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川经过刚刚一系列的冲击,竟然爬在地上不动了。看着刚刚那群还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们,他忽然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更重了。
或许其他人,就连秦军算在内,并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自己既然知道了,就没有理由放弃不管。
这份承诺与责任,就像对自己的伙伴一样,现在延伸到了所有人。虽然秦军设计将他们骗来,但他也不一定知道这其中的恐怖情节,为了不让他乱了方寸,还是不要……不对,昨天晚上他关宿舍楼门的时候说宿舍楼里面有鬼怪,他是怎么知道,是他在自己的经历中作假,还是——我估计老工人可能会告诉他。
但是,那群以前离开的老工人——他们到底是怎么离开的,为什么他会那么淡定地面对那些鬼怪呢,这个地方的事情为什么这么乱呢?
嬴川首先迈进了里间,刚一进去,视野迅速变暗,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险些将他熏倒。他稍微晃了一下脑袋,闭上眼缓了一下,黑暗中,他似乎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蜿蜒爬行一般,四周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嬴川眯着眼巡视了一周,终于在北面的角落里看到了那安安静静地躺在破床上的小王。
忽然之间,在眼缝之中极力收缩的瞳孔不安地跳动了一下,一阵冷汗便在嬴川的背上快速地渗了出来。
怎么,难道是我的眼睛看错了,刚刚在外面那微笑着的嘴角怎么会张开了呢?
嬴川压制着那再度涌上心头的恐惧,抓着那横放在空中的木杆,一步一步地向前面探去。
刚刚的一幕绝对不会有问题,虽然想看清楚那张嘴现在到底张到什么程度有点困难,但它刚刚确实是动了,从那笑容的最尖端慢慢舒展开来,弥露着无尽的怨毒,仿佛要吞并这个世界一般。
工头正在外面将这间屋子里仅有的一个灯泡往里间拉扯,所有的人都开始忙了起来。虽然用不到那么多人,但是大家此刻似乎忘记了嬴川的存在。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呢?”嬴川在心里问道,看着眼前的小王,他的心里越发得躁动。
“小王,你可……”嬴川此刻已经站在了小王面前,满脸尽是凝重,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曾认为小王是正常死亡的。其实,当他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心已经不自觉地怀疑起了这看似融洽的社会关系以及这看似和谐的自然环境,虽然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这份怀疑。
然而,嬴川的话又一次停了下来,这一次不是被什么东西阻止,而是他自己停了下来。
如果说刚刚还可能是视觉的错误,那么此刻这最真实的一幕将会推翻以前的所有呈堂证供。与自己仅仅相隔一人距离的小王的右边的眼皮竟然开始动了起来,发散的瞳孔和瘆人的眼白逐渐地出现在嬴川的视野之中,眼皮在有规律的舒展着,从一条缝变化到半开的月牙,再到瞪目而视。眼神中满溢而出的凶光向着嬴川一股脑地冲了上去,恐怖的视觉冲击瞬间击溃了站在他面前的嬴川,时间在那一刻慢了下来,可是令人窒息的恐惧却在急剧地上涨。
无论是谁都无法在那一瞬间移挪自己的脚步,嬴川的脚下已经长满了恐怖所催生的根芽,牢牢地将自己的脚嵌入在了那满是尘土的水泥地面。
“小王——”嬴川木讷地说着,那无神的眼睛早已失去了任何的感情,包括恐惧与生存。
砰!
一声沉闷的重响从外面扩散开来,随即传来了秦军那怒火中烧的嘶吼声:“你们能不能给我安静一点啊!”
恍惚的嬴川也被这粗暴的声音给惊醒了,但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那目眦尽裂的表情,嬴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再次被冷汗湿透了。
有后面那么多人给自己撑腰,嬴川的胆子显然比之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要大得多了。小王的眼睛不再动弹了,虽然还露着瘆人的颜色,但是嬴川的心里却不再像刚刚那么惧怕了。
因为所有的一切只要静下来,就都失去了令人害怕的资本。
忽然之间,嬴川感觉到了对面一阵血腥的气味迎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再次凝神望去,望向那黑暗的无底洞。
嗤——
一声如同破布撕裂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了出来,弯弯的嘴角随后开始向外流淌出血黑色的液体,黏黏的,顺着脸颊滑落在了被尘土遮盖的地面上,没有一点声音,完全浸没在了尘埃之中。
在嬴川的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了那逐渐撕裂开来的双唇,苍白的唇角早因那血色的粥状物而被染成了紫黑色,尽是一片惊恐的场面。而此时,那本来安静的眼睑再次跳动了起来,而且是两边的眼睑一起跳动。那极尽扭曲的表情,像是两个技艺精湛的杂技运动员一般,将所有无法想象的表情尽情地展现在了嬴川的面前,它们的每一次律动,都携带着不尽的怨恨,通过最残忍的途径,以最夸张的方式,发泄在了嬴川的身上。
嬴川现在已经开始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小王的死必然蹊跷,如若不是,那就只能有装死这一个可能了。但是,这个可能已经被所有人都推翻了。他现在微眯的眼睛已经被撑大,嘴巴也张开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整个脸上所浮现出来的惊恐,已经将刚刚那份凝重完全遮盖住。此刻他的表情,远远胜过了看到黑衣女那诡异场景时的样子。
“啊——”嬴川大叫了起来,慌忙地朝着门口跑去,忘记了自己刚刚承诺的一切。
砰!
