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霖对于全国的调动能力还是放心的。中国人不会拒绝帮助比自己更糟糕命运的人,但是要尊敬这些难民,就比较困难了。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慢慢来吧。
强霖回到司令部,发现熙洽参谋长正与刘子丹争论,马尚德在一旁静静地分析着,细化方案。吉兴则自己规划着人力和资源的调动方案。都是好参谋人才啊!吉兴也是日本士官八期毕业,他们都是大清八旗的好兵,可惜国家太弱。吉兴和熙洽是老乡加同学。也是远支爱新觉罗家族。
一看强霖带着两个女秘书进来,熙洽马上让强霖过来听听。
熙洽说:“有一个明显的推算,就是让文化机构现行撤出,这样最节省粮食,也最能有效救济难民的措施。但是刘子丹说人们反响会很大,反对声音也太高。但这就不是我军事参谋的问题了。”
刘子丹眉目紧锁,纠结地说:“难民,总是要穷人才是难民。这些老师、绅士,还不是难民。他们怎么会走?他们走了,关中还有么?关中就不是关中,什么都没(音:木)了。木了就是木了,只有到了木了,才知道什么是木了”
强霖说:“只要关学有生命力,到哪里都扎根;关中还在,谁也搬不走。关中人,走到哪里都是关中人。关中这个地方,会绿树成荫,鸟鸣花香。不会木拉”
刘子丹咧嘴说:“那就不是我们的了。”
强霖说:“还是我们的。不是你们的了。你说说,你们为关中做了什么?关中人为天下做了什么?”
刘子丹说:“为辛亥革命,为了二次革命,为了北伐,我们关中死了多少人?拿出了多少粮食?怎么就没有贡献呢?”
强霖说:“除了输出革命,你们还做了什么?”
熙洽也说:“哪个水利设施是你们关中人自己弄得?那个工业技术是你们关中发明的?”
刘子丹没有词了。他知道‘关学’的局限,但是毕竟‘关学’教了众多学子的是非观,也是让关中人在天下挺起腰杆做人的支撑。
强霖说:“陕西黄土埋皇帝。除此统治这个国家之外,再没有什么创造性对这个人类有贡献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还是那块地,山还是那个山。石头、碾子、磨坊;磨坊、碾子、石头,早就该革新了。”
刘子丹说:“我们正在革命,却要迁移,这怎么继续革命呢?”
强霖说:“不会有机会了。陕西张凤翙(音:惠),陈树藩两个都督时期,都有很多机会。但是大家总是革命起来没有完,井勿幕,岳维崎,胡景翼,郭坚、杨虎臣,李虎臣(李云龙)等等,都浪费太多机会了。”
看刘子丹还要再说,强霖打断他:“你还要说你不一样?你看,西北其他刀客,党玉琨、麻振武、何毓斌、赤亚武、耿庄、耿景惠、段懋功,都割据一地。哪个兴修水利,振兴家乡了。”
刘子丹说:“革命就是要利用这些刀客,他们不满现状。”
强霖说:“李自成起义,对中国是破坏的;还是康熙建设的长安,兴修的水利!当然,你可能不一样,但是你能够不利用这些刀客么?你利用完了,也是杀掉这些刀客的。即使你不杀,也有人要杀他们。所以,实际上这些刀客,或者这些关学弟子们,离开这里,都能保住命,未来生活的还不错。”
看刘子丹不再说话。强霖说:“关学师傅们还是明白事理的。你就告诉他们实际情况好了,由他们自己判断是否该走。你就告诉他们:他们多呆一天,就死几个农民。因为关学不生产粮食,还要吃掉救济粮。”
这时候,吉兴将军,马尚德少校也都计算出细节的方案。主要是撤离通道,还有沿途的接待站,以及人员、粮食的配备等等。
强霖看看这些参谋方案。自己用人、机、料、法、环境等等,五因素的静态因素法,还有地理、气候、文化等变化因素法考虑,还有不少欠缺。
强霖说道:“这个方案还要完善。不要想着,还有别人帮你们完善。没有人比你们更考虑全局,他们还有大量的说服地方的工作。”
吉兴将军说:“这些事情我们以前都没有做过,怎么能一次做到位呢?”
强霖问:“刘子丹少校,你小时候应该逃荒过的,你不知道需要什么吗?还是你一直在琢磨关学的生存?”
