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芷翻开高领毛衣的领子,试图挡住自己不精致的脸蛋。江远帆斜靠在大理石柱上,见叶白芷鬼鬼祟祟地低着头疾走,一把拉住试图从他身边绕过去的她。
即便是遮住了半张脸,叶白芷也极其不喜欢将素颜袒露出来的感觉,特别是对方还是江远帆。她压低嗓音,“别拉我!”
江远帆揉揉额角,“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叶白芷十分疑惑,“你哪里错了?你怎么可能会错?”
江远帆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被支配的恐惧,难道网上的经典对话如今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一股求生欲迫使他拼命回想“当女朋友说你没错时”应该如何回答。他顿了顿,“让你不开心就是我的错。”
如果这话放在刚才,她会觉得很感动,可是现在她早就被卸妆的悲伤摧残得忘记了为什么生气这回事,江远帆再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很感动。
只是这样没头没尾的话让她十分不解,“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哪里错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一个提醒。”
江远帆:“……”见面前小姑娘一脸严肃的模样,心中似有一株白梅绽放,一揽满袖幽香。他叹了一口气,终是忍不住无奈笑露梨涡,也好,虽然人是呆了点,但好歹不记仇,“是我低估了你的气量。”
叶白芷借着醉意哼了一声,“我丑话说在前头,虽然我不记得你刚刚做错了什么,但是以后你不能再这么对我。”
江远帆皱了皱眉头,“其实你也不是很丑,女孩子还是要自信一点。”
叶白芷简直就是黑人问号脸,我|丑话|说在前头,和我丑|话说在前头这种简单的句式不是应该小学就应该弄清楚吗?她不由得陷入思考,现在的人断句能力都普遍低下吗?即便是好看如江远帆都不能例外吗?
江远帆伸手将她脸上的毛衣领拉下来,一双眼睛缀满笑意,似春日和煦中最娇艳的那朵芍药花,压低的嗓音带着叶白芷这么多年来失眠辗转的朦胧间最心安的熟悉,“好了,逗你玩呢。这么好看的脸,怎么会丑呢?”
叶白芷不知此刻是出于酒精的麻痹还是他的蛊惑,竟不受控制地拉着他的袖子,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可是刚刚那个你派过去的说客阿姨说我不是一个精致的女孩。”
江远帆看着她眸中的三分朦胧,稳住她有些虚浮的身子,顺势将她揽进怀中,摸了摸她鸦黑绢丝发,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
良久未得到怀中小姑娘的回应,江远帆觉得内心有些焦灼,刚想开口,便觉得胸膛一片温热。
江远帆呼吸有些急促,紧了紧手臂,嘴唇贴在她耳畔,嗓音沙哑,“你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白芷被他揽在怀中,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矫情的姑娘,可是这么久的惴惴不安在这一刻尘埃落定,就像一个癌症患者在复诊时被医生告知之前可能是拿错报告单了,还需要再次检查,希望和绝望之间徘徊,煎熬得痛不欲生。想复诊又不想复诊,想知道自己可以活下去但却怕只是一场空欢喜。忐忑地再次复诊时,医生说你没病。患者流下了感恩生命的泪水,叶白芷流下了感恩命运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