嬴川因为身体不平衡,重重地摔倒在了地面上,虽然他并不是很重的人,但是那一下却震得地面抖动了一下,这也引得了秦军用白炽灯向里面照了一下。当所有人在白炽灯的帮助下看到了那此刻正趴在地上满脸灰尘的嬴川,都禁不住笑了起来。秦军也是嘴角一点浅浅的微笑,随后就又和其他人弄起灯来了。
嬴川经过刚刚一系列的冲击,竟然爬在地上不动了。看着刚刚那群还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们,他忽然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更重了。或许其他人,就连秦军算在内,并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自己既然知道了,就没有理由放弃不管。这份承诺与责任,就像对自己的伙伴一样,现在延伸到了所有人。虽然秦军设计将他们骗来,但他也不一定知道这其中的恐怖情节,为了不让他乱了方寸,还是不要……不对,昨天晚上他关宿舍楼门的时候说宿舍楼里面有鬼怪,他是怎么知道,是他在自己的经历中作假,还是——我估计老工人可能会告诉他。但是,那群以前离开的老工人——他们到底是怎么离开的,为什么他会那么淡定地面对那些鬼怪呢,这个地方的事情为什么这么乱呢?
嬴川急忙制止了自己的发散思维,现在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这潭死水下面的重重机关,就像是穿越后玩宫斗一般,只是他对手的目的仍旧是个谜。
但是对于即将离开的他们来说,这一切都是小打小闹。
经过一番的折腾,他们终于在那充斥着潮气与灰尘的里间架起了一盏昏黄的灯,但是仅有的光明根本无法抵挡那源源不断黑暗,甚至连角落都无法照顾到。所有人都挤在那不到十平米的地方,彼此相拥,似乎想在黑暗中寻找到一丝安全感。
此刻的嬴川正站在小王的面前,与众人平静的表情相比,嬴川的脸上堆满了不可思议的问号——小王依旧是那么微笑着,与刚刚众人看到的场景无异。其他人当然不会知道刚刚在这里出现的一系列的变化,当然也就不可能产生疑问。作为当事人的嬴川,此时的心里却充斥着难以言表的情愫——吃惊、不解、恐惧,以及那早已经没有立足之地的求知求实欲。
“嬴川,开始吧!”工头轻拍了一下嬴川,将工地上最锋利的一把刀——杀猪刀给了嬴川。
不仅是嬴川,就连旁边观看的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似乎在问秦军,这究竟是干什么?
秦军瞥了众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这里就这一把刀最锋利了,你们难道想听锯头锯肉的声音吗!”
他们的耳边似乎响起了钝刀割肉的摩擦声,难以遏制的疼痛感像是蜈蚣一样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自己的脑袋里面,他们个个面露恶心难耐的表情,不再对这个工具妄加评论。
但是林慕心中却起疑了,这个地方,除了人根本就没有其他动物,这么大的刀,难道是……林慕本来对他们的未来报以美好的憧憬,现在也被现实泼了一身污水,是时候真正的分析一下这里存在的问题,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嬴川没有言语,慢慢地接了过去。看着刀,同时也看着重归于平静的小王,竟然下不去手,只是拿着刀子在那里傻傻地发愣。
大脑中逐渐地浮现起那一幕幕惊险的场景,嬴川在心里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将那把不合适的刀子慢慢地抬起来,对准了未知的一切,发起了攻势。
“你怎么还不开始啊?”赵松开玩笑地向前迈了一步,推了嬴川一下,他原来只是想吓唬嬴川一下,也好调节一下现场的气氛,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嬴川会有如此的心理变化。这一下,使得刚刚鼓起勇气的嬴川的身子向前狠狠倾斜了一下,那一把利刀更是直接插进了小王的小腹上。
所有人都是站在离破床有一米远的地方,唯独嬴川离得最近,站在了小王的面前。而就在刚才,就在把刀子的刀刃插进小王的腹部时,嬴川的脸已经与小王的脸近乎于贴在了一起,而他这时也清楚到感到了小王紧闭的眼睛下面的那份蠢蠢欲动,似乎是因为害羞而隐藏了起来。
“赵松,你干什么?”嬴川的手刹那间就离开了那把刀子,一下子转过身来,冲着那个还在偷着乐的赵松大吼道。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啊!”赵松被赢川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道,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所有人都向他投来了严肃的训责眼神,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悻悻地缄口不语了。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默哀三分钟!
众人默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