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高府上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全庄上百口人尽数聚集于此,场面可谓热闹。
喜庆的唢呐声奏响,在侍女的搀扶下,一身红袍的张玉初和头盖红布的高玉兰被请了出来。
“吉时已到~”
高太公和高老太太端坐于堂前,看着一对新人,老两口脸上都是乐开了花,显然是极为满意。此时唱诵的礼官吆喝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
"唰!"一阵狂风突如其来,卷入高府厅堂,直吹得桌椅散架,碟碗乱飞。
高太公被吹得睁不开眼,忙道:“这是哪儿来的恶风啊?”
便在这时,屋外的天空突然黑了下来,漫天翻滚的黑云占据了半片天空,在此邪风肆虐中,一个声音高声叫着。
“哈哈哈……老丈人!今天怎有如此兴致办这场荒唐事啊?俺老猪可还没死呢!”
“妈呀!妖怪啊……”
围观的村民无不大骇,争先恐后的往外逃。便是府上的下人也都跑的一干二净,偌大的高府转眼空旷了下来。
在一团黑色的旋风中,猪刚鬣现出了身形。
高玉兰听闻他的声音脚步一晃,险些跌倒,而高老太太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你、你、你没死?”高太公双腿打战,一张老脸转眼间血色全无。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啊?”
高太公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哪、哪里话?你可是我的女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猪刚鬣眉头一挑,指向与高玉兰站在一起的张玉初。
“哦?那这个小白脸又是怎么回事?”
高太公眼睛急转,几乎是瞬间他就开口了。一张脸上神色忽然一变,伸出食指,怒目指向张玉初。
“是他!是他逼迫我将玉兰嫁给他的,你别看他长得斯斯文文的,他、他是个贼人!”
面对如此毫无根据的诬陷,张玉初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惊讶和愤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像看一个死人。
“既是这样,丈人你看此人该如何处置呢?”
高太公一摆手,语气豁达。“杀!快杀了这贼人!”
猪刚鬣一声狠笑,满含深意的眼神让高太公心头一颤,但见猪刚鬣肥硕的身形一转,一股黑风顿时腾起。
“也罢,既已弃了前程,今日就用你这小白脸破杀戒吧!”
黑风去势极快,仿佛携带着千钧之势,直奔张玉初扑去。
且不论这一击有怎样的法术效果,单说就凭猪刚鬣那接近四百斤的吨位,在重力加速度的冲击动能之下,莫说是血肉之躯的张玉初,便是一堵高墙,也非得被他冲垮不可!
然而面对这来势汹涌的一击,张玉初却不闪不避。就在快要被撞上的前一刻,一个雄浑的声音突然在四周同时响彻。
“——大威天龙——”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仿佛一面锋利的闸刀,在间不容发之际,极为精巧的插进二者中间。
“轰!”
一声巨响,野蛮的冲撞之力顿时被由仙人级法力构成的金光屏障尽数封杀。猪刚鬣只觉得像是撞在了一座大山上,差点磕成了脑震荡。
不知何时,挺拔的威容已经伫立在半空,法海的声音在人们的头顶再度响彻。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到底还是现身了。”
看到法海的一瞬间,猪刚鬣转头要逃跑。但刚一转身,却发现已经被孙悟空和张三封住了退路。
“好啊!你们是假装离去诱我上钩?”猪刚鬣怒目相视,手中一动,登时现出了一只铁钯。
“嘿嘿……只怪你这呆子色心不改,若非你凡心不死,如何能中了我师父的圈套儿?”孙悟空说。
此刻心中最震撼的就是高太公了,这连翻的转折直接把他惊的五迷三道。
就在刚才还以为法海是哄骗邀功的无耻之徒,现在看来当真高人是也!
“长老!恩公!快快作法除了这妖怪吧!”高太公跪服在地上,不住的对法海磕头。
“施主放心,我会收拾他的。”
法海说完随即看向下方戒备中的猪刚鬣,道:“若不给你个教训,想来你也不会心服吧!”
猪刚鬣脸上一动,仰天怒道:“哼!让我服你?凭你们人多么?”
法海冷笑,道:“你放心,他们不会出手,你有什么能耐都冲我来就是。”
猪刚鬣闻言大喜,擎起铁钯冲天而起。
法海注视着他逆冲而上的身形,洞察之眼随即发动。
目标:猪刚鬣
修为:太乙四重
能力:天罡三十六变
武器:上宝逊金钯(神冰铁锻造,辅以阴阳,开以五行,锋锐坚固,山石不能阻,金铁不得触。)
“老和尚看钯!”
“哼!也罢,就让你心服口服。”面对着铁钯当头打来,也不见法海有什么大动作,只是伸出了右手,抓了过去。
“狂妄!”猪刚鬣一声怒吼,钉钯全力挥下,但下一刻发生的事却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那一只平平无奇的手掌,轻松的抓住了钉钯的齿刃,就像抓住从树上掉落的树枝一般轻松随意。
然后只见那手掌轻轻一掰。
“啪!”一根齿刃应声而断,紧接着又是两声。
“啪!啪!”
在猪刚鬣一脸惊恐的注视下,法海一根一根的将九齿钉钯掰成了六齿。
“狠么?”法海轻声问。
“我……”
猪刚鬣讷讷的正要说什么,猛然间却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是老和尚一脚正踹在他胸口。
一阵尘土飞扬,高府庭院的砖地被猪刚鬣肥硕的身躯砸的稀巴烂。
法海落回地面,来到他面前,孙悟空和张三也凑了上来。猴子拔下一根猴毛变出绳索,将猪刚鬣五花大绑。
眼见妖怪受缚,高太公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长老真是活佛,活佛啊!”
法海将他搀了起来,高太公一指被绳子捆的严实的猪刚鬣,对法海谏言。
“这妖怪无恶不作,还请长老大发慈悲,为天下苍生计,除了他罢!”
“老匹夫!你当真如此无情?”猪刚鬣怒视着他吼道。
法海摇了摇头,微笑道:
“施主言重了,他虽是做了些错事,但罪不至死吧?不过就是一场婚事么,我教他写个退亲文书与你,也就是了。”
高太公闻言面上一急,不禁站了起来。
“这妖怪坏我女儿的清白事小,可长老莫非忘了?数月前一位道长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这妖怪有此杀人的罪孽,不可不除啊!”
“老匹夫,你……”猪刚鬣怒吼。
这时女扮男装的张玉初走了过来,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把剑,将剑抽出剑鞘,扔在了地上。
“你说的那位道长,可是这把剑的主人?”张玉初问。
高太公一愣,随即拾起宝剑,剑尖之上早已干涸的血迹显得斑驳而碍眼。
两滴浑浊的眼泪从他苍老的脸颊落下,高太公一脸悲呛的说道:
“这把剑正是那位道长除魔未竟的见证,还请长老切莫心软,除了这妖怪,为他报仇啊!”
听他说的如此慷慨激昂,义正言辞,法海不禁有些疑惑的双手抱胸,对他问道:
“唉我采访您一下……您当时杀人的时候,也是这么激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