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隐汐有些心虚,她低下了头,含含糊糊地回答,“对呀,我不想回家。”这个问题终究还是被他问到了,接下来,他就会问为什么她不肯回家了吧。其实也难怪,自己过年也不回家地举动的确过于反常了,她又不想骗他,那她逃婚的事情就势必会被追问出来。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很体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轻轻揉了揉她的长发,然后启动汽车,专心致志地开车送她回去。
一个人的宿舍很安静,莫隐汐睡得很好,一夜睡到天亮,直到她被手机的铃声吵醒。
电话是叶俊谦打来的,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很着急,还听得见他呼吸不稳的喘气声,“莫隐汐,你快来,老大住院了,在N市第一医院急诊室!”
急诊?隐汐的困意一下子全没了。叶俊谦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她不知道盛天飏此刻的情况究竟如何,到底有多严重,她只好悬着一颗心,迅速得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以最快的速度打车赶往医院。
现在是早上的7点半,天才蒙蒙亮,急诊室外的等候区里聚集了许多人,大家都是闻讯赶来,但大家来的时候,盛天飏已经被送进了急症室,现在谁都进不去,大家都不知道目前的情况如何了。
这两天盛天飏几乎都没有回家,他在公司一忙就是一个通宵。昨天,由于他受邀去游戏盛宴,耽误了许多时间,所以他送完隐汐回去后,就自然折返回公司,继续工作。叶俊谦因为和盛天飏一同担任着后期工作量巨大的游戏程序编写、优化和测试的工作,所以他和盛天飏相比,也仅仅是晚上短暂睡眠的地点不同而已,他也是晚上12点以后才离开公司,早上6、7点就必到公司继续奋战。
今天一大早,叶俊谦照常赶去公司,来到盛天飏办公室的时候,他震惊地发现盛天飏躺倒在地,脸色惨白,满脸的汗水,人已经呈现昏迷的状态,他急急忙忙打了120,然后跟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在看着他被推进急诊室后,他开始打电话通知其他人。
隐汐颓然坐倒在等候区的座椅上,双手抱头,懊恼地低声自责,“都怪我,我昨天就看出来他不舒服了,要是我能再坚持一下,催他来医院看看,也许就不会这么严重了。”她的心口就像被一把刀子直接插上一样,压抑而疼痛,她此刻尤为的心慌,害怕,她担心他的状况,害怕再也没有机会好好和他说说话。
岳世卿走过来安慰她,“别自责了,老大脾气那么倔,如果他不肯,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急症室的大门一直都是关上的,家属不允许进入,急诊室旁边紧挨着手术室,直到病人转入普通病房或重症病房,家属才被允许进来见他。
大家在门外焦急地等了很久,急诊室的大门才被护士推开。她们推着一个移动病床走了出来,躺在病床上的正是盛天飏。此刻的他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正在输液,随行出来的急症室医生看了看外面一群围过来的人,略一惊诧,“嚯!这么多人?”但他随即看出家属焦急的心情,多年的专业素养瞬间将他的状态调整为工作模式,他简单和家属做了目前的情况说明,“根据症状和初步的化验结果,应该是胃出血引起的昏厥,已经给他打了止血针,现在在挂营养液,这几天禁水禁食,三天以后会再给他做一些检查,排除一下最坏的情况。”
盛天飏的确是饮食不规律,在场的人都是深有体会的。他只要一忙起来,几乎都是废寝忘食的,如果不是莫隐汐经常按着饭点拉他去吃饭,他经常一整天就吃一顿晚饭,而白天的时间就全省下来忙工作了。而劳模盛天飏,在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天他都是很忙的,所以这样不规律的饮食几乎就是他全年的常态。莫隐汐因为家庭的原因,也接触过不少大企业的CEO或者一些成功的创业者,他们有的也是工作狂,总围着公司转,有的却将重心放在家庭和生活上,这些生活状态都很正常,因为每个人的追求和自己对自己的定位都不一样,所以他们生活的侧重点就会不一样。但即便是一心扑在公司的人,也没有谁,像盛天飏这样的生活模式,他这样的工作,就是在玩命!
这两年T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业绩也越来越好,特别是软件开发、游戏设计和网络安全这几个部分,一直处于行业佼佼者的地位。外人看起来,T公司就像是神话一般的存在着,公司里的员工全都是一群仍然在校的少年们,他们青春洋溢,他们光鲜亮丽,可他们在人后付出的努力,是别人根本无法想象的。
一开始莫隐汐也无法理解,神秘的T公司,为什么会成为商场里人人生畏的后起之秀,但在她真正融入他们,了解他们,与他们并肩作战以后,她才深刻体会到,“实现梦想”这几个字,其实也可以不是一句空谈。
盛天飏说过,他一开始努力的方向,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他的实力和能力。岳世卿曾经和莫隐汐猜测,盛天飏这样的心态,很有可能是受他童年经历的影响。他的小时候,他的母亲离开了他的父亲,却带走了他的哥哥,而年幼的他,却被母亲无情地抛弃了,所以这很有可能就是盛天飏疯狂想要证明自己的原因。可公司越往后发展,盛天飏的目光也开始开阔起来,他想要作一番事业,想要在今后自己想做一些疯狂举动的时候,能够有足够的实力支持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盛天飏的状况有所好转,血压也稳定了。但是由于他仍然很虚弱,加上两天都没有进水进食,?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憔悴。第三天他被护士推去做了胃镜,最终检查结果出来了,是中度慢性胃窦炎,愈合期十二指肠溃疡,胆汁返流,外加萎缩性胃窦炎。
这个结果已经算比较理想了,并不是医生们担心的恶性疾病,一直轮流过来照顾的“十二路帝天”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莫隐汐几乎没有离开过医院,她一直在病床前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她从来没有像前几天她在急症室外等候的时候,那样地感到害怕和绝望。他们被挡在了急症室外,面对着那扇紧闭着的急症室大门和里面未知的一切,她都害怕极了。她多害怕她会永远地失去他,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那么地在乎他,比她以为的还要强烈。
原来最重要的,无外乎生与死。
他们住在一间单人病房里,房间不大,只有他一张病床,和病床旁边特意为家属安排的陪护床,可以供照顾病人的家属休息。自从盛天飏住进病房后,他们的病房里就会不断进进出出许多的护士,而且几乎每一次进来的人都不一样,她们进来一般都是几件事情:看看氧气阀坏了没,看看挂的水还剩多少,给盛天飏量一量体温和血压、问一问今天的身体状况……其实这些年轻的小护士们,无外乎都是对这间屋子里的人好奇,找了个借口过来看帅哥而已,这间病房里除了躺着的那位是一个超级大帅哥外,这两天进进出出轮流照顾的男孩子们,也都是阳光帅气的帅哥,这些年轻的小护士们都激动不已,奔走相告,所以她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戳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