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白心染尤为不解。
“墨予,为何要将她放了?以前的她心理就扭曲,如今的她心理更是变态,你就不怕这么放了,她再找我们报复?”
她没想到他会做下这个决定将白心碧就这么放了。因为经历了一次,她就有种又放虎归山的感觉。
两人并排坐在软榻上,偃墨予揽着她的肩让她头靠在自己肩上,低头看着她:“如今的她大势已去,留她也无用。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自会有人对付她。”
白心染沉默起来。他说的大势已去她能明白。
夏允浩已经死了,白心碧已没有了能够依附的人,就算她有足够厚的脸皮回到娘家,也不见得能回到当初,因为贺兰氏也死了。如今的白府是张氏当家掌权,就算白心碧再有心计,想必也没脸在白府‘荡’起风‘浪’。
更何况白心碧在外作恶多端,得罪这个又得罪那个,比如像那盛莫两兄弟,估计是巴不得早点‘弄’死她。
这些都是她自己做出来的,他们不会同情,种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结果,就算白心碧死了,她也只有一句话送她——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对于白心碧,白心染决定不再去纠结了。就如同她身旁的男人所说,她已经大势已去。
现在她纠结的是——
“墨予,杀害福德王的人你已经知道了对吗?”靠在他肩头,白心染状似随意的问道。
看着她问的如此小心翼翼,偃墨予有些哭笑不得。抬起她的下巴,他深邃的眼眸含笑的凝视着她:“有何话就直说,同我还需要遮遮掩掩?”
白心染不着痕迹的扭过头,似抱怨似委屈的低喃了一句:“有什么好直说的?问多了你不也是拒绝回答?”
偃墨予将她头扭回来,有些不悦又有些无奈的瞪着他。她不就是介意他掩下军营的事吗,瞧瞧这小心眼的样子……
“想要知道什么,回去为夫再同你细说就是。”
白心染撇嘴:“算了,我还是不问得好,免得问多了,有些人就觉得咱们‘女’人是添‘乱’的。既然要做大男人,我成全你就是了。”
偃墨予是真的好气又好笑。有些事他也犹豫不定,告诉她吧,怕她比他还想得多,不告诉她吧,她还是要多想。
将她抱到自己‘腿’上紧紧的圈着,下巴抵着她额头上,他连连暗叹了好几口气。
回到宫中,偃墨予让殷杜去长安殿请了奉德王夫妻过来。俩男人进了书房,白心染和柳雪岚则是在血影房中聊天。
血影的伤势好得还算快,那一块被白心染挑了许多腐‘肉’的地方已经渐渐的长出了新‘肉’。其实血影早就可以下‘床’行动了,可白心染为了让她多休息一段时日,特意勒令她多卧‘床’几日。好在血影耐得住烦闷和枯燥,这些日子还真乖乖的在‘床’上养着。
三个‘女’人聚在一起,难得的没有摆桌开战。白心染和柳雪岚坐在‘床’边聊着天,血影就坐在‘床’上木桩子似的听她俩对话。
“心染,你说是真的?金贵妃是杀害福德王的凶手?”对这个消息,柳雪岚表示震惊,“金贵妃为何要杀他?还有,这事你们为何不告诉父皇?”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墨予已经告诉了她许多事的细节末枝,而他们俩商量过后就决定把一些事说出来。有些事看似跟柳雪岚他们没关系,可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四人早就被栓在了一起,成了某些人共同的敌人。为了大家安全着想,该提醒肯定要提醒,奉德王那厮她可以讨厌,可柳雪岚毕竟是自己的朋友,再怎么她也不希望柳雪岚稀里糊涂的被人害。
就比如说这次福德王的死,明显就是有人嫁祸给他们四人,那么柳雪岚就应该有知道的权利。
“雪岚,你先别这么‘激’动。我们能认定金贵妃是凶手,可是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这事就算说给了皇上听,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反而还容易打草惊蛇。现在还确定金贵妃到底有没有祸心,我们只能暗中观察。告诉你是想让你跟奉德王心里有个底,做事的时候小心些,别钻了人家下的套里面。”白心染很认真的说道。
柳雪岚点了点头。这金贵妃还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妈的,她如此做不是摆明了要同他们四人为敌吗?
