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影微微侧过身,肤若凝脂,面颊微红,眼中闪烁着纯真,嘴角带着痴痴的笑,一如书中的描写般,倾国倾城,好似天底下只有她这一个女人。
上官飞燕!
唐秦初内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双眼微睁,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幸好这个宫殿里只有她和上官飞燕两个人。
上官飞燕轻笑,边转身朝唐秦初这边走来,边嘴上占着便宜,“郡主行礼那么长时间了,这份心意,我心领了,快起来吧,别让太平王世子看见了,该是找我来为他的好妹妹来出气了。”
唐秦初此时反应过来,急的跟个什么似得,又听见飞燕这句话,恨不得提溜她的耳朵问她怎么想的。
上官飞燕轻笑着,看着唐秦初,一指旁边的美人靠,“郡主快坐吧。”
唐秦初见她迟迟不用友人之间的称呼,也谨慎起来,慢慢收敛了表情,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贵妃娘娘真是客气了,兄长不是不知礼数的人。”
上官飞燕潇洒地一挥袖子,流水似云般的衣袖在空中画了个美丽的弧度,“摆弄那些文绉绉的句子做什么,我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不用端着这些劳什子的词句,郡主和我差不多大,就是我的妹妹了,还是用你我相称吧。”
唐秦初心道上官飞燕真是心宽,这个姿态,不消说,肯定是把诰命们气的半死,如此不识礼数,大大咧咧的,和一个郡主称姐妹,简直是颠覆了诰命的三观!
“不敢。”
上官飞燕圆目一瞪,“我还道郡主是同龄人,可以的一个姐妹呢,现在推三阻四的,和那些贵妇人真是没什么差别。”
接着说,“话说了不到五句就这么不投机,是我和郡主无缘,既然如此,郡主请回吧!”
“贵妃娘娘……”
唐秦初想要再说些什么,上官飞燕却不理睬她,冲门外喊道,“还不快给本宫撵出去!”
唐秦初:上官飞燕我撵你大爷的!
门打开了,唐秦初微微一俯身,又给上官飞燕做了礼,出去了。
临出门,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生气的绝世美人,上官飞燕眼里的光,又回来了,比她要谋夺金鹏王朝财富时,更盛。
唐秦初满腹心事,回到了太平王府。
正逢平昌候的嫡长女谢雨兰过来找唐秦初逗闷子,看她这副模样,笑道:“怎样,这位贵妃娘娘是不是脾气大的狠啊?”
唐秦初端起茶杯,想了一下上官飞燕刻意表现出来的修养,道:“可不是,我可是被撵出来的呢。”
谢雨兰摸了摸圆润的扶手,“谁不是被撵出来的呢?贵妃娘娘真是无礼,竟想与我姐妹相称,谁知道她大的什么鬼主意,姐妹相称,宫里的娘娘们才能与她姐妹相称,我母亲说了句万万不可,贵妃娘娘就变脸了。”
唐秦初摸摸鼻子,“这么暴烈不给侯夫人面子啊?这贵妃是什么来历啊,得罪了这么多人,皇上还这么宠她?”
谢雨兰道:“听说,皇上微服出访,前去山西剿匪的时候遇见的,贵妃娘娘蓬头垢面,不掩风流,皇上当场就被她吸引了!”
这……这么狗血??
唐秦初表示不相信,“咱皇上之前可算是明君啊,能干这糊涂事?”
谢雨兰拿着个手帕从那里掩嘴笑,“宠妾灭妻的都有,美色当前,可顾不了这么多了,贵妃姿色天下少有,若是出生在咱这样的人家,早就封为皇后了。”
唐秦初心道,你是不知道上官飞燕扮什么像什么,你现在看她像是无礼的人,那是她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谢雨兰又和唐秦初说了会话,约了下次一起去参加安国公家的宴会,就带着自己丫鬟走了。
唐秦初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一个深闺少女这么肆无忌惮的议论皇上,可见皇上在朝臣权势们之间的评价是越来越低了……再低一点……是不是朝臣们就想换个人做龙椅了?
