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喜子跟在后面不耐烦道:“仙哥,你手上的破玩意有点准头没有啊,还说是什么从龙宫里搞到的宝贝,蒙人吧!难怪俺屯子的牛都失踪了,原来都让仙哥给吹跑了……是不?”
金喜子见赵墩子完全不理会自己,简直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只得又劝道:“仙哥,俺们现在退出去的话,还不迟,要是再这样找下去,白狐狸没找到,俺们可倒是先累死了。”
赵墩子精神头十足,又朝前搜寻一会步才停下脚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气哼哼地对金喜子说道:“奇怪,我又没让你俩跟着进来。”
“……你……你这是什么话?”
金喜子一股火就往脑门子上窜,刚想发作,忽见胡二倌“嘘!”了一声,用手势比划道:“喜子,仙哥手里的铁八卦停不下来,说明这里有事,而且是大事,拜托你,消停点吧。”
金喜子一听有大事,借着射进来的一束阳光,看了一眼老土铳似乎仍不放心,又顺手摸了一下口袋,里面鼓鼓囊囊地装着几颗大麻雷子,心里想,再要他妈有事,俺就扔麻雷子了。
越往前走,林子里的阳光变的越是稀少,金喜从包里摸出了一节松木火把,想要点上,被胡二倌一把按住道:“兄弟,这火可点不得,万一把林子烧着了,不得给俺们自己个火化了。”
金喜子吓的一抹脖子,连连啐道:“哎呀,二倌哥,要不是你提醒,俺差点误事。”
这时,走在前面的赵墩子忽然停了下来,对胡二倌道:“俺们是不是要休息一下,补充补充点体能。”
“行啊,这主意倒是不错。”金喜子早就饿了,被赵墩子一提醒,肚子里开始放炮了。
胡二倌三人来到一处空地,这里勉强透进来一束巴掌大的阳光,金喜子看了一眼背后,踹了一脚趴倒在草棵上的老杉树,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胡二倌道:“仙哥,这片紫杉林一直走向老鸦岭,俺爹说过,长白山的最高峰在朝鲜境内叫将军峰,次高峰就是白云峰,老鸦岭仅次于白云峰与望鹅峰齐名,不过,老鸦岭一直因为孤高险恶,很少有人爬上去。”
赵墩子见的世面显然比二人要多,开口道:“传说啊,长白山脉曾经居住着一个部族,叫雅鲁族,是鄂温克族先民粟靺鞨族中的一支;以前是居住在乌苏里江与图门江一带,由于高句丽国同沃沮国的战争,使得他们迁徙到浿水流域,也就是朝鲜的大同江,他们把从长白山天池向外流出的三股水流,其中的一支称为雅鲁江。”
赵墩子见胡二倌与金喜子听的津津有味,几乎忘记了吃手中的烙饼,便有意停顿了一下,催促道:“别光顾着听故事,快吃呀,待会干起活来,恐怕连吃饼的时间都没了。”
金喜子就了一口葫芦里的水,狼吞虎咽一般,囫囵地吞下了手中所剩无几的烙饼,把葫芦挎在背上,追着赵墩子问:“仙哥,还有呢?俺怎么没听说过雅鲁族。”
赵墩子也吃饱了,从肚子里打出了一个大大的嗝气,满意地笑道:“长白山天池的另外两条支流,一个叫图门江,满语叫做图门乌拉,还有一条向北流出叫混同江,也就是松花江。”
金喜子站起身来,将背后的大葫芦朝里挪了挪,对赵墩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仙哥,你是真神仙呀,俺今天可算是长大知识了。”
赵墩子示意金喜子别打岔,接着说道:“还没完哩,听说有一小部分雅鲁人因为得到一个梦境的启示,他们进入了老鸦岭,据说是梦见了一只巨大的雏鸟与白狐战斗,那只雏鸟比一头成年的熊瞎子还要大,不断祈求雅鲁人的帮助。”
二人听赵墩子讲得越来越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赵墩子继续说道:“后来嘛,这一小部分雅鲁人便神秘地失踪了,也有人说他们是在老鸦岭附近遇见了一个白狐狸。”
“所以,大兄弟,这只白狐狸是有来历的,你们要有心里准备。”
赵墩子说完,正想宽慰金喜子几句,忽然听见一边的胡二倌轻声地“嘘!”了一声,提醒他们注意。.