白心染说完之后沉默了半响,突然问道:“雪岚,你家奉德王有什么事都会跟你说吗?”
柳雪岚摇头,撇着嘴道:“说什么说啊,他那人有什么事从来都不会主动‘交’代的,除非纸包住火了他才会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都那个样子,自以为是惯了。总觉得‘女’人就该听话,总认为我就该跟其他‘女’人一样。”
闻言,白心染唉叹了一声。看来,这时代再好的男人都有一个通‘性’——太大男人了!
扭头,她看了一眼端坐得犹如木桩子一样的血影,挑了挑眉:“血影,殷杜有什么事都会跟你商量吗?”
血影清冷无‘波’的眼眸因为白心染的话这才有了一些亮‘色’,长卷的眼睫颤了颤,她摇头:“回王妃,他不会。”
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了,白心染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殷杜那小子心里滑头着呢,背地里都不知道坑了血影多少‘便宜’去。她们三个‘女’人之中,就血影最实诚,好在殷杜那小子靠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要不然血影肯定要吃亏。
此刻的白心染压根就没去考虑血影的‘性’子如何,只把血影当做一般‘女’人对待,也并不知道自己此刻一句随意的话让某个表情有缺憾的‘女’人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情绪……
三个‘女’人在房里处了大半天,直到偃墨予和夏礼珣从书房出来,柳雪岚被带走,白心染也才跟着偃墨予回房去了。
在宫里,有什么事都可以安排宫人去做,殷杜这阵子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自己的‘女’人。
见另外俩‘女’人都走了,他才回房,眼看着晚膳的时间到了,他走到血影身边笑着问道:“饿了没?我这就去让人端吃的进来?”
若是平日他做什么安排,血影肯定什么意见都没有,只会应他的话让他安排。
但今日,她却没应声,看着殷杜的眼神比平日多了几分沉冷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可以说殷杜是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她的情绪变化,此刻‘女’人身上一股明显的寒气‘逼’来,他要是能忽略才怪。
问着话,他随即就要去掀血影的‘裤’子,嘴里还继续说道,“是不是伤口很痒让你不舒服?这伤口愈合期间是有些难受,你再多忍几日可能就要好些。”
只是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血影突然抓住了手腕,别看那白皙修长的手纤细无比,可力道却大的出奇,甚至让殷杜都感觉有些吃痛。
蹙眉,他很是不解的看着身旁‘女’人:“怎么了?我就替你看看伤口而已。”
这‘女’人今天太奇怪了。不吭声就算了,居然不让他碰了?!
血影突然眯起了眼,目光幽幽冷冷的在他清俊的脸上扫视着,红润而薄‘唇’突然轻启,问得冷冷冰冰:“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何事?”
殷杜一头雾水,浓眉蹙得更深:“没有啊。我能瞒着你做何事?”
“你在外有‘女’人了?”
“……?!”殷杜一头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今日的不正常就是因为这个?天地良心,他连别的‘女’人都不怎么看的,除了她,他哪来的‘女’人啊?
回过神,他哭笑不得:“血影,是不是有人对你胡说了什么?我怎么可能有其他‘女’人?”
这‘女’人心思单纯,看似冷漠,可很容易上当受骗的。若是真有人在她耳边嚼舌根,他肯定会‘弄’死那个人。
天地良心,他就只有她一个‘女’人。
再说了,自己‘女’人长得冷‘艳’貌美,就几个‘女’人塞得过她,他还需要去想别的‘女’人?
血影眸中释放着幽幽冷冷的光,盯着他目不转睛的看了好半响,才突然冷冷的说道:“那你为何不碰我?”
噗!
