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疗养院单从外面来看的话,环境幽静、远离市区,周围也安静的很,只有阵阵的鸟鸣声。
可以说是非常适合静养了。
但是不代表姚和暖第一次看到这里的时候,会心甘情愿的留下。
她睁眼之后,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她之后几年每天睁眼看到的场景。
周围一片雪白,唯一不同的色彩,就只有她身上穿着的蓝白相间的病服,已经窗外那生机盎然的绿色。
阳光照耀到姚和暖脸上的时候,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温暖,只有彻骨的冰冷。
几乎是在一瞬间,姚和暖愤然从床上坐起,光着脚就朝外面跑去。
她不想待在这里……她想要离开这里……!
病房外面安静极了,姚和暖只能听到自己急速的呼吸和加快的心跳,以及她奔跑的脚步声。
直到从楼梯跑下楼,她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大门,她的心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小姑娘这是要跑去哪里?”蹩脚的中文从姚和暖前面响起,也正是从大门后响起。
姚和暖瞳孔睁大惊恐的看着面前,忍不住朝后推着。
她看到刚才紧闭的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群人,其中为首的是一个慈眉善目头发花白的外国老爷爷,刚才出声的也是这个人。
而在这个人身后,还有一个比姚和暖大一些的女孩,长得很好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冷冰冰的,笑都不笑一下。
姚和暖之所以能看到她,是因为这个女孩从为首的那个老人身后探出头,正在打量着她。
可不管是这个女孩的视线,还是那个老人的视线,都让姚和暖觉得很不适……在这种视线下,她竟然有种自己不是人,而是个待价而沽的货物一样。
不对……不是待价而沽的货物,而是在审视自己买回来的货物,看看有没有亏本。
巴伊拉姆·内比希低头看着姚和暖,把胸前口袋上别着的玫瑰花放到她手中,慈祥的笑着道:“小姑娘在这里好好住着就行,他们都会照顾好你的。”
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一抹鲜红,心中一颤,赶紧把手中的花给扔了,人也不禁发抖着往后退。
至于被她扔到地上的那朵花,却被那个女孩弯腰捡了起来,还在站好后,意味不明的看了姚和暖一眼。
“我不想在这里……我……我想回家……”姚和暖的声音带着哭腔,怯生生的看着面前这些人。
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她不想待在这里她想回家!
为什么要把她抓走?
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吗……?
可她不是人吗……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问题,最后也没人能给姚和暖解答,也不会有人再告诉姚和暖了。
……
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姚和暖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起床倒了杯水。
虽然她最近总是梦到在疗养院的时候,不过更多都是孔颜还在的那段时间里,第一次梦到这天。
这是她被带走之后,睁眼之后的场景。
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巴伊拉姆·内比希,genesis的上任首领。
这天是姚和暖之后一切痛苦的开始,这也使得她并不想过多回忆这一天。但是这次梦到之后,姚和暖才发现很多,在那天忽略的事情。
比如,巴伊拉姆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孩,其实就是谢丁韫。
而在身后那一群里面,就有师颂跟徐亦嘏的身影。
现在想来,巴伊拉姆当时说的也不错,她确实是被照顾的很好,只是从没有被当做“人”而已。不过就是一个研究对象,一个“预知”。
本来就是一个笑话……
姚和暖又坐了会儿才起来,就发现家里已经没人了,苏淩水跟姚和晓都已经出发去研究园了。
又在院中的树下坐了会儿,姚和暖就想到了昨天师颂给她发来的地址。
离开“朝歌”后她又联系了师颂,才知道是谢丁韫带走了徐亦嘏。之前听师颂说过,谢丁韫的身份有些微妙。
现在看来,这个微妙就是因为巴伊拉姆了。
只是谢丁韫一直以来都只跟在师公夷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也没有发生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还在荒泽山脉的时候,师颂不可能让师公夷自己一个人跟着他们去,肯定是让谢丁韫跟着师公夷了,但是出事的那天谢丁韫并不在。
难道是师公夷知道谢丁韫会制止她,而且她还无法反抗?
她不仅是趁着“溯回”消散姚清不在的时候,更是趁着谢丁韫不在的时候才对姚和暖动手的。
所以谢丁韫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她现在,为什么要救走徐亦嘏?
其实她也有很多事情,想问问徐亦嘏的。
抬头看着还没有开花的桂花树,姚和暖轻笑了声。
回到屋里,吃过苏淩水给她准备的晚饭后,姚和暖就出去了。她其实想现在去找徐亦嘏的,不过只要看到她出现,徐亦嘏一定溜得飞快。
说不定昨天被师颂的人发现之后他就赶紧离开了呢。
姚和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现在去找徐亦嘏了。这才从bax逃出来,总要给他一点时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给捋清楚了。想想哪些是该说的,哪些是不该说的。
出门后,姚和暖走去了研究园。
八百年后,等她终于走到研究园门口时,又看到了童安辅。
童安辅也看到了姚和暖,冲她这边走了过来:“你们执行部不用打卡,所以你这个时间才来?”
“……”姚和暖翻了个白眼。
真的不愧跟赵许一样都是部长,说话也非常有赵许的感觉了。
“还说我?你呢?后勤部应该不在研究园里面吧,你怎么打卡打到研究园来了?”
“我们后勤部去哪里都是正常的。”童安辅轻笑着道。
姚和暖抬头看着童安辅,之前几年不见,他跟记忆中的那个人差别也是挺大的。
不过她连师颂假死都能坦然接受,更何况是童安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