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现在心里很难受,她在嘲讽着自己,为什么会流眼泪,不是已经对自己说好,不会再流泪了吗!
况且,这眼泪流的有些莫名其妙,她在问自己,为什么要流泪,难道是因为伤心?
回滁州城,回到杜翔身边,是自己愿意的,离开杜翔,也是自己愿意的,这里面没有任何人强迫,所以,怎么能够伤心呢?
她在不断的告戒自己,不许流泪,没有什么值得流泪的,可是,越是这么警告自己,眼泪就越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这种痛比**上的痛还要折磨人,心就像硬生生的被人撕成两半一样,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出鞘了。
恍惚间,她听到了有人在呼喊。
“这种地方,还有谁能进来,是自己听错了吧!”林夕在默默的对自己说。
可是,这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夕儿,你不要吓我,夕儿,你快出来吧!”
林夕一激灵,这个声音,是杜翔的。
林夕的魂魄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她用手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扬去,头脑有些清醒了,她赶紧站起身,离开了泉边。
这个清泉所在地,一览无余,太容易被发现了,她要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既然决定走了,就要走的彻底,绝不能让杜翔找到自己。
跑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林夕躲在了里面,她的心里很紧张。
捉迷藏,她小时候玩过的,那时玩起来很开心。
躲起来的人只要不被寻找者找到,最后偷走寻找者的木棍,就算赢了。
现在,不也是在玩捉迷藏么,而且,规则变得容易了。躲起来的人只要始终不被寻找者找到,就赢了。
听着杜翔的声音越来越近,林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在林夕觉得杜翔离自己好像不到百米距离的时候,杜翔的声音,她听不到了。
过了半刻钟的时间,还没有杜翔的声音。
林夕的心里特别的忐忑不安。
“怎么不再有声音了,是不是杜翔出事了?还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试了试自己的耳朵,没问题啊!
杜翔在外面有许多敌人,难道杜翔···
不能再想了,一定要去看个究竟。
林夕刷的一下起身站了起来,她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头晕晕的。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没吃饭,再加上在地上蹲了这么久,能不晕吗!
她闭上了眼睛,想缓一缓,恍惚中,进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林夕以为自己出幻觉了,然而,她本来想去揉太阳穴的手,触摸到了一个凉凉的皮肤,很细嫩,她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
鼻端嗅到了一个很熟悉的气息,这是属于杜翔的气味。
不用睁眼,不用回身,林夕就已明白了,她输了,她还是被杜翔找到了。
“夕儿,你为什么要离开?”
当耳边又想起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的时候,林夕无法再控制自己,心里的防线全线坍塌,彻彻底底的恸哭起来。
刚才的眼泪虽然多,却是无声无息的,现在,那是真正的哭到了心坎儿里,哭的痛彻心扉。
杜翔从未见过哭的这么伤心的林夕,一时让他无所适从,只能从前面抱着林夕,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她不要再哭泣。
哭了不知有多久,她渐渐的停了下来,这辈子,她从未这么哭过,声嘶力竭的哭,哭的嗓子都哑了,哭的没有力气了,这还是头一回。
她觉得她要把自己的眼泪都哭干了,眼睛哭红红的,有点疼,可是,除了眼睛疼之外,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居然不痛了。
原来大哭一场还有这种效果,她第一次体会到哭的神奇功效。从前,就有人对她说,不开心的时候就哭出来,然后就会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她不信,现在,她信了。
看着怀里的佳人不再哭泣,杜翔缓缓的说道:“夕儿,你不是故意离开我的,对吧?”
这让林夕怎么回答呢?她这种离开,应该算是故意的吧!
林夕沙哑着嗓音小声说道:“放开我,好吗?”
杜翔却越抱越紧,他先用行动替自己说了话。
“我不会放开你的,一辈子都不会。请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折磨我了!”
“杜翔,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我离开你,对你是有利的,否则,我就像一粒藏在你身边的毒药,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命的。”
“我不是傻子,我不会让你变成毒药的。”
“你控制不了今后将会发生的事情,所以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紧让我走,否则,你会后悔的。”
“如果我此时让你从我的身边离开,我才会后悔一辈子呢!”