殷杜一直都在接受她的审查,可没想到,等她开口却是这么一句让他啼笑皆非的话。
嘴角狠狠一‘抽’,他想笑又不敢笑:“傻瓜,你受伤了,我肯定不能碰你。”
这‘女’人还以为她心思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心眼这么多,可真是快笑死他了。不过他知道,若是自己现在笑出来,别说她会生气,搞不好自己被她给‘弄’残都有可能。
可这事真不是他的错。他也想碰我,可也得让她伤好了之后才行啊。
这些日子,为了不让自己被她‘诱’‘惑’,他除了给她洗洗擦擦的时候捞点油水,晚上睡觉都不敢挨她太近。就怕自己忍不住想那些事,毕竟自己也是个正常男人,哪有不想的嘛。可再想,他也不能在她受伤的时候下手啊。
他没想到他短暂的疏离就让她想到其他‘女’人身上去……他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啊?
血影依旧目光幽冷的看着他,不过抓住他手腕的力道却小了不少。
见状,殷杜赶紧‘抽’出自己的手并将她抱到身前,低头对着她有些冷硬的红‘唇’亲了下去——
这‘女’人似乎也不知道什么叫皮‘肉’之痛,这么久了,就没听到她喊一声疼。她不觉得疼,可是他心疼啊。这是伤在屁股侧面,哪能做那种事?
抱着血影,他‘吻’的有些急又有些重,几日的隐忍让他有些疯狂。
直到感觉到快要失控,他才极为不舍的放开她的‘唇’,看着那略显冷硬的红‘唇’因为自己而变得红润丰满起来,他火热的眸底某种渴望更加浓烈。
“现在是不是相信我没在外有‘女’人了?”抵着血影的额头,他沙哑的问道。
他必须得让她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否则以这‘女’人的‘性’子那是真会要人命的。
“嗯。”血影垂下眼眸,淡淡的用鼻音应了一声。
抱着她软软的身子,殷杜想放手又不敢放。不放手吧,自己还真有些受不了,放手吧,这‘女’人估计又得说他什么了。
喉结滚了滚,他开口低声说道:“我去给你端吃的进来,你先休息会儿,好不?”
“嗯。”血影再次应了一声。
殷杜这才撒手,不舍的离开房。
关上房‘门’,他突然撒‘腿’快速的朝北面的人工湖奔去——
从长平殿回去,夏礼珣‘交’代了柳雪岚不可随便‘乱’跑之后就离开了长安殿,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一晚上柳雪岚也没看到人回来。
翌日上午,她没等到自家男人回来,倒是等到自家老爹上‘门’。
“哟,今日吹的是哪阵风,居然把堂堂的提督大人给吹来了?这风力可真够强的。”看到柳博裕被宫‘女’领进殿厅,软榻上,柳雪岚就跟个软骨头似地要多没形象就多没形象,嘴上的话调侃意味十足。
看着一身穿戴富贵‘逼’人可形象却极度不雅的‘女’儿,柳博裕也不管是否有宫‘女’在场,吹胡子瞪眼的走过去一巴掌就拍在了柳雪岚脑‘门’上。
“你看看你,坐没坐相的成何样子?这连孩子都生了,怎就还是这副德‘性’?也不怕外人见到说你丢了皇族的脸面?”柳博裕恨铁不成钢的斥道。
“喂!”柳雪岚赶紧从软榻上坐起身,有些不服气的回瞪着,“我说你这老头是故意来找茬的是不?我好端端的在这躺着招你惹你了?”
这臭老头,才多久没见面,脾气还是那个样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好歹给她留点面子嘛。
柳博裕都想一巴掌将她给拍晕。还以为她嫁人了,怎么的也该有点样子了吧,没想到还是一副臭德行。真不知道那男人一天到晚在干什么,也不好好的管管,这要是在外面,丢得也是他自己的脸面。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一会儿。就在四处的宫人都以为这对父‘女’俩可能会打上一场时,只见柳雪岚突然朝她们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跟我爹有话要说。”
宫人们临走前都有些不放心的回头多看了一眼俩父‘女’。
等厅里没人了,柳博裕大模大样的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横眉冷眼瞪着:“你生产完都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你不回来就算了,好歹给我把外孙送回来让我看两眼啊!”
