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芷小声问道：“张医生，他的胃病能不能彻底根治？”
张西讶异地看了叶空青一眼，只见他眉目间浮现一丝失措和恳求，她心中自是苦涩难当，却总还是替他圆了这个谎，“饮食作息多加注意，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叶白芷松了一口气，“我去拿个小本子，记着注意事宜。”便风一般跑了出去。
张西见她出去之后，勾着唇角，“叶少，您什么时候患上了胃病？我这个私人医生实在是失职了。”
叶空青面无表情，“多谢了。”
张西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她深感无力和挫败。只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为别的女人卑微至此，她实在是无法不恨无法不怨。
究竟是怎么样的喜欢，才让一个骄傲如斯的人如此卑微？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即便是冷淡如叶空青，也终是不能幸免。
他们两个多像啊，同样是求不得甚至是说不得，只能任由这份喜欢烂在心底，一同带进棺木。可叶空青终是比她好，至少那人即便不爱，也是关心在乎他，可她呢？
一声叹息。
她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叶空青，嗓音冷淡无波无澜，“叶空青，你还是刚刚比较可爱。”
半晌，叶空青的声音才响起，“对不起。”
跟聪明人说话多好，不用点便可通，可是，她宁愿叶空青糊涂一点，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泽，“你不用说对不起，喜欢你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她还是说出来了，至少在这一点上，她比叶空青幸运。
“张西。”叶空青叫住了她，她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你以后只用负责二老的身体状况即可，工资照旧。”
张西没有回头，但她可以想象出来此时叶空青的表情，定是眉头轻蹙，好看的眼睛里三分愧疚。帝都商圈里都传叶家三少冷漠狠决，只有她知道，叶空青其实最是有情有义。只是他这份对自己的这份情义，她不想要。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颤抖的嗓音，“厌厌良人，秩秩德音。叶空青，愿你如愿以偿，早日觅得良人。”
“厌厌良人，秩秩德音。三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幼年的小燕歪着脑袋问道。
叶空青放下手中的数独游戏，蹙着眉头思考半晌，“栩栩，我觉得西西应该知道。”
张西拿着玩具听诊器一脸懵懂，“啊？”
小燕笑嘻嘻道：“三叔，西西姐只知空青。”
叶空青瞥了一眼脸红的张西，不轻不重地敲了小燕一下，“西西医学世家出身，自然对药材比较了解。”
小燕眨眨眼睛，“此空青非彼空青。”
叶空青挑了挑眉，“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他这个小侄女只知吃喝玩乐，这些东西她是绝对不懂也不知的。
“家里的阿姨、叔叔们都这么说。”
果不其然。
那一日，张西被她父亲黑着脸拉回去后，三年后叶空青和小燕才得以重见她，可是她的性情也由原本春和日丽变成凛凛寒冬。
小燕拉着她的手，明丽的脸上带着重逢的惊喜，“西西姐，你走的那一天，我和三叔查清楚了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是呃……”
“思妇的思念以及对良人的赞美。”叶空青接过话，“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多年以后，她记不清很多事，但唯独那句“厌厌良人，秩秩德音”深深刻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