力,才能觉得自己活的这一趟没那么糟。
说不怕死其实是假的,但比起死,她更怕自己一无所成,被所有人忘记。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努力,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她能做的,不过是让自己更加优秀,给身边的人多带去一点什么,留下一点什么。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活着的意义。
简弯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没什么。”小晏抬起头,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甚至没有笑意,让她觉得她不过是扯了扯嘴角。
除了小晏主动跟她亲近的时候,更多的时间,简弯弯都觉得小晏是不好接近的,她身上有种神秘而无法猜度的气息,让人拿她没什么办法。
简弯弯看着她,语气里不自觉地染上了一点小心翼翼:“我们等会去外面买东西吧。”
还不等小晏点头,门铃先被人按响了,来的人是魏晓雨,她看起来脸色不错,看来在家里待遇不错。
简弯弯笑了笑,魏晓雨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打扰到她。
“弯弯。”魏晓雨本想跟她来一个大大的拥抱,但她很理智地停住了,她轻轻地拍了拍简弯弯的肩,然后垂眸看着她的肚子,“最近过得怎么样?”她在家里憋得慌,早就想要来找简弯弯了,这不,刚好纪临来附近,她就让他带着一起来了。
简弯弯笑了笑,点头:“有爷爷在,怎么可能过得不好……你来得正好,刚好我们要出门,你要不要一起去?”
魏晓雨点头,垂眸给纪临编辑短信,正打着字,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刚在外面看见这个小家伙,他应该……是来找小晏的吧?”她侧开身子,露出站在后面的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