柳雪岚撇嘴,没好气的回瞪着:“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你也不嫌那小兔崽子烦你?我这当娘的一天都没看上两眼呢,你要看他,找皇上去。”
柳博裕无奈的‘哼’了一声。
皇上喜爱他的外孙这是好事,可自打外孙出世以后,他这外祖父就只看过两次自己的外孙,想想都觉得憋屈。
这夏家的人从上到下都霸道,一点理都不讲。特别是他那个‘女’婿,简直就是霸道中的霸道。不让他‘女’人回娘家,不让他看外孙,他若想‘女’儿和外孙了,还的偷偷的自己跑来。
这天下间有哪个‘女’婿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岳父的?
早知道,他当初就该不顾一切把‘女’儿给‘弄’走的,也不至于如今受这般气!
外人只道他有个身份高贵的‘女’婿,可压根不知道这样的‘女’婿他宁可不要!
好在这一年来‘女’儿跟了他也没被他欺负,否则他铁定不会放过他。
想到什么,他严厉的黑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冷笑,随即突然软下了声音朝对面说道:“今日为父来主要是帮人向你传话。”
柳雪岚嘲讽的撇了撇嘴:“这人来头可真不小,竟然会请得动堂堂的提督大人?你就少拐弯抹角了,到底是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
她的样子摆明了就是不信自己的话,要是换做以往,柳博裕早就跟她掐上了,可这次,他却突然变成了好脾气的父亲,不仅没生气,脸上还‘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岚儿可还记得白宇豪?”
闻言,柳雪岚一怔,随即赶紧问道,“他怎么了?不是说他进了铁骑军中吗?”
一看她的反应,柳博裕得意的勾了勾‘唇’,脸上的笑意更深。“你还不知道吧?他这次是休沐回来探亲的。”
“哦。”柳雪岚突然低下了头。一年了,不知道他过得如何?她知道他肯定是恨她的,否则他也不会毅然去那种艰苦的地方受那样的折磨……
铁骑军她还是知道的,就是现在,她都无法想象他一个文弱的书生到底是如何在那里生存的?
若是不恨她,他会如此吗?
他这次回来,是不是也是想报复她?
毕竟当初她那样的伤害他……
看着柳雪岚的神‘色’突然变得低沉起来,柳博裕在心中也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这原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可惜造化‘弄’人,才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岚儿,宇豪说想见你。”他突然出声说道。
闻言,柳雪岚猛的抬起了头:“他、他要见我?”她就说嘛,他肯定是恨她的。这次回来肯定是来向她示威的!
她知道,即便他恨自己,那也是应该的。就算他要打自己一顿,自己也该受着。
曾经他对自己那般的好,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可是她呢?她不仅辜负了他的感情,甚至在成亲之日悔婚让他丢尽了颜面。
尽管那一晚他告诉她他从来没有怪过她,也尊重她的选择,可是她知道他其实是恨着她的,若是不恨,他何必对自己这么残忍,让自己去那种军营之中受那些折磨?
柳博裕点了点头,很肯定的回道:“是啊,他来柳府找我,说让我告诉你想见你。”
柳雪岚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角:“爹,他、他有说其他的吗?”
柳博裕摇头:“没有,他只说这次回来有三天的时间,今日下午会在南湖等你。”
闻言,柳雪岚突然就红了眼眶。南湖,那是他们曾经最喜欢去的地方……
他就是想在那里好好的修理她,对吗?
看着自家‘女’儿突然红起的眼眶,柳博裕先是一愣,随即目光变得幽深起来。这是什么反应?
……
未时一刻,南湖边
柳雪岚绞着手站在岸边,看着不远处的那艘画舫,却是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她褪去了那身华服,像出嫁前那般一身清雅淡妆,唯一不同的是一头乌黑的墨发在脑后被绾成了‘妇’人髻。
她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虽说是鼓起勇气来了,可是她却没有勇气走上画舫。
直到船头出现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他变了!
