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筱在回钟家的路上突然下了车,钟家的人没什么心情,也不拦着她,任由她去哪里。
她没车,从车上下来时,一阵冷风吹过,刮着她的脸,脸上的泪也被吹干了,泪痕黏黏的。
她知道钟湛蓝回到钟家之后,钟家的人并不会对他们自己的人做什么事情,相反的,他们会将她保护得很好。
此时她担心的,是楚小离的性命。
若是楚小离能安然无恙的醒过来,那么钟湛蓝对枭沉的感情便还有希望,哪怕那时候枭沉极其不待见钟湛蓝,她也有方法给他们创造机会。
可若是楚小离发生了什么意外,钟湛蓝的性命也跟着会有危险。
赵筱的的心中乱作一团。
江边的风有些咸惺味,风一过来,特别难闻。
赵筱想去医院看楚小离,可她也害怕即将面对的事实,因此只能在医院的附近徘徊着。
“是不是害怕了,小姑娘。”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
赵筱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发现是黎平资。
黎平资那一头栗子色的短发在风中乱舞,他邪邪一笑,整个人如同夜间的邪灵。
赵筱对黎平资的印象深刻,不止是出于他五官的出众,更多的,是源自于是他出来指证钟湛蓝。
“现在我表姐这样,你满意了?”赵筱淡淡的说。
黎平资漫不经心的啊了一声:“我说你也是心思缜密得可怕。”
“你知道?”赵筱反问他。
“我问过了,枭夫人被陷害时,枭家那个不争气的二叔竟然想占自己表家小姐的便宜,而据我所知啊,是你让他醉了酒的。”黎平资咬了一根烟。
赵筱觉得到了此时此刻,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遂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
她那时毫无选择,若是不借枭一鸣的事情,根本不能将枭沉从楚小离的身边支走,她知道的,枭沉对他的那个小表妹,那是好的不得了。
话都说出来,赵筱也感觉到稍微舒服了些许,她问黎平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
可她的生活环境就不允许她善良,要不然早就不知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黎平资揉了揉头发,并不回答她,反而把话扯到一边去:“我呢,本来想去看一看那个倒霉了八辈子似的枭夫人,但想起来好久没有理我的青儿了,就不去参和别人的事情了。”
“小美女,再见。”黎平资摆摆手,身影渐渐融进漫无边际的夜里。
赵筱犹豫了许久,晨光将要出现时,她还是去了医院。
问了前台,前台很快就查找到楚小离的信息——还在手术中,手术已经进行一个多小时了。
赵筱到了手术室前,手术灯亮着,红色的灯光看上去,令人感觉的不安和慌乱。
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那个曾经在商界呼风唤雨的男人,此时颓然的坐在那里,远远地看着,赵筱已经感觉到男人要杀人的决心。
她不敢靠近,却发现枭家平常带出来的仆人,竟然少了一个。
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修肯定是跟着去了钟家,恐怕就是为了防止钟家人将钟湛蓝藏起来。
她走到医院的空地上,给钟母打电话,让她想办法摆脱修。
相较于楚小离的死活,她更在意的,还是钟湛蓝的安危。
手术经历了整整三个小时,楚小离才从手术室里出来,转进了普通病房。
枭沉看着沉睡的小女人,她安安静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再也不能跟他斗嘴开玩笑。
“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医生跟他交代情况。
枭沉目不转睛的盯着楚小离,生怕在他眨眼的时候,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眼皮也不抬一下:“你们确定今天她能醒?”
如果醒不了,他就让人将医院铲为平地。
医生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但见他气宇不凡,便不敢跟他顶嘴,挠挠头恭敬道:“这种事怎么能说的准?不出意外,下午就能醒了。”
医生的话仿佛触犯了枭沉的逆鳞,他咬牙道:“你说什么,什么叫不出意外?你还希望她出意外?”
io在一旁着急了,轻声说:“大人,你冷静些。”
医生也吓出一身冷汗:“不是不是,我只是把可能发生的结果告诉病患家属。”
枭沉深吸一口气,大约也觉得自己是急疯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看着昏迷过去的女人,头上的纱布渗着血,那颗心又悬起来:“她头部受伤,会不会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觉得这可能也不是没有,这女人就已经将他忘记过一次,若是再来一次,他会疯掉。
他不想再跟她从头开始,那种只能一个人自己痛的经历,不想再次承受。
医生狂流着汗,心里紧张着,可听到这话,嘴角还是止不住抽了一抽。
刚才还说不能让人乌鸦嘴,现在怎么自己也开始说起来了?
而且说的情况比他说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io也是相当无语了,他小声提醒枭沉:“大人,您是陪夫人看那些又长又臭的狗血电视剧多了吧,哪有那么多失忆的事情啊。”
枭沉冷冷看他一眼,目光渐寒:“你敢说夫人看的电视剧是臭的?”
“我……我不敢。”io低下头。他再也不敢说夫人一句的不是。
此时的钟家,也是乱作一团。
钟母是生气了,拿出多年不用的鸡毛掸子,一下又一下的打着钟湛蓝:“你说你,你装疯卖傻被人识破了不说,到最后想杀人,还杀不了,现在算什么事?”
赵筱刚才打电话告诉她,楚小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即使楚小离没有生命危险,可看枭沉的样子,也不会放过钟湛蓝,到时候整个钟家都会跟着遭殃。
钟母啪的一声打在钟湛蓝的后背上:“你说你把人杀死了,那好歹也能报仇雪恨痛快一阵子,可你一点用的都没有!”
钟湛蓝听到身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她忍耐着疼痛,接受掸子胡乱的打在身上。
钟母的那一句“你一点用都没有”反复出现在她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