刘子丹也过来看方案。他说:“这个方案框架还是可以的。就是内容考虑的少了。逃荒路上什么都缺,除了粮食,交通,至少你要考虑衣服、医药还有心理疏导、骨干组织等等。你的牲畜转移倒是弄得够详细。”
吉兴笑着说:“我是骑兵出身,自然了解牲畜。牲畜没有**思维,我只好都替他们准备了。人逃荒,他们总是自己有些准备的。”
刘子丹说:“你那是贵族的迁移。穷人逃荒,不卖完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吃完最后一口粮食,他们是不会离开家乡的。”
吉兴说:“细节就麻烦你了,我实在是想象不出他们有什么,没有什么。”
强霖倒是觉得这是实情。你让一个富人去琢磨穷人怎么想的,如同让穷人想象一个富翁的想法,都是离题万里。
刘子丹说:“也没有那么麻烦,我们很快就能补充完的。你考虑一下:宿营地帐篷,宿营地间隔不要太长,人不能吃太多,也走不了多长的路,就要休息。宿营地要有急救医护人员,也要有担架队。还要有保暖的衣服储备。提出要求,每一个小队五户人家,要编成伍,要有伍长,最好有识文断字的人,担任伍长。伍长还要有德行,照顾老弱病人。”
吉兴按照要求都一一加上了。熙洽和强霖都签了字,传给红军总部和南北政府,作为第一步的要求。
红军的朱德和张之江当时就讨论了这个报告。
朱德说:“这个报告没有数量啊!我们负责沿途,可是物资也是我们准备么?”
张之江说:“一个逃荒迁移的省份,你还指望他们自己准备物资么?没有数量,也许就是要求我们按照500万人准备吧。这个事情,我们负责落实好了。我找张静江要物资,他是负责物资调度的。
张静江也在指挥部看这份报告,他对秘书说:“你去核实建设委员会的物资,再找正在筹备的国防设计委员会,看看还有多少国防物资。我们先提供50万人的物资。以后的物资,你去找找强少夫人。”
秘书问:“强少夫人?不就是三小姐么?”
张静江说:“是的。难不成强令庸又娶了么?让强家出钱,自然不能说找张家小姐。那不是让我们张家出钱吗?”
秘书笑嘻嘻地出去了。原来父女也是明算账。
强少夫人正在找强安计算能够拿出多少善款。
强安说:“我们能够筹集一个亿,但是这钱不能就这么扔了。以后再有需要慈善的地方肿么办?”
强少夫人张芸英,穿着大衣服,腰板挺直、富态地坐在大沙发上。她说:“我们清理现在的慈善事业,看看能够节省出来多少钱?”
强安说:“慈善这一块的事情都是上海管理的,陶斯咏现在也是怀着孩子呢,让谁出面管理这些事?”
强少夫人说:“这事情还得男人才行,你看我们江西的老人还有谁能办这些事情?”
强安说:“那个一直在江西跟着凯茜和强霖做慈善的,有个叫欧阳洛的红党高级人员,很能干。贺自珍的丈夫,他们孩子也已经出生了。应该可以出来,还可以带出一帮红党江西团队,他们的组织有一个农民帮。”
强少夫人说:“就他吧。你把他们夫妇调出来,也让江西的陈公博夫妇出些钱,在江西采购物资。以后你在给他补上就行了。人家是**核算的,不是我们自己的生意。”
“让欧阳洛等人清理我们的慈善学校,把学生们都转给政府学校。老师们都跟着欧阳洛,重新在灾民区设立学校。尽量简朴的学校,先让大家有学上。以后再讲究。”
强安说:“好吧。我们在云南的慈善学校也关闭,交给政府。人们全部抽调出来,先负责灾民安置,然后再办学校。”
“我把物资供应点设在武汉,这样就能通过水路供应豫西陈赓、大别山区陈奇涵、湘西贺龙。沂蒙山区樊钟秀的物资,还是要通过上海走。”
强少夫人说:“你在雇佣陈独秀陈仲甫的研究所,让他们帮助精算物资的需要,物资发放也让他们监督。”
强安说:“好吧。陈独秀从我们这里赚走了不少钱。也不见他做慈善。”
强少夫人说:“我看他就是一个理想家,他自己只是觉得你给钱多,就是看得起他。他不是生意人,剩不下什么钱。”
强安说:“你看的很准,真是这样一个人。我们南洋人很难理解这种人。理想主义?那东西也就是想象,肯定不是人类的东西。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这个夫子就想不明白?”
强少夫人没有回答,大姐蕊英却搭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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