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夫人的称赞响了起来,苏临潼耐心地听着,直到一切都归于宁静,她才偏过头,低声对身旁的侍女道:“你去我房里,让小环把我的字画拿来,你……”
后面的话苏临潼说得很轻,从外人的角度看,只看见婢女点了点头,接着便朝苏临潼房间走去。
不一会儿,小环抱着字画走了出来,苏临潼接过字画,并未打开,只是随手放在了一旁,做完这些事后,她又找了个借口将小环支开。
小环走后没多久,之前那侍女也抱着一副字画走了过来,苏临潼打开她手中的字画一看,发现这才是她包装好的那副。
卷好,她眼眸微敛,里面划过丝阴冷。
宴会即将告一段落,就在众人相谈甚欢时,苏临潼却忽的站起,手中拿着字画,朝夫人走去:“娘,今日过节,本该送得体些的礼物,可手机潼儿手拙,挑来挑去不知该送什么好,只好写了副字画,以表心意。”
“哦?字画?何字画?”夫人的兴致一下被提了起来,看着苏临潼手中之物,疑惑问道。
听到夫人的问话,众人也纷纷将头转了过去,看向了她手里的字画,可唯独柏子深只是好整以暇地盯着的她的脸颊,眼里浮现起了抹雾气。
“这是《丰乐亭记》,潼儿昨天写了一夜,才写出了自己最满意的一副,娘亲请看。”
说话间,苏临潼将字画小心翼翼递给她,一边暗中观察她的反应。
夫人接过字画,打开一看,霎时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良久,才道:“这字真是娟秀!是你写的?”
“回夫人,是的。”苏临潼垂眸道。
“真是不错,难为你了,孩子。”夫人拿着画,赞不绝口。
就在这时,原本被苏临潼支开的小环此刻却跑了过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变了脸色,慌慌张张跑出了大厅,
这一幕被苏临潼看得一清二楚,刚想转身离开,可一旁的柏子深却忽的站起,凑到她耳旁,低声道:“你一个女子,不好好待在闺房中绣女红,反倒学什么字画,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你管得着吗?”苏临潼趾高气扬地扔给了他一个白眼,接着便离开了大厅。
剩下柏子深一人站在的原地,看着苏临潼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房间后,小环正垂着头站在茶桌旁,见苏临潼来了,不由将头缩得更低,大气也不敢出。
“说吧,字画是怎么回事?”
“王妃,您,您在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苏临潼将尾音提高了一个声调。
“是……”声音越来越小。
“怎么?当我是傻子?这明摆的事,我都明白,你会不明白?说,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苏临潼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见小环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她的眸子倏地变冰冷下来,慢慢起身,脸上云淡风轻,唇瓣里吐出的话却异常残忍:“不说是吗,那就把你剁碎,扔出去喂狗。”
1:45
话音刚落,小环的瞳孔一下紧缩,眼底处透出丝绝望的神色,但她还是紧咬下唇,做最后的抵抗。
苏临潼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轻笑了一声,又道:“这样还不够?那么就加上你的父母如何?”
“不要!王妃,求求你,不要……”说到最后,小环的话语竟充满了呜咽,她腾地就跪倒在地,内心的防线已彻底崩溃。
‘威胁小环的父母’,苏临潼只是临时起意,可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戳中了她的痛处。
苏临潼哪肯放过这个机会,眯了眯眼,继续引诱道:“那你说是不说?”
“奴婢说,奴婢全说。”
擦干眼泪,小环站直身子,抽噎道:“王妃,是奴婢对不起您,端午前一天,奴婢奉您命前去购买《丰乐亭记》,哪想找了一个下午,都没有一家店铺卖此物,无奈,奴婢只好走进最后一家店铺试试运气,可店老板却把奴婢骗入后院,拿着匕首逼迫奴婢杀了您,本来奴婢不该这么做,可无奈那人着实狡猾,一开始就调查了奴婢的身世背景,竟拿奴婢的父母来威胁奴婢,奴婢迫不得已,就……”
后面的话,小环说不下去了,只是一个劲地哭泣,苏临潼在一旁听着,眉头不经意间紧皱起来。
这个人得和自己有多大的仇恨,才会要挟一个手无寸铁的婢女来杀了自己?
可她来这没几天,除了认识一个脑残王爷外,就是那个妖孽男。
妖孽男应该不会,她跟他连逃都逃过了,若是他真的想杀死她,大可早早动手。
如此看来,就只有脑残王爷和她的矛盾多一些。
莫非……是脑残王爷!
想到这,苏临潼气得连身子都颤抖起来,她蓦地握紧双拳,幽黑的眼眸几近被愤怒所吞噬。
又是他!怎么他事这么多?!先是利用她来谋反,现在又想杀了她,她上辈子是欠了他多少钱,才会被他如此欺辱?
看来她必须得做些什么,才能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想着,她忽的收起了所有怒气,来到小环面前,蹲下身道:“既然你已知错,那就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告诉我,那个威胁你的人是谁?”
“这……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可奴婢从未见过他,也不清楚他为何要将主意打到奴婢身上。”
“是吗?”苏临潼微挑眉,眼里满是讥讽,下一刻,她又恢复了柔声细语:“这样啊,那就算了,不过,若是那人日后再来找你,你一定要和我说,听明白了吗?”
“是……可是王妃,您能答应奴婢一件事吗?如今这件事已经挑明,奴婢死不足惜,可若是奴婢的父母因此事而受到伤害,奴婢可就罪过大了。”
“你父母那边我会派人安置,你尽管放心,绝不会让那人伤害你父母半分。”不等小环说完,苏临潼便开口承诺道。
“谢王妃!”
而后的几天,苏临潼一直暗中观察柏子深,可他和前些日子似乎并没什么不同,每天除了去书房,就是去她的房间,两点一线,没有丝毫可疑之处。
这一天,天气很是晴朗,万里无云,午时一过,柏子深便找到她,说是去喝茶。
能出去走走,这对在家一天闷到晚,身上都快发霉的苏临潼来说,简直求之不得,自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此刻,两人正一前一后走在街道上,眼前是一家茶楼,柏子深看了几眼,表示满意,便转过头,向她提议道:“我们去这家如何?”
“恩。”苏临潼点了点头,接着便走了进去。
茶楼中洋溢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两人来到了二楼的包间,临窗坐了下来。
小二在偌大的茶楼间来回奔波着,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霎时,安静的阁楼,竟显得有些诡异。
此时,一直忙碌着的小二终于来到了他们面前,柏子深本看着窗外,在小二来时,无意间抬眸扫视了他几眼,可蓦地,他微微一怔,眼底划过了一抹疑虑和担忧。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小二,行为方式有些古怪。
自从这个小二来到他们面前后,头就一直低着,显得很拘谨,更重要的是,他袖口微鼓,两只手放于桌子下边,根本看不清他双手的活动。
疑惑归疑惑,柏子深的脸上并没表现出来,只是云淡风轻地往前坐了坐,离苏临潼更近几分。
“两位要些什么?”
“我要……”
“来你们这儿最好的茶。”柏子深抢先说道,接着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小二飞快地点了点头,接着便离开了桌前。
“你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苏临潼狠狠瞪了他一眼,眼里充满了不满,可柏子深却并未反驳,只是盯着小二的背影,若有所思,那样的神色,不由让苏临潼心声疑惑。
就在这时,小二再度来到他们面前,这次,他的手中多出了一壶茶水。将茶轻放在桌上后,本要转身就走的小二,却忽然面露凶色,迅速从袖口拔出一把匕首,径直朝苏临潼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