胡二倌压低声音,指着前方的一处林子道:“仙哥,我刚才看见个小孩,就藏在前面三颗大树的背后,一直在偷偷地窥探着俺们。”
金喜子浑身的汗毛一乍,伸直了脖子四处张望,感觉后背在一阵一阵地发凉:“什么,这地方有……有小孩窥探俺们?”
三人都吃了一惊,这个山野的老林子里还会有小孩?坐在背后的赵墩子犹豫了一下,起身上前一挤,提着机关弩便朝前摸了过去,金喜子从口袋里扥出了一个大麻雷子,提心跳胆地跟在赵墩子的后面;也不知是咋地,金喜子忽然觉得自己变的怕死起来,两条腿忒不争气,不听使唤的一直哆嗦。
三个人在紫杉林内追了一阵,却再也没找到那个胖乎乎小孩子的身影,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一处稍微开敞的空地。空地的间隙内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阳光,林木中弥漫着一种紫色的雾气,三人顿时感觉精神一振。
金喜子骂道:“这尼玛都鬼打墙了,我们这是到了哪儿了,俺们……俺们这是迷路了。”
走在前面的胡二倌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激动地对金喜子大声高喊道:“喜子……喜子开眼了,有棒槌,你快过来……还是个大棒槌。”
“……大棒槌,是啥……啥货色?”
金喜子听见胡二倌喊山,惊喜地从一旁的草棵子里跳着跑了过来,双腿一跪,趴在了地上冲着棒槌猛地扣起头来。
“……是七品叶,天哪……好货色。”胡二倌一边回答,一边用一根红绳在棒槌打了一个结。
“……什么什么……七品叶?”金喜子从背包里取出了棒槌针,跪在地上埋头挖了起来。
山里人都管人参叫棒槌,满语称奥尔厚达,意为百草之王,一年生长的人参,由三片小叶构成,俗称三花子。
人参长到六品叶就不再长叶了,又有“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九两二钱是宝中之宝。”的说法,所以六品叶的人参极其珍贵,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七品叶的人参精。
因为人参是有灵性的,所以采参的时候,必须用一根系着铜钱的红线拴住人参茎,才能防止人参逃跑。
赵墩子气喘如牛地赶了过来,突然猛地一把推开了金喜子,神色紧张道:“等一等,千万别再抬了,有危险。”
“咋啦?”胡二倌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金喜子把眼睛瞪的血红,情绪异常地激动,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撸起袖子又要上前去抬人参,突然间也愣住了,这采参不能叫挖参,要叫抬参或者是请参。
金喜子陡然抬头发现,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有一个摇摇欲坠的“吊死鬼”,吓得他急忙倒退了一步,那身手反应之快叫胡二倌看了都着实佩服。
只见“吊死鬼”从顶上树枝中一滑,“哗啦!”一声便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了金喜子挪开的地方。原来,是一颗粗大的半截树枝,要不是赵墩子刚才推了一把,也许金喜子就被砸得趴下了。
金喜子正咧着嘴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忽然又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便有些不好意思道:“仙哥,俺好着哩,别再推了。”
猛然抬头,发现赵墩子离着自己老远,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大兄弟,谁……推你了,俺看你是被吓魔症了吧。”
胡二倌心里一惊,感觉情况有异,连忙“哗啦!”将猎枪的保险推上,手心里都撰出了汗。
这是一款俄式猎枪,枪身上有一个小机关“喀哒!”扣上,枪筒、枪身和枪托可折成三截,也可以合并在一起。两支平行的枪管乌黑溜光,也是胡老倌用一整只狍子换的,附带还送了30多枚黄铜弹壳,可以自己装填火药弹丸,是一种杀伤力很强的猎枪。
胡二倌冲着赵墩子道:“……不对啊……俺刚才也被人推了一把,仙哥……你赶快用铁八卦查一查是什么东西在作祟,都他妈的藏在哪儿了?”
金喜子摸着脑袋嚷嚷道:“……这尼玛真是邪性了,是什么玩意躲着藏着……专给俺们使阴招,让俺的麻雷子朝裤裆里扔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