这是她脑海中最先有的意识。
那上方的人,锻袍之下,身子颀长,很显然,这一年他长高了不少。白净的容颜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黝黑的肤‘色’。衣诀翩飞中,他身上少了几分瘦弱的气质,就似一棵矮小的小树彷如一夜之间长了‘挺’拔的大树一般,阳光下,他周身像是渡了一层耀眼的金光,闪闪发亮,甚是‘迷’人。看着她的目光还是那般的温柔,就似这南湖的水平静中透‘露’着温馨和美好……
一年不见,曾经柔柔弱弱的小书生已变成了傲然‘挺’立的阳光男孩。不得不说,这样的他,真的很让人心动。
可惜……对他,她的心从来都没有悸动过。
看着他从画舫下来,脸上带着莫名的‘激’动一步步的朝她走来,柳雪岚闭上了眼,等着他过来给自己一拳或者把她推到这南湖之中——
只是,当一双手臂将她紧紧抱住的时候,她突然就有些愣了。
闻着曾经熟悉的气息,她突然觉得鼻子好酸。
“岚儿,你好吗?”
“……”他的声音依旧很温柔,很熟悉,甚至变得更低沉动听了。眼泪莫名的就从柳雪岚眼中溢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她不想要他的温柔,她只想要他打她一顿,就算他不打‘女’人,但也可以狠狠的骂她一顿啊!
“岚儿,我好想你。”
低沉而深情的话在柳雪岚头顶再次传来,让她脸上的泪水流淌得更加汹涌。
“怎么了?”久久不见她的回应声,白宇豪微微放开她,双手搭在她双肩上,低头看着她哭得凄惨兮兮的脸,“岚儿?我、我是不是把你吓着了?”
一如曾经那般,他每次一紧张说话都会有些结巴。
柳雪岚抹了一把眼泪,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还说他变了呢,这哪变了,不就是以前那傻愣愣好欺负的人嘛,只不过个子比她高了一头而已。
白宇豪执起衣袖,轻柔的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嗓音带着一丝调侃:“不是都当娘了吗?当娘的人了还如此爱哭,就不怕我笑话?”
柳雪岚扁着嘴,气呼呼的瞪着他:“怎么,当娘了就不许人哭了?”
看着面前依旧如初的‘女’人,白宇豪敛上了那丝笑意,突然低声问道:“他对你好吗?”
柳雪岚点了点头:“嗯,还算不错。”
比起他对她的温柔,那死男人差到天边边去……
“那就好。”白宇豪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没有知道他多希望她能说一声‘不好’,至少那样他觉得自己才有机会……
如此温馨的重逢,柳雪岚实在不想让某个臭男人的名字来破坏气氛,收住了眼泪,她抬头眨着大眼睛看着他,关心的问道:“宇豪,你过的好吗?在那里面是不是很辛苦?有没有人欺负你?”
看着面前的她,白宇豪移不开视线。她清澈的眼眸睁得大大的,被泪水洗刷过的眼仁儿晶莹透亮,比这南湖的水还干净澈亮,比那天上的繁星还璀璨耀眼。就是这么一双眼,让他怎么忘都忘不掉,每一次想她的时候,他都会偷偷的跑到山顶,看着头顶的繁星,想着她的一笑一颦……
“我过的很好,那里的人也对我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他含笑的看着她,说道。
柳雪岚撇嘴:“才不信你的话呢,那种地方怎么能让人过得好呢?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哄的?”
他真的变了,变高了,变强壮变结实了,曾经还有些稚气的五官如今变得深邃成熟了。
唉,要是当初没遇到那个臭男人的话,估计这个绝世好男人就是她的了。
只怪自己眼拙啊……
这就是别人所说的有缘无分吧……
白宇豪低低的笑了起来。她还是这般的可爱。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直到彼此沉默,柳雪岚才发现他的双手始终放在的双眼上,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尴尬。
“宇豪,你今天约我出来做何?是不是要为我煮茶吃?”她不着痕迹侧身朝画舫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问道。
看着空空的两手,白宇豪怔了怔,眸底闪过一丝失落,随即他转身跟了上去,温柔的笑道:“是啊,我知道岚儿最喜欢吃我煮的茶,这不,我早就在此准备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画舫。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熟悉的场面,一切仿若曾经,可一切似乎又同曾经相差得太远。
一壶茶、两杯盏,豪华的画舫,潋滟的湖水,风情如画,旖旎生动……可气氛?
