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楹突然明白为什么守夜的人不在了,今夜是之杏守夜,看着之杏一路防备的回到自己屋子,屋里微弱的灯光亮起,沫楹只得愣在那里。
或许,她应该推开之杏的房门,这样什么都会知道吧,或是误会,或是那些残忍的事实,可她不敢,很怕很怕,她甚至不敢原路回去,因为会经过之杏房间的窗前,她会忍不住去看!
沫楹苦笑,转身从廊道的另一边台阶下去,从屋后绕了回去。
刚躺到床上不到五分钟,外间便传来声响,沫楹闭上眼睛,一夜无眠。
清晨,无精打采的坐在榻上,一夜没睡,头像炸了一般。
“小主可是昨天抄写经文累着了?”丽娘一边帮她按摩头部的穴位,一边担忧的问道。
“还行吧!”沫楹懒懒的。
“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昨天还说替孙姑姑抄佛经祈福,今个又叫了太医,这像什么样子?昨晚吃的多了些,胃里积食,没睡好罢了!去给我找些消食的药吧!”
“是!”丽娘摸索着穴位,力度慢慢加重,想让沫楹舒服一些。
“对了,新来的那个,叫……叫……”
“木棉?”
“对对对,木棉,怎么样了?”沐楹也不知怎么会突然想起她,随口便问了出来。
“之杏说,也不知道木棉什么性子,和我们这些伺候时间长的能不能处的来,而且也不知道老不老实,就打发去后院洗衣服了!”丽娘答道。
“后院洗衣服?干粗活?”
见沫楹面色不好,丽娘支支吾吾的答道:“其实也没什么活计,小主不是个喜欢使唤人的,平日里,咱们没什么活的,虽然洗衣服算粗活,但……但也还好吧!”
“那也不合适!”沫楹皱眉。
什么后院洗衣服?洗谁的衣服?她的衣服,除了贴身的,素来是浣衣局洗的,后院能洗的衣服,也只有她们这些宫女和太监的了,每个宫里都有粗使婆子,主子面前得宠的宫人,衣服也不会让她们洗,静斋也有两个粗使婆子,但平日里也就扫扫院子,翻翻后面的地,没听说过给谁洗过衣服。
“你们想想,咱们原本的粗使婆子都没这么使唤过,如今新来一个,不说人家细皮嫩肉的,只说这是皇上给的,就这么打发了,那不是打皇上脸吗?”
“那……那奴婢把她叫来,只是咱们也没什么活让她做的?”其实丽娘也觉得安排的过了,但之杏之前就是小主身边的头一人,也是管事,如今就算失忆了,也不能就不听了吧!
“你先叫来吧!”沫楹喝了口参茶,又说道:“说不定她有些专长呢!”
不一会,木棉便来了,穿的衣服和干粗活的嬷嬷差不多,简单的一个发髻,白净的小脸,露出一丝害怕。
“见过沫美人,沫美人安康!”
看着跪在地上的木棉,沫楹有些恍惚,半响才反应过来。
“哦……快起来吧!”
沫楹心底暗暗后悔,这么久才叫她起来,应该吓着她了吧!
果然,木棉更加拘束了。
“你以为来了几天了,怕你不熟悉这里,先安排你去后院待了几天,还过的惯吗?”
“回小主的话,奴婢很好!”
“习惯就好,说实话,我不是个多事的,平日里也不用你们太费事,所以,我房中也不是太缺人……”
“小主,奴婢什么都可以做,粗使丫头也可以,求您别赶奴婢走……”
沫楹话还没说完,木棉赶紧跪下说道。
沫楹一愣,向丽娘使了个眼色。
丽娘赶紧上前把木棉扶起来,说道:“瞧你吓得,咱们主子最是个脾气好的,哪值得你吓成这样?再说了,你也不是刚进宫的小丫头,主子训话,得听完了才能回话,规矩都忘了吗?”
“奴婢……”木棉一听是没规矩,赶紧又要跪下求饶。
“好了好了,丽娘也就是说说,别跪了,”沫楹赶紧拦着,紧接着又说:“我刚才的意思是说,我这里虽没多少活计,但也不是容不下你,今个叫你来,也是想问问你会什么,可有什么专长!”
木棉傻傻的看着沫楹,着实没想到主子会问她会什么?
缓过神来,老实说道:“奴婢绣工还行,也会做些点心!书……书不曾度过,不认识什么字。”
“你还会做点心啊?”沫楹有些意外,“那这样吧!咱们静斋也有小厨房,以后你就负责做些日常点心,守夜就和丽娘她们轮流,后院就不用去了,至于还做什么,丽娘你看着办吧!之杏身子刚好一些,别让她分神了!”
“是!”丽娘隐隐觉得小主话中有话,虽然表面上心疼之杏,但总觉得怪怪的。
其实自打之杏醒来,丽娘也不习惯,平日里说话倒和以前差不多,只是有时做事却很不一样,甚至偶尔露出的神情,总让人不舒服。
“木棉,虽然你进来的最晚,当初我对她们说的话,今个再对你说一遍,你记住了,我只说这一遍,”沫楹又喝了口参汤润润嗓子,接着说道:“进了我这静斋,我就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我的人,忠心是第一位的,你可明白了?”
“是!木棉记住了,往后,木棉只有小主一个主子,绝无二心,否则不得好死!”木棉跪下认真的说道。
沫楹一抬眼,正好和木棉的眼睛对上,一时间,她晃神了,记得之杏曾经也这么对她说过,刚进宫没多久的一次夜游,就她和之杏,她的之杏,也是这么看着她。
沫楹回过神的时候,只觉得脸颊温热,原来她竟流泪了,沫楹胡乱擦了擦泪水。
“好,起来吧!我就是突然……突然想起一个故人!”沫楹咧咧嘴,露出一丝苦笑。
“小主,淑妃娘娘身边的珠玉来了!”
之杏抱了一个锦盒走了进来,看见木棉也在,眉头微皱。
“珠玉?快叫进来。”
之杏点点头又出去传话,木棉乖觉的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