杜翔迫使林夕看着自己的眼睛,林夕从他的眼睛里只看见了她自己。她很惊讶,从前他也见过杜翔的眼睛,那是黑的不见底的深潭,怎么今日,竟会是这个样子的。
杜翔看出了林夕眼中的惊讶与犹豫,他幽幽的说道:“你不是偶然间闯入我的世界的,是我在一点点的让你走进,从前我对自己说,我关注你,只是因为对你很好奇,可是,关注的久了,我发现心态就变了,只喜欢看到你开心的样子,不愿看到你受一点伤害,如果掌握不到你的行踪,我就会非常的不安。”
林夕听明白了,这么多年,她能逃过官兵的追捕,能在饥寒交迫的时候遇到好心的店家,能那么安安稳稳的度过这几年,恐怕都要得益于杜翔,他在她的背后默默的帮助,自己却毫不知晓,还一直以为是自己很幸运。
“从前,你在滁州城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可以不用再让青衣和黄衣去暗中助你了,现在,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非常的满足,就算拿皇帝的龙椅来和我交换,我都不会去舍弃这份幸福。”
听到这里,林夕自责的说道:“你看,我就怕你陷进去,所以选择离开,可你还是陷了进去。”
杜翔晃动着林夕的肩膀说道:“夕儿,你错了,我从前也以为在你和江山之间,我只能选一个,但从你突然不辞而别开始,我突然明白,你和江山并不矛盾,你不是也和我定下来一个赌局么!还没有分出胜负你就要离开吗?”
“这···”林夕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明白了自己刚从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是因为不舍。
她也舍不得离开杜翔。可是,既然爱,就不想自私,她不想杜翔因为自己而去做让他为难的事情。
杜翔见林夕的眼神仍旧飘忽不定,知道她还没有被自己说服,他很焦急,林夕再不同意,他都没什么能说的了。
索性,抱起林夕,就往回走,林夕被他突然其来的举动弄的措手不及,挣扎着要下来,可是杜翔哪里允许她那么做?
杜翔用起了轻功,很快就返回了草屋旁边。
她把林夕抱到了花丛里,摘下一朵红色的彼岸花,放到了林夕的手里,“你是知道彼岸花的故事的,她能在传说中被认定是开在黄泉路上唯一的花朵,也因为她的习性,她现在开的很美丽,很娇艳,人们常说红花需要绿衣配,可是,她在盛开的时候永远都没有叶子的帮衬,当她凋残,不复存在的时候,叶子才会出现,就这样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生生相错,你想让我们也如她们那么悲惨,永远相识相知却无缘相恋吗?”
林夕只知道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花朵,仿佛杜翔说的话她一点也没听到。
林夕这个样子,杜翔也不生气,他又摘了一朵红色的彼岸花,甩手,花朵安安稳稳的落到了不远处的石桌上。
“彼岸花的传说太过忧伤,人的命运不是天生注定的,一切都可以改变,那么,彼岸花也一样。”
林夕的视线从手里的花上面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你很好奇我怎么改变彼岸花的命运吧?其实很简单,想让叶子存在的时候能看见花朵,就在花儿盛开的时候把她采摘下来,晒干,保存,这样,等到叶子出现的时候,把花朵拿出来,这样叶子不就能见到花朵了么!”
杜翔的做法也许有些幼稚,但是,他也是在为林夕说一个道理,任何人的命运都是可以改变的,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做不到的,只看你想不想去做。
此时,林夕才仔细的看着面前的杜翔,他的头发很凌乱,衣服穿的都系错了扣子,脚上没穿鞋,那个狼狈的样子,就甭提有多惨了!
林夕很想笑,可是刚到嘴边的笑容,就变成了心酸。
那么一个冷俊、高傲的人,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和叫花子差不多。
她轻轻的用手指画着他眉毛的弧度,想把紧锁的眉头抹平。
这个动作在杜翔觉来,真的是太温柔了,看着林夕专注的眼神,他忍不住,吻了那双澄澈无瑕的瞳眸,林夕第一次静静的接受着他而没有反抗,杜翔心里暗自窃喜,吻由上至下,最后,吻上了那双如云般柔软的唇畔,他的吻不再是索取,而是另一种倾诉,细碎的诉说着从前的点点滴滴。
此时这里的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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