“岚儿,你变漂亮了?”看着对面娇俏‘迷’人的‘女’子,白宇豪由心的赞美着。一年不见,她的容貌丝毫没有改变,依旧是那张显得稚气的小脸。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有着明显的改变。
如今的她眉宇间更显得柔丽,气‘色’红润,足可见她过的很好,至少那个男人应该对她很好。
柳雪岚别扭的低下了头。这样的他真的让她心里很不好受,他难道不知道她已经嫁人了吗?从那双温柔的眼眸中,她看得出来他对她很明显还有那些情感,可是他应该知道如今的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的……
抬起头,她眼里充满了内疚,朝对面望了过去:“宇豪,我……”
“我知道你嫁人了。”似是看穿她要说什么,在她刚出口,白宇豪率先将她打断。那温润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所藏的那一丝苦是有多涩。“岚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我早就失去了你……”
顿了顿,他温柔的眸底浮出了一抹沉痛:“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所以你不必为我感到愧疚。只要你生活的幸福,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我都只会祝福于你。我没怨任何人,我只是觉得很遗憾,遗憾自己没能够让你先爱上我。”
“宇豪,我……对不起。”对她的愧疚,她怎么可能放得下?上天注定了她要欠他一辈子。她不知道自己除了说抱歉的话以外还能再说什么、再做什么。
白宇豪勾着‘唇’角,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很自然的看向她身前的那杯香茶,“不是说最喜欢吃我煮的茶吗?快尝尝,看有没有变味?”
柳雪岚吸了吸鼻子,抬手端起茶盏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小口。
“我已经很久没煮过茶了,味道如何?”他含笑的问道。
“嗯,同以前一样。”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同以前一样,一样的温柔一样的体贴……
“只要你喜欢,以后有机会我随时都可以为你煮茶。”白宇豪温柔的笑道,眼眸中那抹深情始终浓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柳雪岚低垂着眼眸,默默的抿着盏茶里的茶水,却是不敢回应他半句。
“柳雪岚!”突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画舫外传了进来。男人愤怒的声音几乎带着咆哮,光是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仿若笼子里的猛虎被人放出来了似的。
柳雪岚几乎是没有多想的就将茶盏放下,随即快速的起身绕过桌子奔到白宇豪身前将其挡住,然后看着某个男人带着一身杀气的走上了画舫。
“你、你怎么来了?”看着男人愤怒得仿佛要吃人的样子,柳雪岚说话突然就有些打结。这一刻说不心虚是假的,她知道她背着他来见宇豪是有些不对,可是她又不能不来,她只是想知道宇豪过得好不好,毕竟宇豪所受的伤害是他们曾经共同造成的。
看着‘女’人还跟以前一样把某个小白脸护在身后,夏礼珣气得就差没直接扑过去咬死她了,一身的火气让他的双眼仿佛都烧红了一般,拳头握得咔咔响,银牙咬得嚯嚯作响,连说话都开始震天响:“柳雪岚,那你他妈还不给老子滚过来!”
这该死的‘女’人,他不过就一晚没回去守着她,她竟然背着他出来跟小白脸约会!
不要脸!孩子都给他生了,她竟然还想着那个小白脸!
对着他就是一张母老虎的脸,对着那个小白脸她笑得就跟多‘花’一样,说她跟这个小白脸之间是清白的,鬼都不信!
一听他连粗话都冒出来了,柳雪岚又汗颜又恼怒:“姓夏的,你发什么疯?吼什么吼?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死男人,怎么就不能跟宇豪多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对待人的!
都是男人,差别怎么就如此大呢。
夏礼珣气得呕血,抬手愤怒的指着她身后的白宇豪,怒吼道:“你他妈背着我跟这小白脸‘私’会,如此不守‘妇’道,你还有脸让我好好说话?柳雪岚,本王数三声,你他妈再不滚过来,本王就把他给淹死在这里!”
本来他是很想将这不要脸的两人一起给淹死的,可是一想,妈的,他们要是一起死,岂不是便宜了那该死的小白脸?!
想做一对鬼鸳鸯,做梦!
