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地太早,没听到那个少年后来的话:“那个威远侯府大姑娘,根本才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端庄守礼呢。小≧说网w≦w≤w.那些名门闺秀们都是一个样,虚伪,谁知道背着人是个什么样子……不像璃儿你,真的是那么善良……”
少年正好侧过头,十六七岁的形容,金冠墨眉目俊朗,赫然便是早上被6滨柔随手扔进树丛的雪球砸中的那个郡王。
原来这个其实就是和6滨柔定亲的那个安郡王,段璟段风月。听闻他出生时父亲诚王爷在外面喝花酒,诚王妃一怒之下,给儿子起名风月,寻风弄月,偏偏加上姓就是“断风月”,怎么都是讽刺他爹的意思。
当然这名字没能上得了段氏皇族的族谱,小郡王被他的皇帝伯父赐名璟,但是风月这个名字已经在诚王妃的勒令下叫开了,从此段风月再也没摆脱得了这个母亲一怒之下安到他头上的小名。
安郡王段风月这天上午已经是第好几次潜伏到威远侯府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终于给他得偿所愿,看到了他娘亲给他定下的妻子,侯府唯一的嫡女6滨柔。
说实话,他对6滨柔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远远的,一袭火红斗篷裹着的少女面容姣好体态修长,仪态甚是娉婷端庄。他暗暗嘀咕一句,没想到一向不靠谱的母妃,居然这次真找到个看着还挺顺眼的大家闺秀。
但愿自己退亲后这丫头别想不开去寻死啊,他想,到时候免不了自己再费点心,去打听个别的人求皇帝伯父赐婚给她。虽然对她来说有点无妄之灾,但是……总归死道友也不能死贫道啊,小郡王有些内疚地想。
结果他还没伤感完,就看到刚刚还姿态娴静的大家闺秀脱下披风给身边丫头,扔手炉抓雪捏雪球一气呵成!正被这淑女外貌汉子行为惊得没回过神,一个雪球就砸到了头上。
偏偏他还怕惊动了人,一动不敢动,直到那几个丫头磨磨蹭蹭消失了才从树丛里钻出来,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对6滨柔的印象也急转直下。
他本来就探听到他暗恋的心上人,本朝刺绣丝绸生意行业之南宫家的七姑娘,有着商界第一美人之称的南宫璃,近日来了京城,今日还要去半山寺赏梅。
这是难得的能寻到机会和她单独见面的时候,但是因为南宫璃向来对他不假辞色,自己又订了亲,南宫璃商家女的身份还注定当不了他妻子,他在犹豫要不要去见她,跟她说明自己的心意。
结果被6滨柔这雪球一砸,郁闷之下倒是豪情万丈,商家女怎么了,总比这些虚伪的所谓大家闺秀强,这会儿这个侯府千金表现出不符合她端庄名声行为,那再以后露出的面貌,可能就是根本就不是母亲所说的那么纯善。
乖乖,万一娶到个心如蛇蝎的女子,他段风月这辈子还怎么过啊!
不得不说小郡王实在太善于散联想了,能从性格的表里不一瞬间上升到品质的表里不一上。6滨柔要是知道了他这种想法非得气死不可。
再说6滨柔,她小心翼翼逃离那片是非之地,却郁闷地现,自己找不到大哥他们了。
她凭着感觉试着往来的那个方向走,却越走越觉得不对,花越来越多,雪越来越厚,周围寂静地一点声音都没有,偶尔有积雪从梅枝上滑落,掉到地上,轻微的扑簌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自己是走到梅林深处了。
她试着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6滨柔看看天色,这会儿太阳已然有些西斜,冬日白昼短暂,再过不了多长时间天就该彻底黑了,万一自己还走不出去怎么办?
她感到一丝恐惧,不敢再往前走了,翻翻身上,也没有什么能报信的东西,甚至连食物和水都没带。长时间在雪地行走,方才还在树后一动不动站了那么久,一向不怕冷的她都感觉靴子里冰冷冰冷的。
她更添了几分焦急,这怎么办啊!
她又喊了几声,正常她的声线并不是特别高的,这会儿也带上了几分尖利。少女还带着一丝童音的嗓音回荡在梅林里,听起来凄然而无助。
6滨柔裹紧身上斗篷,恐慌越来越大,她虽然自诩胆子不小也随父在军营中历练过,但毕竟千呼万拥中长大,没落过单没经历过什么真正的困境,这会儿控制不住的害怕,她多么希望大哥他们赶紧出现啊。
不知过了多久,6滨柔蜷缩在一颗梅树下,呆呆望着已然黑下来的夜空,腹中饥饿身上冰冷,头脑也有些昏沉。
如果大哥他们还找不到自己,今晚便要在这寂静冰冷的梅林中度过了么?
远远地,不知何处的山林中似乎传来野兽的嚎叫声,月光洒下来,梅林中黑影憧憧,像是不知名的鬼怪匍匐。风吹过,黑影就像活过来一样,张牙舞爪地冲着人扑过来。这白日里看起来美妙如仙境的地方,夜晚竟是如此的恐怖惑人。
周围气温越来越低,6滨柔拉紧身上的斗篷,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蜷缩着,否则一定会被冻坏。她鼓起勇气站起身,跺跺脚,原地小幅度地来回跳跳来御寒。她也不敢动的太多,本来就腹中饥饿,要是体力过度消耗也是不行。
6滨柔此时想到了很多事,她努力地去想曾经那些快乐的过往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不受周围这恐怖环境的蛊惑。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被父亲带到军营时,还不到八岁,扮成个男孩子。
当时邵都尉……哦不,他当时还不是都尉,是父亲的亲兵队队长,当时年轻的邵队长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父亲拉着她说她是自己的儿子,让她管邵都尉叫叔叔。6滨柔老大不愿意,指着他道:“他都没有胡子,不能叫叔叔,我觉得应该叫哥哥。”
邵队长涨红了脸,他的祖父和侯爷的祖父是朋友,按辈分论起来,他确实和侯爷是一辈,虽说邵家落魄不敢乱攀交情,但也没有自降一辈的道理。
威远侯眼睛一瞪,啪就给了女儿的后脑勺一巴掌,怒道:“你这丫……臭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爹让你叫什么就叫什么,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自小被娇惯的6滨柔哪里挨过打,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哭着跑回了父亲军帐的内帐里。转身前她往父亲的角度瞄了一眼,威远侯和邵队长正尴尬地大眼瞪着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