随着日子越来越接近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唐秦初越来越焦躁不安,一方面是叶孤城陆小凤没来消息,一方面是贺尚书和宫九也没了消息。
莲叶看着自己主子在寝室内转来转去,不由轻声安慰道:“郡主,您要着急了。”
唐秦初愤愤道:“怎么不着急,一个个到了跟前都没了信息,叫人怎能不急!”
莲叶正要说什么,一个小丫鬟端着碗药就上来了,“郡主殿下,您的药来了。”
唐秦初不由想起被贺尚书为了药的猫,有一次没按时吃药就死了,不禁打了个寒颤,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莲叶道:“郡主,夜深了,你该休息了。”
唐秦初哪里还有心思睡觉,冲莲叶摆了摆手,说了句“我出去转转,你们别烦我”,就不见了踪影。
莲叶看着桌上空了的碗,叹了口气。
唐秦初转悠来转悠去,不自觉地跑到了不知道名字的河。
此时已然夜深人静,只有河畔几个小木屋外提前挂起了红灯笼。
后天,后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了。
唐秦初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河边的鹅卵石,默默想着心事。
小老头到现在还没有音信,她就不相信,依着小老头的能耐,他能不知道叶孤城造反的事情。
陆小凤现在也是不断地向江湖人发着特殊的丝绸吧?也不知道陆小凤知不知道,叶孤城早就和宫里的大太监串通好了。
唐秦初脑子里一团乱麻,真想找个地方永远的藏起来,远离这些是非之地。
她坐下来,双手还膝,把头埋在裙子里。
河边静悄悄的,夜晚轻轻的风吹过,河面上波光粼粼,闪着点点的光,明亮的月也倒影在河面上,随着河水的波动,而破碎又重合。
“坐在河边,也不嫌搁得上么?”
唐秦初浑身一颤,猛然转头看了那人一眼,又转了回去。
“地上还湿乎乎的,你一会站起来,裙衫上会沾上泥土的。”
唐秦初还是不说话。
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丝的无奈,却又好笑地说道:“怎么,还是不想理我么?”
唐秦初憋了良久,还是没憋住,闷闷地来了句:“关你屁事!”
那人轻笑,“怎么一年不见,你变得这么粗鲁了?看来阿贺给你请来的师傅还是不严厉,”顿了顿,“的确不关我屁事,可是一会你起来,等屁股那里沾上褐色的泥土,就是关你屁事了。”
唐秦初挪了挪屁股,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起来,气闷地小声说道:“那也不用你管。”
“我是你的九哥,你说我需不需要管你。”
唐秦初不说话。
宫九也没有生气,继续耐心地哄道:“起来了好不好?你坐在冰冷的地上,小心例假来的时候,又要痛的死去活来。”
唐秦初晃了晃神,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来例假,是在寒冷的冬天,大雪飘飘。她那时刚认真练功没多久,冷的她都不想伸出手。
宫九就在一旁训她,她喝了好几口的凉风,小腹痛的要命,就直接昏倒在了苍老师屋外的院子里。
等她醒来,苍老师就拿着一碗熬好的红糖姜水往她嘴里灌,眼神还像刀子似的,嗖嗖嗖地往宫九那里射。
“初儿啊,以后感觉不舒服就告诉我,我给你看看你再继续练功。你头一次来例假就着凉了,以后可要当心。以后不要坐在冰凉的地上,也不要喝凉水凉茶。”
宫九看唐秦初没了反应,又不见她起来,就要来拉她,手刚碰到唐秦初胳膊上,就被唐秦初一把甩开。
“我自己会起来,用不着你扶我。”
唐秦初起来,摸了摸裙子,果然湿了。她用内力周身一转,裙子上就只有些干泥了,她随手拍了拍,裙子就干净了许多。
唐秦初看了眼宫九,“如果我没记错,我一年前就说过了,你不再是我的九哥了。”
宫九脸上笑影依旧,“谁同意了,我可没同意。”
唐秦初白了他一眼,那意思——关你同不同意,我话都放在这里了,你爱听不听。
接着转身要走。
宫九无奈道:“家要往东走,你现在面对的方向是西。”
唐秦初心里纠结了一下,转身就往回走。
正要和宫九擦身而过时,宫九一把就拽住她。
“跟我回去吧,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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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