柳雪岚也气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怒瞪着就是没听他的话。
“奉德王。”从软垫上起身,白宇豪站在了柳雪岚身后,礼貌‘性’的朝他们对面的男人笑道,“一年不见,奉德王的暴戾似乎不减反增,就你这般的态度对岚儿,可见岚儿在你身边是有多么的不幸。”
“闭嘴!”夏礼珣猩红的眼眸杀人般的看向他,看着面前郎才‘女’貌的一幕,更是怒不可遏,“白宇豪,你他妈勾引本王的‘女’人,本王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够了!”柳雪岚似是再也受不了的低喝了一声。
没有看某个男人杀意腾腾的脸,她转身对着白宇豪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宇豪,又让你受委屈了,你也知道,他就是这个样子,蛮不讲理的。但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如何,他要是敢杀你,我就给你陪葬去。”最后一句话她咬得特别重,仿佛怕某个男人听不清楚似的。
“岚儿,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叙就是,别为了这么一个人气着了自己的身子,否则,我会心疼。这样的人你若是跟他过不下去了不如就和离吧,我会随时等着你的。”白宇豪低着,笑着对她说着,可那眼眸里深深的情意却没有半分作假。
柳雪岚只道他是故意说来气某人的,可某人却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几步上前将背着自己的‘女’人给抓到了自己身前,然后往肩上一抗,带着一身熊熊燃烧的怒火转身就离开了画舫——
太可恶了,当着他的面,他们竟然不要脸的上演情意绵绵的戏码,是当他死了不成?!
是,他还真是不敢对那个小白脸怎样,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为了这个不要脸的小白脸,这死‘女’人绝对会干得出来那种傻事!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有多气有多怒——
听着别的男人左一声‘岚儿’,右一声‘岚儿’,他就恨不得将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给‘弄’死。
那小白脸仗着铁骑军在其身后为他撑腰,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挖他的墙角……
妈的,他今日要是不‘弄’死这个‘女’人,他就可以去死了!
敢背着他偷人,敢给他敢绿帽,敢当着他的面跟‘奸’夫*……今日,他绝对要‘弄’死她!
柳雪岚根本来不及挣扎就被夏礼珣点了‘穴’,没法,她只能这么丢脸的被男人抗在肩上离开——
画舫上,白宇豪目光痴恋的望着那抹身影消失的地方,久久的都不愿收回。
岚儿,你知道吗?我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白宇豪了,我不需要你保护了,以后就该轮到我守候在你身前了……
他若负你,我定会将你夺回来,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
长安殿
将‘女’人甩向了他们所睡的大‘床’,愤怒中的男人立马就扑了上去,修长的手指充满了暴戾的撕扯着‘女’人的衣物,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般‘欲’将身下的‘女’人扒皮拆骨——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男人从‘女’人身上下来,依旧忍不住愤怒的用拳头狠狠的捶在‘床’柱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见他!本王到底有哪对不起你的!你说啊!”对着无声流泪的‘女’人,夏礼珣嘶吼着。
许是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从地上捡起衣物快速的穿上,随即跨步冲向了房‘门’。
“姓夏的!”
‘床’上,‘女’人突来的唤声让夏礼珣停住了脚步。
柳雪岚闭着眼,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我若说我从来都没爱过他,你心吗?我若说这辈子就只对你心动过,你信吗?”
夏礼珣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门’。
‘门’外,他背靠在‘门’板上,脑中一直回‘荡’着方才听到的那两句话。
不会的,方才的话绝对不是她说的!
那死‘女’人绝对不可能对他说那样‘肉’麻的话,他一定是气得出现了幻觉……
良久,某个男人突然转过身,嘭的一声撞开房‘门’——
不行,他得回去找这‘女’人确认一下,看她是不是真说过方才的话……
只是——
房里,空‘荡’‘荡’的场景让夏礼珣猛得瞪大双眼。空气中还飘散着情事后才有的味道,有她的也有他的,可是某个‘女’人的身影却不知所踪——
“柳雪岚,你他妈要是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题外话------
咳咳咳。某凉表示盼着‘花’孔雀吃醋的这一天盼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