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轮威逼利诱的攻心之策,刘琰波暂时选择了相信这十一个人,或者说——
他不得不相信他们。
白玉露已经面市,风浪已经在起势,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供刘琰波在这里挑三拣四,所以他只能选择相信姬如烟,相信她不会挑错人。
而且——
在来海市之前,在那段行走在黑暗中的日子里,刘琰波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根本就没有结交过适合在这方面即插即用的朋友,所以就算现在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也未必就能物色到比这更好的人选。
这就是孤单的坏处,当你意识到人力是有限的时,无论有多及时,总归是太过匆忙。
所以——
对于黑老三他们十一个人决绝的态度,刘琰波既没有赞扬,也没有再否决,他适可而止,开始发银行卡。
看着刘琰波递过来的银行卡,黑老三却没有伸手去接,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神色中充满了疑惑。
“拿着。”刘琰波淡淡道:“既然你们选择留下,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服从。”
“不对,是学会盲从。”
盲从——
是不问是非对错的绝对服从,这才是检验一名死士是否合格的标准。
闻言,黑老三再没有任何迟疑,双手接过了银行卡,后面的十个人也一一如此。
“一人一百万,密码都是六个零。”发完银行卡,刘琰波统一要求道:“从明天开始,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去花光它,这三天时间,同样完全属于你们自己,你们可以去做你们想做的事。”
“三天过后,希望我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们十一个人,一个都没有少。”
“是十二个。”姬如烟突然站了出来,和黑老三他们站成了一排——
她也要加入。
刘琰波看向了她,神色中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很淡漠,只是问了一句:“你确定?”
“我确定!”姬如烟果断道。
“很好。”刘琰波点了点头,等他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往日里常见的笑容。“今天就到这里,接下来我请大家喝酒怎么样?”
十二个人傻眼了!
这变脸速度,是真的比翻书还快啊!
“怎么,你们白天都不喝酒的吗?”刘琰波笑得更友好了,跟之前那种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感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让人难以分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好一会儿,这十二人中最了解刘琰波的姬如烟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浅笑道:“不是不喝,我们是怕喝完以后,你买不起单。”
“少看不起人。”刘琰波中气十足道:“如烟姐,我现在可是腰缠几十万的人。”
“是吗?”姬如烟笑眯了眼,随即豪气道:“小徐,还愣着干什么,去开酒,挑贵的开。”
“哦哦!”
小徐他们仍然有些迷迷糊糊,他们一时半会是真不适应刘琰波这种逃脱性太大的节奏。
就这样,十一人迷迷糊糊的人在刘琰波的招呼下、还有姬如烟的催促下,一起走出了地下室,来到了一楼的吧台。
调酒师小徐顺手从架子上取了一瓶路易十五,还不忘问道:“烟姐,刘大哥,真的开吗?”
“废话!”刘琰波已经坐到一张高脚凳上,没好气道:“我很像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都说了请你们喝酒,这还能有假?”
“别愣着了,让你开你就开。”刘琰波喋喋不休道:“老规矩,给我来瓶伏特加。”
“都愣着干什么?都不想给我挣钱了是吧?”姬如烟毫不客气道:“小徐,给我来瓶十三,经典装。”
“那给我也来瓶十三。”
“我就要十五好了。”
“……”
十三个人,十三瓶酒,盖子都已经打开,但还没有人喝,他们不约而同地再次看向了刘琰波。
坐在高脚凳上的刘琰波站了起来,脸上有着温和的笑容,高举酒瓶道:“此时此地,好好记住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因为他们会是你往后余生最值得托付的同伴——”
“敬我们!”
“敬我们~”
十三个酒瓶碰在了一起,十三个人站在了一起,未来的路,他们势必一起同行,荣辱与共……
酒过三巡,欢声笑语已起,情谊渐融。
刘琰波和姬如烟已经坐到了一旁,两人手上握着各自的第二瓶酒,小口小口地抿着。
姬如烟还没有醉,但双腮已泛起红晕,目光柔和如秋水,她看着那边正在拼酒灌酒的黑老三等人,带着些许埋怨道:“你不相信他们吗?”
“我信。”刘琰波同样在看着那边,看着那十一个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同伴的人。
“不,你不信。”姬如烟轻声道:“至少你还没有完全信任他们,不然你不会再多给他们三天时间去考虑,甚至是离开。”
她说的对吗?
对!
至少在这一点上,姬如烟说的是完全正确。
刘琰波给黑老三他们三天时间,给他们每人一百万,就是为了再给他们一次抉择的机会,是去是留,他们还有三天时间,也只有这三天时间。
这也确实是一种还不够信任的原因。
刘琰波没有辩解,只是说道:“我现在还能为自己找到不够信任他们的理由,因为我还不够了解他们每一个人。但我相信你,所以只要你对他们有信心,我就相信他们三天后一定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一个都不少。”
“如烟姐,你对他们有信心吗?”
“有!”姬如烟斩钉截铁道:“没有他们,我就等不到你的出现。”
刘琰波举瓶示意,温和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现在跟你一样信任他们了。”
只要你信,我就信——
认识快半年了,姬如烟自知对刘琰波的了解仍旧很少,但她更相信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拿话来搪塞自己,所以她很感动,和他碰瓶道:“谢谢!”
刘琰波喝了一大口酒,改变话题道:“如烟姐,其实你不应该加入进来,因为训练会很辛苦,超乎你想象的苦。”
“你这是在心疼我吗?”姬如烟媚眼如丝道。
刘琰波笑了笑,没有回答,在情感上,他一直都属于一只顾头不顾尾的鸵鸟。
姬如烟也没有太在意他的刻意回避,依然勇于表明自己的心迹:“我不想成为拖累你的包袱。”
刘琰波还是笑,好好的气氛都快要被他笑尴尬了。
好在——
已经喝得有点晕乎乎的小徐走了过来,他三步一回头,似乎不是自愿过来的,而且围在吧台处的黑老三等人一直在对他怂恿似地扬手。
“小徐,有事吗?”刘琰波抢先问道,跟见了救星一样热情。
“哦哦,有,有一点事。”小徐磨磨蹭蹭道:“三哥他们让我来问问,我们是不是该起个响亮的名号?”
响亮的名号?
确实!
他们现在也算是一个团体,一个组织,有一个名号好像也是应该的。
刘琰波点了点头,笑着问道:“那你们有商量好了的吗?”
“影密卫。”小徐一脸期待道:“刘大哥,烟姐,你们觉得这怎么样?”
“不错。”姬如烟率先给予肯定道。
“不错什么啊就不错,你们是打算去保护秦始皇吗?”刘琰波哭笑不得道:“秦时明月我也是有看过的。”
小徐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笑得有点尴尬,因为这个名号就是他想的。
“那要不你来起一个?”姬如烟对刘琰波眨巴眼道:“毕竟你是我们的领头人嘛~”
取名号?
刘琰波觉得这还蛮有趣的,也就认真地想了想,半晌过后:“那就叫‘无名卫’吧!”
无名卫——
取之无名,当胜有名。