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我问你件事。”刘芳突然严肃的说。
不知为什么,安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前几天若梅说打不通你的电话,就打到咱们家里来,我说让她打你办公室电话,你猜她说什么,她说你不在建设局上班了,有这回事吗?”
安然心里直打鼓,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一直没有把去远帆的事情告诉他们,没想到还是露了馅。可是,梅梅并不知情,她也不能怪梅梅啊!
她不知道苏若梅跟母亲说到什么程度,心想,这个家伙,事先也不跟我通通气。
“最近,最近……”她想说单位外派她出去学习了,话还没出口,安克忠插嘴道:“你是不是去远帆了?”
她一惊,父母都已经知道了?
“你好好的工作不干,去远帆干什么?就是因为挣钱多?”刘芳不客气的说。
安然解释道:“妈,是王局让我过去帮忙的,我也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你不去她还能把你怎么样?还能开除你?马上把工作辞了,回单位上班!”刘芳命令道。
“在这件事情上,我完全赞同你妈的观点。远帆是个企业,太复杂,你个性单纯,不适合那里,尽快回单位吧!”安克忠也附和道。
父母一向不大过问她工作上的事情,怎么会如此在意这件事?看他们的表情,好像远帆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最近她和厉远谋相处得非常融洽,只要她促成了他和沈莉莉的婚事,她就可以不用背负那30万的债务,全身而退了。
这个时候,她怎么提辞职?
可是,父母似乎对她去远帆的事非常生气,从她的本意来讲,她也不愿意与厉远谋有什么牵扯,说不定现在早已经风言风语了,她也想尽快离开那里,恢复原来按部就班的生活。
她嘴上答应着父母,暗暗琢磨着得加快进度,快点完成厉董交给的任务了。
她在娘家坐了一阵子,就开车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家”。
婆婆不在,房间空空荡荡的,这样也好,婆婆对她一直不错,现在走到这一步,她的心里也不舒服。
从嫁进陈家门开始,她就一直生活在那里,大到家具电器,小到床单被罩,甚至是一草一木,锅碗瓢盆,没有一样不经过她的手,要说对这个家没感情,那是假话。她在这个家辛劳了九年,带孩子,做家务,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到头来却换来这样的结局!唉,世事难料啊!
梳妆台上,静静地摆放着一张照片,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在儿子七岁生日的时候照的。她还记得那天,上午他们高高兴兴的去照相馆,中午在肯德基为儿子庆祝,下午陪儿子去游乐园。儿子玩得特别开心,不只是因为痛痛快快的玩了一整天,更是因为爸爸妈妈都在他身边。
在儿子的记忆中,大部分生日都是妈妈陪他度过的,爸爸陪他的次数少得可怜。儿子盼望着爸爸少出去应酬,多在家里陪他,可是,就算这么简单的要求,陈建功都很难做到。
她顺手把那张照片放到箱子里,毕竟这是儿子心中珍贵的一次回忆。
她要打包带走的东西不多,除了她和孩子的衣服,只有书、各种证件和一些重要的文件资料,从结婚到现在,她省吃俭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不要说首饰,连好衣服都没有几件!和某些只追求物质的女人比起来,她也许真的太傻了。
至于存款、房子她都不在乎,陈建功能主动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并把孩子交给她抚养,她已经谢天谢地了!她天真的想,也许是他良心发现?又或者是他嫌带孩子麻烦吧?
她把所有东西装箱,然后,不无留恋的扫了一遍屋子,就锁上门走了出去。
一进娘家,一股饭菜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刘芳已经做好了饭菜,四菜一汤,有她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软炸虾仁、麻婆豆腐和清炒芥蓝,还有热气腾腾的紫菜汤。她接过安然手里的箱子,说道:“你的屋子我又收拾了一遍,快洗洗手,吃饭吧!”
安然心头一热,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母父母对她最好,不管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这个家永远是她最温暖的港湾。
只是,自己都30多岁的人了,还这么让父母操心,真是不孝。
“来,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刘芳往安然的碗里夹了两块排骨。
“妈,您也吃啊!别光照顾我。”
“上午你走了,我给你王阿姨打了个电话,把你的情况跟她说了说,她说一定好好帮你踅摸踅摸。”刘芳继续说。
“踅摸什么呀?”安然不解的问。
“还能踅摸什么,对象呗,你还能一辈子不找了?趁着你年龄还不算大,赶紧找,别耽误了。”刘芳原来已经开始为她打算了。
安然顿时无语,“妈,您就别为我瞎操心了行吗?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的把晨晨抚养成人。”
“那哪行啊?你是不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有多辛苦,远的不说,就说咱们隔壁赵叔叔他们家那姑娘赵芳,这离婚都五六年了吧,到现在还没结婚呢!一开始也跟你似的,说不着急,不找,结果呢,现在都40多了,还没找着合适的。赵芳原来多水灵啊,可现在呢,大小事都得自己一个人担着,把自己弄得瘦骨嶙峋,老气横秋的,唉,家里没个男人不行啊!”刘芳苦口婆心的劝道。
“好了,妈,我知道您为我好,这事儿咱慢慢再说好吗?先吃饭,吃饭。”安然只好说。
“你别嫌我唠叨,这事儿你得听我的,有合适的咱就见见……”刘芳自顾自的絮絮叨叨。
安然知道,不管她多大年纪,在母亲心里永远是个孩子,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找到一个终生依靠,过得幸福、快乐。但是,她经过这次失败的婚姻,对婚姻、对男人是彻底失去了信心,她相信没有男人,她和孩子照样可以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